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强大气势所造成的假象和幻想，而是真实发生在天地之间的改变。
在那一瞬间天空之中翻起了雷云滚滚，紫蓝色的雷电如同龙蛇一般攀爬其上，无比强烈的压抑感如同重锤一般重重的击打在梁小凉的心头之上。
他的面色泛白，嘴唇有着青色。
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感席卷全身，他偏头看着陈白羽，内心就如同这头顶的雷云一般翻涌着惊涛骇浪。
老实说他虽然成为了觉醒者并且拥有大百科全书这样的优秀能力，并且和褚少云几人交过了手，但对于觉醒者之间不同境界的力量悬殊程度并没有过于直观的感受。
很多事情只看书本上的描绘是断断不如切身实际的感受所带来的帮助更大，修为到了五级修士动辄可以引动天地之威，威力庞大，让人望而生畏，堪称人间神明。
好在这种恐怕压抑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消失收敛了下去，只有天上的雷云还在翻滚，龙蛇仍在攀爬，不远处的陈落和陈瑶都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就不再理会，以为是临近冬季的反复无常。
陈白羽握着手中的钓竿，目光凝视着梁小凉问道：“你可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低，但不远处的陈落和陈瑶二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这一头，显然是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隔绝了二人与外界的声音联系。
梁小凉起初还有些忐忑，现在看到陈白羽的反应心中仅有的一抹忐忑也随之隐没下去，他其实算是多管闲事，毕竟这是陈家的家事，陈白羽没有将自己的能力教给陈落自然有他的考量，背后或许有什么原因是他不知道的。
他原本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只是陈落已经起了念头，他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当初他曾对褚少云说过，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看来这句话如今用在他的身上同样适用。
“晚辈只是很好奇。”
他想要说一些道理，话到嘴边却发现人家吃过的盐或许比自己走过的路还要多，这些张口就来的大道理每个人都知晓，用不着他来多嘴多舌。
陈白羽看着他说道：“这样的举动很冲动。”
梁小凉点了点头，笑着道：“您若不是阿落的爷爷，我也不会如此。”
陈白羽的面色并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因为彼此之间有着陈落这个纽带存在而放松警惕，他继续问道：“对于老夫，你知道多少？”
略显苍老的眸子闪烁着，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梁小凉的脸，刚刚方才消失的庞大压力有了重新出现的迹象。
梁小凉想了想，解释道：“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多，只是一些基本信息。”
听到这个回答，陈白羽已经不再怀疑，如果眼前这位未来的联邦执法官大言不惭的说出了一大堆的东西那反而是假的，只有一些基本信息的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眼前青年的背后势力究竟是什么，难道除了京城大族之外还有其他势力也在暗中帮他，为其保驾护航？
若如此那倒要领教领教这幕后之人的底蕴究竟有多深，竟然连自己多年以来的隐藏都能够识破。
想到此处，陈白羽故意问道：“我也很好奇不知是谁帮你查到的关于老夫的消息？”
经过刚刚短暂的惊愕过后，陈白羽已经冷静了下来，梁小凉和陈落相交莫逆，杀肯定是不能杀的，何况这也算不上是动辄就要杀人的大事。
梁小凉摇了摇头：“陈爷爷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怎的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陈白羽沉默了会儿说道：“有些事就像是尘封的泥土，注定了要和棺材一起融入地底。”
这就是不能说的意思。
听到这话，梁小凉再度笑了笑，有些腼腆的说道：“我记性不好。”
这也是不能说的意思。
陈白羽瞪起了眼睛，刚要开口却听见陈落的声音传了进来：“爷爷，小凉你们快点来吃啊，一会儿下雨凉了就不好吃了。”
木柴燃起的火炭还未熄灭，陈瑶蹲在旁边小口吃着，色香味愈发浓郁的烤全猪看起来十分诱人。
陈白羽不动声色的撤销了对于声音的阻隔，起身说道：“马上就来，等我把鱼竿收起来的。”
湖面上放着四把鱼竿，梁小凉收敛着其余三把。
“陈爷爷对于阿落的未来有什么安排吗？”
他一边整理着鱼竿一边询问着。
陈白羽看着湖面迎风而立，没有说话。
梁小凉也不再多说，将收好的鱼竿放在青石板上便转身回到了陈瑶身旁，随手将月兔抱在怀里揉了揉，然后蹲在火堆旁边安静吃着，橙红色的火焰映衬着他的脸。
他低头看着炭火，样子有些出神。
这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不捅破就安然无恙，捅破了就算再不起波澜也会吹进一阵风。
陈白羽是五境修士，这样的人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无论从哪一点来看梁小凉都没有插手其中的资格，贸然插手不仅愚蠢，而且冲动。
但这事关陈落，梁小凉不知道陈白羽究竟有什么打算，所以他在捅破窗户纸之后并没有多说，破了就破了，他就像是点击水面的那只蜻蜓，飞走之后自然会泛起无数涟漪。
如果陈白羽自有打算，那就不会去在意他这只蜻蜓，如果没有，那么这只蜻蜓所掀起的涟漪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得到平息。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陈白羽和陈落是爷孙的关系基础上，否则梁小凉可不会傻乎乎的过去挑明。
太阳早在看不见的时候就已经落山了，这场雨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头顶之上翻滚着的雷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了漆黑色的天空。
今晚并没有月亮，只有零星可见的几颗星辰，泛不起任何亮光。
陈落本打算将二人留在这里再住一夜，等明天直接一同去学校，但陈瑶说自己还事情要做，再过几天得请假去摆一天的水果摊，得提前准备好东西，所以要先回去。
反正顺道，梁小凉也就随着一同离去。
回到学院之后刚刚洗了个澡躺下准备刷会儿短视频就听到了微信消息的声音，要知道他的微信好友加起来总有也不超过十五个，其中还得有五个卖茶叶和各大会员的。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是胡小狸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