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北是在五房门口看见苏楠楠的，小小的一只，蹲在门口，摸着只白色的小兔子，说不完的话。
被叫“大黑”的兔子，嘴里叼了口菜叶子，面无兔情，扭头，只给苏楠楠留下个圆滚滚的兔屁股。
苏楠楠话很多，大黑的耳朵耷拉着，表示很烦躁。
苏洵北看了一眼又小又白的兔子，抿唇，忍了忍，叫他：“楠楠。”
“三伯！”苏楠楠抬头，立马站正，理了理歪了的短袖，抱起兔子，瞪着双圆溜溜的眼：“三伯，你还没睡呐？”
“嗯，”苏洵北点头，他平日里就寡言，不太习惯和话多的孩子相处，伸手把笼子递了上去：“给你的，装兔子用。”
快到苏楠楠腰高的笼子，藤条编的细密，兔子没法往外钻，笼口那是上下移动的门，用皮筋和木条一别兔子就没法跑出来。
“三伯！你可真是个天大的好人，大伯和四伯的标杆！”苏楠楠喜欢的不行，直接把兔子塞了进去，门一关，提着笼子绕着苏洵北腿边跑了一圈。
苏洵北不太敢动弹了，怕给矮小矮小的苏楠楠踩死。
等到苏楠楠跑完两圈了，累了，停下来喘，苏洵北才问：“你在外面，你姐在哪呢？”
“姐在屋子里看书，哥嫌我吵，让我抱着兔子出来玩。”苏楠楠挠了挠头，“三伯你也找姐吗？我帮你叫她！”
“不，不……”苏洵北那句不用麻烦还没说出来，就发现小炮仗苏楠楠拎着兔笼子一溜烟的跑到了屋子里。
他人小，腿捯饬地倒挺快的，只是笼子提不稳，撞的笼子里的大黑不知所措。
苏绵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夜深了，她头上的皮圈松松的系着，有些发黄的头发及腰，应当是打算睡觉。
“三伯，你找我？”
“嗯。”苏洵北点头，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静默了片刻之后，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泥人递到苏绵面前道：“给你。”
彩泥捏出来的泥人，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苏绵有略微的吃惊，犹豫了一瞬，才伸手，从苏洵北手里接过了泥人：“谢谢三伯。”
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和苏洵北都没有很亲近过，只是她依稀记得，自己每次生病的时候，苏洵北总能恰巧的从河里抓到草鱼带回家里，老太太心疼她，会格外给她留一碗。
以前她没多想过，只觉得寡言少语的人不好亲近，如今再看，这些又未必都是巧合。
“绵绵，你喜欢吗？”看着苏绵抓着泥人发呆，苏洵北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
“嗯，喜欢的。”苏绵摸了摸和她有些相似的泥人，心里有些触动。
苏洵北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依旧板着一张脸，变戏法一样又掏出来几块糖，糖皮纸那有些皱，外表发黄，可见是保存很久都没舍得吃的东西。
“都给你，你别和你大伯一家生气了，会气坏身子。你往后，好好学习，三伯去集市，给你买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