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走进了超市，肖木子坐在那里，心里有点翻腾，说不好是什么感觉，终于她看到叶子拿着包从超市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肖凯走到车前看着肖木子：“姐，你说了什么？她怎么要死一样，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她辞职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嗯，工资结了，工作和别人交接了，别人不知道，这下子可好了，你出名了，大家都以为是你把握这超市的人事大权呢。”
“你这个大权至底有多大？我……算了，这个丫头不会再回来了吧？”
“她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
“别，我只替你擦这一次屁股，下次我才不会来，你自己面对你老婆吧，看看毛凤怎么收拾你。”
“你们女人真是……”肖凯没敢说下去，“现在好了，你和老妈都放心吧，你这么厉害，不废一分一厘就退了敌兵……”
他好像说不下去了，肖木子也不理他，自己坐车回去了，这件事情解决得让她——心塞。
可能习惯了杨云和薛白那样的难缠，相对于她们，这个小姑娘，就是幼儿园级别的了。
该死，肖木子心里竟然有一种负罪感。
直到雅丽的电话的响起，肖木子才缓过神来，雅丽那边的心情不错，她开口叫她姐，听起来可同刚才那个小叶叫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姐，你的生日礼物收到没有？我和小光想给你一个惊喜。”
“呃？我还没收到。”
“那也快了，我们都邮一个星期了，对了，你和姐夫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到我们这里来玩玩？”
“等有机会的。”肖木子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实话，最近，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骗子了。
至少是谎话连篇。
雅丽说小光有话跟她说。
小光的声音果真传来，那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气，开口就甩出一段英语，然后道：“姐，你听听我的口语，怎么样？”
“呃……还可以。”
“姐，你就是要求太高，这还叫还可以？我觉得是相当可以，我没有想到当年学的哑巴英语竟然都捡起来了……不说这个，国内一切都好吧？”
“你还没给你妈打电话？”
“打了，只是我妈每次都不等我说正事，就说要打死我，你告诉她，我和雅丽五年之内不打算回去，我们等孩子得了绿卡后再说，这个地方，我跟你说，跟电视里电影里看到的不一样，那空气才好呢，吃的也讲究，人家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挂羊头卖狗肉，就是狐臭太难闻了，这我看都是吃牛肉吃的……对了，说正事，我那套房子现在应该又升值了吧？姐，那房子房产证在我家阁楼的窗台夹层里，还有钱，你告诉我妈一声，别让耗子给磕了，还有，柳小侠的孩子，我和雅丽商量了，我们每个月会给她寄抚养费回去……姐，我妈和我爸，你平时多劝劝，我们不是遗弃他们了，等稳定一些，把他们也接过来。”
小光说到最后，声音低沉失落。
“你们有孩子了？”肖木子倒是很高兴，虽然他们在m国，但没耽误正事。
而且两个人的心胸因为眼界而宽阔了。
看来，人应该见见大世面。
接下来雅丽告诉她，刚栓查出来怀孕，又告诉她怎么在网上视频，以后有机会聊。
肖木子很开心，开始摆弄电脑，聊天的qq里有一个新加她，她以为是雅丽的新号，便加了，那人开口就问：“你想看艳照吗？”
肖木子刚要拉黑这种人，那对话框又弹出来：“别拉黑，有你认识的。”
然后发过来一张照片，开始还虚，最后终于全了，肖木子盯着那照片，突然地觉得一阵恶寒：照片上的竟然是陆高冰，背景应该是酒店的床、上，和一个女子盖着薄被，他是睡着的，而照片显然是那女子的自拍，和熟睡的陆高冰各种姿势拍照，或嘟嘴或剪刀手，极度自嗨，但是眼睛是做了处理的。
“你是谁？”肖木子打字。
“别问我是谁，看看你交往的是什么人！”那边打字很快。
“对不起，我想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你还真没必要给我发这样的照片，因为我们并没有在交往。”肖木子脸上带着冷笑，她与此同时查了对方的登记地址，跟想象的一样，这个qq显然是瓣新申请的，那省份是海南。
名字叫：真相。
“那好，既然没有交往，就当看西洋镜。”
“你给我发这样的照片，目的不外乎一个，就是你想得到陆高冰。”
“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在帮你或者我是想毁了他。”
“如果你想毁了他，也不会把照片发到我这里来，尽管随便发个图到网上，不是比这省事？再者，我相信如果是在帮我，不会如此鬼鬼祟祟。”
“还算聪明，只是眼神儿不太好，人也太单纯了……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只是有些事情看着不平。”
肖木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真相’不可能跟自己说实话她是谁，所以她没有回答。
那个人又发了几张过来，此刻那照片中的女人模样能看得七七八八，三十来岁，面容娇好，至少比自己好，看起来眼底笑得很甜蜜，而陆高冰无一例外的全是睡觉的照片。
肖木子突然脑袋里精光一闪，她打到：照片ps的不错，只是痕迹还有，你的技术还不行。”
对方发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在自我催眠，我不想再强调什么，随你的便！
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肖木子坐在那里发呆，雅丽的视频过来，人靓丽了很多，网络不太好，两个人没说几句就断了。
肖木子给老姨打了电话，替小光转了话，老姨沉默了一会儿，肖木子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她想挂电话，老姨突然道：“那木子，你跟我走一趟吧。”
走一趟就是去小光的房子一趟。
肖木子很无奈：“我老姨夫呢？”
“你老姨夫现在又找了个打更的活儿，他说要给孙子攒点钱……对了，我告诉你了吗？柳小侠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你说小光还会回来吗？”强悍的老人声音里透出了软弱。
“会的，他还会回来的。”
“那柳小侠怎么办？”
“单身母亲很多……”
“那我孙子不得跟别人姓？那怎么行？”
“……那怎么办？”肖木子不想再给别人瞎出主意了。
自己的生活自己负责吧。
老姨不说话了。
见到肖木子的时候，老姨还算表现正常，只是眼圈是红的，她手里大包小包，肖木子接了过来，看到里面全是婴儿要用的东西，她笑了笑：“老姨，这些日子你一直在照顾柳小侠？”
老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仍是点了点头：“是呀，你说，她不作不闹之后，我倒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她还不敢跟家里人说，你说自己一个人在楼上有个三长两短都没人知道，所以我就隔一天来看看。”
“这样做是对的。”肖木子接过了手袋，跟老姨一起上楼，老姨想拿钥匙开，肖木子拦住了她，敲门，门开了，柳小侠臃肿了很多，看到她们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木子，阿姨，你们来了……”
屋子里很干净，柳小侠脸上全是斑点，她整个人好像很疲惫，肖木子又一次见到她，有些尴尬。
她觉得最近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跟尴尬这个词打交道。
柳小侠张罗着要洗水果，老姨开口：“你歇着，我们又不是外人，我洗。”
她去厨房了。
柳小侠坐在肖木子对面，对她苦笑了一下：“难得你过来。”
肖木子打量着屋子，那墙上本该是小光和雅丽的结婚照，现在空白一块，好像是白癫风，虽然比正常皮肤白，但是没有人喜欢它的白嫩，就像小光和柳小侠的这段畸形的关系，没有人喜欢，当事人如果还有什么妄想，那也只能是妄想。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小年前后。”
“医院都找好了？”
“嗯，一切都准备好了……木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肖木子被她问得愣了一下，看着她素白的脸，从心里生出一种慕名的情绪，她摇了摇头：“我大多讨厌那种趾高气扬的人。”
柳小侠笑了：“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很赖皮，我也知道，阿姨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可以告诉阿姨，我的要求很简单，小光这个男人逃到美国去了，我也不求他还会回心转意来对我们母子负责，但是我现在带孩子辞了工作，虽然有些积蓄，但未必够支撑多久，所以，我不会出去租房子，我会一直住在这里，至于我什么时候会走，我还没有决定，如果阿姨讨厌我霸占他们家的房产，我也不辩解，这是实情，但我可以声明，我只是居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房子弄到自己的名下……你和华逸现在怎么样了？”
“呃？哦，孩子的抚养费你不必担心，小光会承担的，他跟我说了，不会逃辟。”
“你联系上小光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电话？”柳小侠兴奋地坐直身体，不过看到肖木子的表情后，她的肩膀又垂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从来都是一伙的，枪口一致对外……不过，有件事情，我以前没有跟你说过，关于华逸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