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听过人死之后并不是一无所有，而是还留下了一口清气在这天地间。”
陆重六并未直接跟小花说起往事，而是如此问道。
“丹青？”
小花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丹青是凝元境修士死去后才有可能出现的一种现象。当然，这种现象，塑圣者也可能有，甚至，宗师都会有。而且，宗师的丹青甚是耀眼。
“不是丹青，就是一口清气。”陆重六顿了顿道：“据说师尊当年出海，便是为了这口清气。”
“慕溪师父的清气？”小花补充道。
“是的。”陆重六道：“据说，人之魂魄消失后，原本魂魄中藏有的精华便化作了这口清气，且清气会在人死后随着玄宇大陆的某种规则，前往一个未知之地。”
“而且，这世间任何生物都有清气。”
陆重六说完，小花问道：“这么扯的东西，你听谁说的？”
“师父有次醉酒后跟我说的。”陆重六回道。
“师父不是不喝酒吗？”小花心想这老头子可以啊，居然还喝醉了。
“那次是我的婚酒。”陆重六则笑道。
只是笑容中有些沧桑。
“那蚂蚁也有清气吗？”小花说完眨了眨眼睛。
陆重六无奈一笑。
他所说的生物，自然都是有灵识的生物。
当然，那种强大的玄蚁蚁后肯定是有的。
“那后来呢？师尊找到了那个未知之地吗？”小花则问道。
“这个师父没说，师父只是说，师尊从海域归来后，带回了一盆花。”
“什么花？”小花心想难不成师尊真的发现了什么？
“那盆花，师尊看得很紧，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师父当年也不过是凑巧看了一眼。”陆重六道：“师父说，那盆花生得很朴素。”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陆重六道：“不过师尊如此器重你，你要是去看，他肯定给你看的。”
“都说多少次了，师兄，我压根就没见到过师尊。”小花甚是无奈道：“你们都说师尊喜欢我，也没见他给我什么好处。”
陆重六闻之一笑：“有时候，喜欢到极致，反而不会见。”
小花则低声道：“师尊不会是觉得我长得像慕溪师父，这才选我当圣女的吧？”
“慕溪师叔祖的模样，我可没见过。”陆重六道：“不过师父说师尊的洞府中挂着一幅慕溪师叔祖的画像。”
“整天又是看花，又是看画，怪不得无法飞升。”小花摇摇头道。
陆重六则微笑听着。
这等话语，依山估计也就小花这位圣女敢说。
是的，卓傲峰既然挑选小花为依山圣女，心中决然是非常看好对方的。
“这么说，人死之后留下的这口清气，是死而复生的关键？”小花则接着前面的话题说道。
“可能吧，不然师尊也不会去寻。”陆重六回道。
“师兄，若是他日师尊真找到了复活死人的办法，你会不会去复活师嫂？”小花突然问道。
陆重六听了没有说话。
但小花看到了对方的眼中的那种期待。
“但愿有这种地方吧，那样的话，师尊也不必每日间在洞府中枯坐。”小花想了想说道。
陆重六点了点头：“可惜我等无能，不能替师尊分忧。”
小花心说这等死而复活的能耐，昔日的神族都无法办到，更何况今天的人族。
她见陆重六起了尘念，不远过多打扰，当即起身告辞。
“明日再来。”
陆重六见小花要走，说道。
“明日要去趟山上，就不来了。”小花已经跟陆重六说了大后天去洛京的事情。
“路上保重。”多余的话，陆重六没有说，小花不仅仅是依山圣女还是中州皇朝的郡主，中州之内，她不惹别人，旁人断然是不会惹她的。
……
小花离开接待司后，带着白鹿在城里转了一圈，便回了侯府。
臻氏见她今日回来甚早，很是高兴，当即让人准备午饭。
吃过午饭后，杨荣难得没有去处理政事，而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叙旧。
次日，小花驭剑带着白鹿朝依山而去。
虽说登海侯府完全有能力照顾这头白鹿，但小花还是认为白鹿待在依山主峰比较稳妥。
因为那里，还有只貔貅。
如此，白鹿也不至于太过于孤单。当然，正如她之前说的，依山有趣的兽类还有很多，只不过分布在各峰之上。
当小花落剑于依山试剑台时，正好看到悠然从大殿里走出来。
“挺巧的啊，正好帮我送鹿祖母去竹林，我先去拜见下师父。”小花说完将白鹿交到了悠然手里。
悠然牵着白鹿前往竹林时，看着远处的一道身影，脸色有些微红。
……
“洛京之行后，必须在圣女峰闭关一年。”
程言泉听小花说完后回道。
“没问题。”小花微笑道：“师父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不用了，带些好纸好笔就行。”程言泉的书桌上堆着不少墨盒。
这些墨汁自然都是莲花峰的峰主让悠然送过来的。
不过莲花峰峰主对掌门如此的好，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她将程言泉当做了慈父。
……
依山莲花峰这一脉素来只收女弟子。
或者说，依山的女弟子都出自莲花峰。
这个惯例，旧依山也一样。
现如今莲花峰峰主是卓傲峰收的第五个徒弟，但卓傲峰收其为徒时，程言泉已经拜入依山三百年。
莲花峰峰主名叫相宜，相是南阳大姓，但相宜不是权贵之女，而是一个樵夫的女儿。
相宜出生不久后，其母便嫌丈夫太穷，跟一个商人走了。
但樵夫还是用心的照顾相宜。
并且，这位慈父还花钱让相宜上了私塾。
至于去南阳城中的学馆学习，他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相宜从开始识字到书写，花了一个时辰。
从书写到做文章，也花了一个时辰。
但由于家境的限制，她始终在私塾中学习。
七年后，十三岁的相宜生的亭亭玉立。
同样，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觊觎。
终于，在一个大雨之夜，南阳城中的几位少爷撬开了相宜家的木门，并且当着相宜的面杀了其父。就在这些畜生准备对相宜下手时，一个白衣人出现在门外。
不是卓傲峰，是程言泉。
程言泉去南阳，是为了挖藕。
因为卓傲峰说，南阳的藕片味道很好。
那时的程言泉，已经是依山掌门。
但他还是谨遵师命，连夜驭剑前往南阳。
但他还没屡起袖子挖藕时，便看到了极为愤怒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