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漫天飞舞，天地尽皆银装素裹。
刺骨的寒风从北方呼啸而来，夹杂着寒流在大地上肆虐。
淮水两岸的积雪已经漫过了河岸，试图往河面涌来。
但在滔滔淮水的冲击下，很快就被河水裹挟奔向下游。
淮水靠近河岸上区域，已经结上了厚厚寒冰。
淮水北岸不远处，一座座白色的营帐整整齐齐的排列，此刻在积雪的覆盖下，已经和积雪连为了一体，不仔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出哪里是营帐。
营帐之中，偶尔能看到几盏昏暗的灯光摇曳，在寒冷刺骨的黑夜中倒是添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大帐外面挖了一圈圈的堑壕，一列列投石机排列在堑壕外面，上面已经架好了巨石，对准了河面，投石机的旁边，罗列着一架架床弩，床弩已经上了弩箭，粗大的弩箭上积攒着一点积雪，已经对准了河面。床弩和连弩的构造并不复杂，虽然是北府军先打造而成，但很快就被各个势力剖析出来，此刻这些武器都已经成了各大军中的装备。
堑壕的外围，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队黑甲士兵，顶着风雪巡逻。这些人时不时的瞥向淮水，生怕北府军趁这个时候强渡淮水。
河岸上每隔一里就有一座烽火台，沿着河岸整齐的延伸下去。
在烽火台的顶上，偶尔能瞥见一抹白色在晃动，那是了望河岸士兵头上的积雪，因为站的太久，已经堆积了不少。随着士兵身体的晃动，头上的积雪也跟着簌簌的落了下来。
这种天气，如果不是因为此地战争阴云笼罩，恐怕没人愿意待在这。
河岸上，一只白色的小船在河面上游荡。
从河岸上看去，犹如一块堆满了积雪的枯草堆，随着河水的流动，缓缓的往下游飘去。
小船的上面，三个身披白色大氅的汉子正在仔细的看着河岸上的大营。
正是李正阳带着张子忠，孟立业在此侦查。
李正阳仔细观察了一会，一阵寒风吹来，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韩德倒是有些本事，看样子是准备跟我们长期耗下去了！”
张子忠在一旁点点头，道:
“是啊，这些天我奉命封锁淮水，但韩德丝毫没有要南下的意思，一到来就在岸上挖起了堑壕，架起了烽火台，摆出了一副我就在此等你们来的样子！”
随后，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现在带人去干他们一次！”
“算了吧，韩德不是废物，看他这营地，恐怕早就准备好了，等我们自投罗网，没必要浪费士兵的性命！”
李正阳连连摇头，以现在的北府军可真未必能冲破韩德的阵地。
“那我们怎么办？就在淮水上看着?等永安腾出手，到时候再来收拾我们?”
张子忠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天可把他郁闷坏了，多次想要登岸跟韩德较量一下，都被李正阳阻止。
李正阳闻言微微一笑。
“无妨，等我们援军到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援军?”
张子忠有些疑惑，对面河岸上可是有整整十万大军，后面其他三个行道还在组织人手，仅凭北府军水师根本没有能力上岸，北府军虽强，但现在战船太少，要想登岸，水师来回都要运送几次，但韩德不是傻子，根本不会让北府军堂而皇之的上岸。
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天气寒冷，率军突袭韩德营帐，成的话，一战定乾坤，不成，那损失就大了，不过战争嘛，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是赢家！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了！”
李正阳和一旁的孟立业相视一笑，看的张子忠满脸的狐疑之色。
三人很快侦查完毕，在下游处的据点登岸。
孟世业早就在据点等待了，见李正阳三人下船了，赶忙跑了过来。
“主公，广陵城来人了，带来了一百头骡马，马车上面也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梁长史传来话，没有你的命令，谁也不准看。”
“我们的援军来了！”
李正阳大喜，说完就泸州走去，只留下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
众人来到泸州城下，只见一百头骡马已经在城下摆开了，骡马后面挂着马车，车上放满了箱子，箱子都用油纸盖着，上面已经堆积着一层雪。
一看车上放的东西就很重，雪地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的车辙，在雪地中尤为明显，但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
骡马喘着粗气，在刺骨的寒风中不断的打着响鼻。
领头的负责人看到李正阳急忙施了一礼。
“奉梁长史之命，锦衣卫神机营第一批铸造的三十门火器交付完毕!”
李正阳点点头，道:“辛苦你们了，先卸下一个试一试!”
“是，大都督!”
负责人带着几个士兵，走到马车前卸下了几个箱子。
“神机营？”
张子忠看了一眼一旁的孟立业。
孟立业开始解释起来。
“锦衣卫下属的一个分支，当年主公建立锦衣卫时就网罗各种能人异士，聚在一起，统称神机营，专门用来打造各种利器，我们所使用的连弩，神臂弩，曲辕犁等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主公每年都给锦衣卫拨下大量的款项！”
张子忠这才明白，点点头。
孟立业继续叮嘱道：“这些事情，不要乱说，神机营向来神秘，具体做什么，只有主公和仲儒知道，我跟建业，长孙盛，因为是锦衣卫的上司，才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你可千万别乱说！”
张子忠点点头，这时，神机营已经打开了箱子，里面塞满了干草，用油纸包裹了起来。
神机营的士兵撕开油纸，里面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铜管。
很快，七八个士兵抬起铜管组装起来，一个巨大的铜管很快架好了。
“这是？”
众人都有些疑惑。
李正阳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神机营的士兵从箱子中掏出一包东西塞进了里面，随后拿起一个黑色的球形物体塞进了里面。捅严实了，在铜管的小孔上捅了一下，插入了引线，随后点着了。
随着引线慢慢的燃烧，李正阳示意众人捂起耳朵。
“砰！”
一声巨响，顿时山摇地动，铜管里冒出一阵火光，黑球从铜管里激射而出，撞上了前面三百步开外的大树！
顿时积雪纷飞，大树应声而断！
旁边的几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腿一软，跪了下来。
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开来！
神机营的士兵拿起棉布包的棍子，开始清理铜管！
李正阳叹了口气，这跟他当初在书上看到的还是差了不少，不过也没办法，以现在的水平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极为不易了。
众人被巨大的响声震的脑袋嗡嗡的，幸好此时寒风呼啸，要不然恐怕全城都要被惊动！
“这是？”
孟立业有些吃惊。
“大炮，专门用来对付敌方坚硬的工事的，只可惜是实心弹，要是能造出开花弹，恐怕我们就能无敌于天下，可惜现在的铸造水平达不到！”
李正阳有些遗憾的说道。
“他是怎么发射出去的？”
张子忠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就凭借这巨大的声音，恐怕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硝石，硫磺，木炭，通过特殊方法就能制造出黑火药，再通过黑火药的易燃性，就能把弹药发射出去！”
张子忠张了张嘴，他实在想不通这些常见的东西能有这个威力。
“主公，硝石不是你当初拿来制冰的东西吗,还能用来干这个？”
孟立业忽然想起来了夏天制冰的事情。
“硝石可是好东西，能干的事情多着呢。”
“子忠，你把这些大炮架在战船船舱，固定好，等过几天，我们炮轰韩德的大营！”
李正阳目光一闪，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