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欣欣啊,还没睡呢?”季平安声音温柔,充满磁性。
“睡不着。”电话那头,何凌欣的声音有些慵懒,背景里还能听到电视里各单位恭贺新年的声音,“平安,听说你来市里了?怎么不跟我联系?”
季平安顿时有些尴尬。
自己在几个常委家门口进进出出,何大友怎能不知道?
“抱歉啊太忙了!”季平安脑子转得飞快,“这不是年前必须得把市里领导的年拜了吗?真可谓马不停蹄。现在都在前往省城的路上。”
“啊?这么赶?”何凌欣一听这话,满是关心,“那你慢点开啊,大晚上的集中注意力,不跟你聊了。”
“好,拜拜。”
挂断电话,季平安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虽然没干什么,但多少有些内疚。
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他如果说因为带着靳晓瑜、花狸不方便。
固然算诚实,可何凌欣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但这谎撒的,真是如履薄冰。
要是让何凌欣知道自己不仅没去省城,就在离她家不到三公里的酒店里,而且隔壁还住着靳晓瑜和花狸。
那得多生气,多失望,多难过?
算了算了,不想了。
该死求朝天,不是好过年。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在他昏昏欲睡时,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笃笃笃!
很有节奏,很克制。
季平安爬起来,从猫眼看出去,只见靳晓瑜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一个充电器,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和紧张。
“平安哥,我房间的插座好像坏了,能不能……借你这边的充会儿电?”
理由很烂。
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怀叵测。
瞬间翻过数个念头的季平安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喊道:“晓瑜啊,电视机后面还有个插座,你试一下那个。我也刚睡下,太累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
门外的靳晓瑜咬了咬嘴唇,眼神黯淡了几分,最终只能轻声道:“哦,那……晚安。”
脚步声远去。
季平安刚要松口气,没过五分钟,又有人敲门。
这次是“砰砰砰”,急促而有力。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大兄弟!开门!我害怕!”花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房间里好像有老鼠!我不敢睡!”
季平安翻了个白眼。
小丫头借口如此拙劣。
“花狸,别闹了。”季平安无奈道,“那是中央空调的声音。赶紧回去睡觉,不然明天不带你。”
“切!小气鬼!不开就不开!”
门外传来一声不满的嘀咕,接着是拖鞋踢踏离去的声音。
季平安这次是彻底锁死了门,甚至还挂上了防盗链,这才安心睡去。
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社会太危险了。
而此时,走廊尽头的电梯口。
抱着充电器的靳晓瑜和穿着卡通睡衣的花狸狭路相逢。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度尴尬。
“你……没充上电?”花狸眨眨眼,率先打破沉默。
靳晓瑜脸一红,强撑着面子:“嗯,那个插座确实有问题。”
“我也觉得真有老鼠。”花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个死男人居然不开门,太没良心了。”
“就是。”靳晓瑜难得地跟花狸站在了统一战线,“难道害怕我们吃了他?”
“睡不着,好烦。”花狸抓了抓头发,“晓瑜姐姐,咱们出去逛逛吧?马上过节,龙阳市的夜景还不错。”
靳晓瑜犹豫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里也是一阵烦闷,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出现在了龙阳市的街头。
靳晓瑜换回了那身干练的职业装外搭长风衣,显得知性高冷。
花狸则套上了一件帅气的棉质棒球服,下身是百褶裙和马丁靴,活脱脱一个元气少女。
此时已近午夜,街上行人稀少,只有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去哪儿?”靳晓瑜问。
“随便走走呗。”花狸双手插兜,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显得很惬意。
跟着哥哥之后,再也不用杀人,还有提防被杀,现在的她才活得像个人。
就在两人路过一条酒吧街附近时,意外发生了。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搀扶着迎面走来。
看到这两个落单姑娘年轻貌美,几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哟,哥几个运气不错啊,这大过年的还有艳遇?”
“美女,这么晚了寂寞吗?”
“开个价,哥哥稀罕真稀罕你们!”
一个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男人借着酒劲,伸手就想去拉靳晓瑜的胳膊。
“干什么!别碰我!”靳晓瑜吓得大叫,花容失色,不住往后退。
“装什么清高啊!”寸头男嬉皮笑脸地逼近,“穿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就是,开个价吧!不行咱们众筹。”
“这么晚穿这么漂亮出来,不就是待价而沽?”
其他几个醉汉也围了上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下流话,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靳晓瑜哪见过这种阵仗。
虽然她是学法律的,还在检察院实习。
可平时在学校和实习机关,接触的都是文明人,此刻面对这群流氓,她感到一阵深深恐惧。
但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所以想着必须逃出去一个通风报信。
“花狸,快跑!”她推了对方一把。
结果没推动。
下一刻,就看到花狸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几位大叔,你们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吗?满嘴喷粪,臭不可闻。”
“小丫头片子找死……”
一个寸头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闷响。
靳晓瑜甚至没看清花狸是怎么出手,只见那个一百八十斤的壮汉,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砸在路边的铁质垃圾桶上,半天爬不起来。
全场死寂。
剩下的几名醉汉酒顿时醒了一半,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比可爱的少女。
“你……你……”
“真吵!”花狸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同时咬牙切齿,像是只炸毛的狸猫:“本来被某人拒之门外心情不好,你们却还要来送死!”
接下来的两分钟,靳晓瑜世界观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