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你我皆棋子，无赢也无输
惊鸿老祖见秦横天不再和他遮遮掩掩，也索性敞开了说话，“冤，如何不冤？他有五行雷动，我只有雷元力和空间法则，武力上败给他，我心服口服！”
“但是他都已经飞升了三十年了。我却被他的安排加上你的智慧给打败了。我如何不冤？我想不通，我不甘心。就算是我今日输了，就算是我认输了。但是我的心里，也难以平静。”
秦横天摇了摇头，对着惊鸿老祖微微一笑，“大师兄，你可知道老头子镇压了这云雾山脉四十多万年？你可知道他用来四十多万年的光阴就为了为我布局？”
“不可能！”惊鸿老祖两眼一瞪，“凡人寿元上限便只是千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败了。但是你又何必要羞辱于我？”
“我没有。这话，是兽王们说的。它们每次大军集结的时候，老头子都会独自一人驾临它们阵前，让它们在就地解散和全军覆没之间做出选择。”
“否则，这几十万年的时间下来，你以为我们凭借我们的阵法阵地和我们这点微不足道的战力就能抵抗它们的突围吗？否则，我们怎会近日才发现兽族的实力竟然强大如斯？这些，都只是老头子留给我的考验。仅此而已。”
“什么？”惊鸿老祖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他……，他是神仙？”
“也许吧。我也不知。等我们以后到了仙界，就什么都知道了。想必即便是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的。而现在，兽族的最高战力就只有九品中阶了。它们除了人多势众之外，已经无法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我们短时间内就算是进取不足，但是防守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乾元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大师兄流连的了。今日，城际传送阵拥堵。大家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都传送出去。不如……”
秦横天抬眼看着惊鸿老祖的眼睛，“不如大师兄，就让他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死神天劫如何？”
“没得商量了吗？”
“你放心。因为你‘无过’，所以我不会对你们李家的人动手。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你可以走得很坦然。”
惊鸿老祖低下了头来。
天下群雄都在这里，他动不了秦横天。即便是动了，他也是死路一条。不仅他要死，他们李家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众人泄愤的对象，或者是这整个乾元世界人族的陪葬。
而当这些人离开之前，秦横天一定会逼自己飞升。他不会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
他懂，他也懂。
现在脸还没有撕破。但是事，已经就是这么一个事了。
万念俱焚。
“哎，罢了。”惊鸿老祖认栽了。“想不到，我堂堂人王巅峰，竟然会败在了你一个小小武圣的手里。这话说出去，谁又能信？”
“我愿赌服输。小师弟，想必我也只是师傅为了磨砺你而布置的一颗棋子罢了。既然我的作用已经都发挥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答应你，即刻飞升。同样，我也希望我们还是大师兄和小师弟。我之前的种种不妥，仅仅只是在履行师傅给我的安排而已，你能原谅我吗？”
秦横天点了点头，“我都说了，你‘无过’，那就是无过。老头子不惜用了四十万年的漫长时间下了这么一盘大棋，所图定然不小。究竟是什么在前面等待着我们，等我们到了仙界之后，就水落石出了。”
“你我皆是棋子，我没赢，你没输。我不记恨你，你也没伤害到我。我们都只是在履行我们身为棋子的使命罢了。”
“哈。”惊鸿老祖侧头一笑，“人生如棋，诚不我欺。”
说完，他双手一拱，豪迈地说道，“小师弟，你我，仙界再会！”
就这样，惊鸿老祖扛过了九次天劫之后，顺着通天之路去往了众人向往已久的仙界。
而秦横天目送惊鸿老祖离开之后，回头便看到了被角木蛟拉来的沈红月。
“你……你不是不打算修炼的吗？不是不打算数百年如一日的苦修吗？你怎么到了聚气境六阶了？这才多少日啊？你敢说你只是绝世天才的天赋？”秦横天看着沈红月，一脸的迷茫。
但是沈红月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香风入体，她直接扑进了秦横天的怀里。“你活着怎么不说一声？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还有……还有你的传讯符怎么都失效了？”
秦横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日，剩下的兽王眼睛时间所剩无几，便追着他一起自爆了。
浑浑噩噩见，时而一片白茫茫的，让他不知是不是到了天堂。时而一片黑漆漆的，让他不知是不是到了地狱。
无数的画面在在他的眼前，飘来飘去。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人死前那永恒的一瞬。
他看见了他的养父母，秦放夫妇；看见了他的父母，秦征、安若天；看见了夏晓雨，独自一人、枫叶、小院、珠帘，弹着他送她的琴。
好多人，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喊过，没人理他。
他动过，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地奔跑，也只是在原地踏步。
他急，但是没用。
他想抓住他们，想要拥抱他们，却只能看着他们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晓雨脸上的泪，是他的心碎。父母操劳的影，是他的心碎。大火中的养父母，是他这一生都背负不起的罪。
不知是哭了，还是笑了；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
迷迷糊糊间，他突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走来。
那是一只灵兽，七品的修为，一只狐狸。
他慌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临死前，他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对着身前的那只七品狐狸打出了一记五行轰击式。
梦被染红了。
梦又黑了。
好像自己一直都在梦里，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