“你们看，那边有一对古装美人！”
樱雪听见同班的议论便转头张望，那黑发莫名眼熟。“美什么，不就化了个妆而已。”她嗤之以鼻走过。
展览厅的人群几乎被那对古装人儿吸引，沈云枫的大眼镜也锁定熟悉的黑发。他拉上蓝樱和玉米须挤过去。
“好久不见！”遇见熟人，夜明笑靥如花。一个寒假没见，感觉隔了一年。
“我没见过这种裙子，我也要合照！”蓝樱让沈云枫拍照，没想到玉米须突然闪到蓝樱旁边，扬起笑脸和剪刀手。
闪光灯过后蓝樱十分嫌弃他。“我跟明合照，谁让你过来的？把意境破坏了。”
“我也要拍照不行吗？”
“不行！我不想和你同框！”
沈云枫摇头叹气，“任务结束后他们俩就这样，一天不绊几句不开心。”闻言夜明笑了，他们不正是昭阳和千里眼的翻版？
而昭阳此时正跟杨叮叮和叶初雪逛摄影展，无所事事地看照片。讨论照片的同学很少，大多数讨论cosplay的美男美女。
低着头的叶初雪静静地听旁人谈话，特别留意关于黑发雌兽的话题，手不禁揪紧棉制的裙摆。
“……原来黑发能这么好看，我想买一顶黑色假发，配上古装拍照一定很好看！”
女生津津乐道妆容和拍照，男生则窃窃私语，探究黑发雌兽有没有未婚夫。“她只有16岁，刚成年应该还没有未婚夫吧？”
“拉倒吧你，她是武院的，会看上你这文院的？依我看，武院的我机会更大。”
“啧，武院就爱打打杀杀，哪有文院的懂浪漫？写情书、弹吉他这些你们就不懂了吧……”
深蓝色长发掩脸的叶初雪不想再听这个话题，悄悄走到别处，但四周尽是讨论黑发雌兽的声音，裙摆被她攥得皱巴巴。
“……她能评上武院的院花吧，和文院的院花比谁更漂亮？”
“不知道黑发雌兽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听说她凭一人打败武院三年级所有五级以上的学长，666……”
叶初雪的下唇咬着出血。不就一套像孕妇装的裙子，能有多美？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静悄悄靠近人群，冷冷开口：“听说黑色头发会影响生育，因为黑色素沉淀过多。”
聊得热火朝天的一群人渐渐安静，诧异侧目而视低着头说话的女生。其他女生满脸不悦，“你说这种话有证据吗？诋毁生育功能对雌兽的影响很大。”
叶初雪仍低头，“我住在她隔壁宿舍，她的未婚夫因生育问题和她退婚的时候，她哭得多凶，我在隔壁也能听见。”
“退婚？”男生们嘴角抽搐，“我们到隔壁看画展吧，听说有漫画卖！”他们转移话题并散去。
“她的未婚夫还是她卖~骚求来的。”她冷幽幽地添一句，人群神情各异，各自散去。末了，她微微扬起嘴角。
望见远处三五成群的学生，她又低头走近。
站了一小时的夜明笑得脸部僵硬，她终于能回卫生间换下襦裙。她先摘下精巧的步摇，然后飞快地解下襦裙。
这时有人边聊天边进卫生间，夜明听着听着柳眉紧蹙。外面的女生正谈论“黑发雌兽”，内容却不是自己的古装扮相。
“原来论坛那帖子是真的，黑发真的会影响生育。真可怜，未婚夫因为这个原因退婚。”
“哎，雌兽不能生育等同废物，不过她是武院的以后当士兵对吧，不结婚倒没有影响。或许有士兵要她也说不定，和尚庙饥不择食。”
“那不就沦为发泄工具？很惨啊……”
对话戛然而止，夜明抬头望着挂在门上的襦裙。退婚是怎么回事？谁放出的谣言？她眼神森寒。
她麻利换回自己的运动服，把叠好的襦裙收进袋子里便出间隔卸妆。她娴熟地使用卸妆油，一边卸妆一边思索谁散布谣言。
陆续有人进卫生间，她波浪般的乌发率先引人注意。通过镜子她瞄见进来的女生神情怪异地打量自己，进来不是，出去又不是。
她旁若无人地卸妆，管她们上不上厕所。
徘徊门口的女生只好硬着头皮经过她身后，快速地关上间隔门。某些排队等候的女生肆无忌惮端视镜子前的夜明，小声议论。
“真看不出她不能生育，明明看起来很健康。”
“所以说黑发不祥，木兰星少黑发兽人就是这个原因吧……”
夜明尽收耳中，一抹掉唇妆，冷漠地转头瞪向议论的两女生。“谁告诉你我不能生育？在当事人面前诋毁你们不觉得没礼貌吗？”
两女生略显窘迫，其他排队的女生事不关己地移开视线。
“大家都这么说，怎么能说我们诋毁？你没自知之明倒是真的，自己不能生育还祸害未婚夫，被人退婚活该！”
“对啊，还用下流的手段死缠人家……”
碧眸流转冷锋，造谣的人知道她订婚了。她不紧不慢地举起手背，一只白金的猫咪戒指缠绕修长的中指。
“退婚会有订婚戒？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你们的脑子是装饰品？下次出门记得充值智商，免得被退婚的是你们。”
“呸，你这乌鸦嘴！我们的未婚夫至少三、四个，他们才不舍得退婚！”两女生气红了脸，其他女生忍不住笑出声。
神情如霜的夜明置若罔闻，收拾好卸妆用品，经过队伍时斜睨两女生。尖锐的目光直射她们恼怒的面容，似刀尖剔她们细腻的肌肤。
她们不寒而栗。
“没证据的话少说，你们刚才的诋毁我已经录下，要告你们毁谤轻而易举，我大把时间跟你们耗官司。”
她们噤若寒蝉。
夜明头也不回地离开卫生间，无视投来的异样目光。
“明，原来你在这！”昭阳她们朝夜明招手，后者恢复笑容迎去。“已经十点多了，我们去艺术楼找宁君吧！”
“好。”
叶初雪走在杨叮叮旁边，偷瞄和昭阳有说有笑的夜明。而周围奇怪的视线令她不自然却暗暗愉快，这次夜明水洗不清了。
她的长发遮掩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