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李明启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只眼睛转了一圈，扫视一下周围环境。压低声音说：“你也听到了？”
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弓着身子像四周看了看。除了火堆光线映射的十来米距离，再远处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侧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能听到低沉的当啷当啷声，就好像是有物体撞击到身上时发出的声音。
“这是不是风声？”
李明启摇了摇头，说：“今晚的风很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即便风声的话，咋的也该有个位置，可我听了很久，咋就找不到声音传来的方位呢。”
他说的确实不假，声音忽近忽远，不管我怎么去感受声音的来源，始终就觉得身临其境。奶奶个嘴的，这音效比带着3D环绕耳机还真实。
“这会不会是野兽发出来的声音，比如说蟒蛇？”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在地宫里出现的那条蟒蛇，当时似乎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说，这声音是蟒蛇爬行时摩擦出来的声音？”李明启半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十几秒钟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说：“我看不像，而且声音也不像是从地下传来。”
“我说你可以啊，小名不白叫狗子，耳朵也赶得上狗。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从哪来？”
李明启一脸正经的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觉得呀，管它是什么玩意呢，该睡觉就睡觉，咱手里有枪怕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踏踏实实睡觉，有我在，没事。”
看李明启说的这么肯定，心里踏实不少。荒郊野岭的难免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只要不危急到我们的安全，管那么多干嘛。“说的也对，我去方便一下，回来继续睡觉。”
秉着迎风尿尿尿一鞋的精神，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下面就是一个直上直下的悬崖，居高临下刚解开裤腰带。眼睛纯属无意的那么一扫，全身毛孔一紧，硬生生的把尿给憋了回去。
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山沟不过百十来米，天上的毛月亮折射出来的昏暗光线并不是很明显。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下面缓慢耸动的人影。
看队伍的长度，足有几百人，走的是消无声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脚下一软就趴在地上。匍匐着身子爬到悬崖的边缘，探出半个脑袋再看。两排队伍排列整齐，声音正是从下面传来，频率一样，并没有因为我在这里而变大，和在火堆旁听到的完全相同。邪了门啦，怎么他们走路的声音没有变化，不管在哪里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和距离的远近丝毫没有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大声喊道：“老弟，你在那干啥呢？”
猛然间回头，李明启握着手电筒正在朝我这里走来，心急之下连忙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趴下，别出声。压低声音说道：“快关掉手电。”
李明启的反应绝对够快，嗖的一下就趴在地上，朝我所在的方向就爬过来，凑近我身边，问道：“老弟，咋啦？发现啥情况了？”
用手指着悬崖下面的人影，说：“你看下面，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啥啊？”李明启瞪着眼珠子瞅了半天，说道：“啥也看瞅不见啊，你说山下的位置吗？”
“对啊，你没看到那些人影吗？”
“人影？啥人影？”李明启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沉默了几秒之后，说道：“我能看到的只有下面的树，没有别的啊？你看到啥了？”
“除了树，你就没有看到别的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彻底慌了，奶奶个嘴的，该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吧。
“对啊，我就觉得刚才爬过来的时候，地上有点湿。别的没啥啊？”李明启说完特意擦了擦手上的湿泥，问道：“你瞅见啥了？”
“没，没什么。”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既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多留个心眼，也就当做没看到。“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那肯定是你看走眼了呗，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说完李明启打开手电，光线直直对着下面的人群，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瞅瞅，那不就是树吗？”
倒吸口冷气，紧接着毛孔一根根全部竖了起来。手电光下，清楚地看到两排队伍，身着黑色鎏金铠甲，手持长矛。距离过远，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感觉好像是没有五官一样。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些人依旧不为所动，好像这些光不存在一样。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下面缓慢移动的人群，结巴的问道：“你，你，现在看到的还是树吗？”
“对啊，不然还能有啥？”李明启说着看了看我，问道：“老弟，咋滴啦，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没事。”慢慢向后退去，回到篝火旁长出口气，点燃一根烟，心中暗道不好：阴兵借路，怕是老子又遇到鬼了。
“老弟，来，喝点水。”李明启将水壶递给我，说道：“咋看你脸色这么差呢，咋滴啦？”
“没事，可能是没有休息好。”搪塞了几句，把这件事情糊弄了过去，始终没有把我看到的东西告诉他。
睡也不敢睡，不睡困的难受。迷迷糊糊的熬到天快亮的时候，眼皮直打架，实在困得不行，琢磨着小眯一会，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晒三竿。如果不是阳光太刺眼，估计这一觉怕是要睡到晚上。
借着我睡觉的空当，李明启已经准备了些食物。火堆上面的木棍架着一只即将烤熟的兔子。让我感觉到意外的是，他竟然带来了一口小锅，里面咕嘟咕嘟的正在煮着米饭。看来到底还是人家会享受，哪里像是来打猎，分明是来度假。
吃完饭收拾一下，补充些水，两个人还要继续赶路。兜兜转转的在大山中走了三个多小时，至于现在处于什么位置，连我们自己也分不清楚，只能凭着感觉寻找，或者是依赖我手中的这份破旧地图。
“老弟，我寻思差不多了。”李明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反正都是打猎，哪都一样，在往深山里走，咱们要迷路啊。”
他说的没错，从出发到这里远不止二十里路，二十公里都有，可寿桀山的影子我们也没有看到。
“老弟，你说咱们会不会已经过了寿桀山。”李明启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这寿桀山长什么样咱也不知道，就算咱们到了，谁能跳出来告诉咱：别走了，寿桀山到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寿桀山具体是哪座山。所知道的这一切也只是从老爷子嘴里听来，而我更是荒诞，仅凭着一个梦以及一张破地图，不远万里跑到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冲动。
“你说的没错，也许咱们身边这座山就是寿桀山，可咱也不知道。”苦笑着自己的冲动，说道：“咱就当这是寿桀山，走，爬上山顶看看风景。”
“成，老弟有想法，我就陪着。”李明启简单整理了一下包裹，说：“看来你体力也不错啊，背着三四十斤的东西走了这么远，也不喊累。”
“还行吧。”他哪里知道，老子累的都快虚脱了，只是看他背上的东西比我多一倍，不好意思吱声。
沿着陡峭山峰继续攀爬，眼看太阳落山，我们只走到一个半山腰的山头上面。趁着天还未全黑，加快速度朝着山顶走去。在距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太阳完全被群山遮掩，只能看到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一丝阳光。
两个人商议一下，决定暂时不再往上走。更何况山顶晚上风会更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寻找一个避风的角落，虽说没有山洞，但在树木紧密的地方凑合一夜绝对没问题。
两人分头行动，李明启去找了些干枯树枝，我留在原地简单收拾了一下。等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明启蹲在地上点火，我闲的没事在旁边看热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烟，想找个被风的方向点燃。刚抽了一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把火灭了，快。”话音还未落，我已经跑到李明启身前，脚下连踩带碾，把刚刚出现火苗的火堆熄灭，看着火势已经扑灭，脱下身上的军大衣就盖在了上面，捂住冒出来的烟。
李明启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瞪眼看看四周和地上的军大衣，最后目光停在我脸上，问道：“老弟，咋啦？”
在确定火已经彻底熄灭之后，将军大衣从地上捡了起来，穿在身上，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对面的山头，有亮光。”
“有光？”李明启朝我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山坡上面出现三个光束，迟疑了片刻，说道：“这是手电筒的光线。对面有人？”
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看样子他们人还不少，光是手电光源就三个，你看他们后面，应该正在点火。”几个人中间出现的光点，逐渐开始变大。
“好事啊，咱们正好过去问问他们，这是不是寿桀山。”说着李明启就深吸口气，看架势是要喊对面的人。
一个健步上前，抬手就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别急，你不想想，这荒山野岭从哪冒出来这么几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咱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