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不以为然地说道：“还能怎么办？伤了就送医院，死了就火化啰。……，你别担心我，我都是入土的人了，谁会害我这个老头子。应该担心的反而是你，你才是国家的宝贝呢。……，小姜，今天我们两个可是来请教的……”
姜新圩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也不说什么谦虚的话了，否则你们会说我虚伪，我们相互学习吧。你们想了解什么？”
戴老说道：“请教就请教，我老头子了难道还知道，再说活到老学到了，这可是一种美德，凭什么说我向你请教就丢面子。……，闲话少说，我今天请教的就是想问你，如何提高单晶硅的纯度。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测量报告一出来，老金就看到了你脸上的表情，也听到了你说的话。我们都知道你心里对这张报告纸不以为然，你内心肯定有其他想法。”
说到这里，戴老笑道：“你就干脆一点说。你肯定有解决这个办法的办法。”
姜新圩苦笑道：“现在生产出来的单晶硅已经不错了啊，能极大部分地满足我们各种需求，就算我们科研方面需要一点点更高精度更高质量的单晶硅，我们也可以采取从国外采购的办法解决，先把目前的质量稳定了再说。”
戴老说道：“我们可是研究所的，按相关职责我们只负责原理方面的研究，注重是原理，具体的生产工艺是生产企业里工程师们的事情。如果目前的单晶硅质量他们都不能稳定下来，不能将单晶硅的质量稳步提高，那是他们的责任。……。我们的责任就是寻找新的技术、新的方法，让我们的产品有很大的提高，有数量级的提高。”
姜新圩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但接着反问道：“那提高单晶硅纯粹也不属于你们的事？那你们还找我干什么？”
“哈哈哈。我们就知道你小姜不厚道，肯定是留有后手，怎么样，戴老，我就说他不老实吧？”金嵩永得意地大笑着，“快说。快说，还有什么高招？”
姜新圩尴尬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后手，我所知道的几乎全部告诉你们了。”
戴老笑道：“几乎就是没有全部，你肯定还有没有告诉我们的。是不是你认为还不敢肯定，所以不能说出来？小姜。你也太虚伪了，为什么一定要确认能震惊我们了才说出来，你自己不能肯定的知识也可以说给我们听啊，我们可以一起来讨论，一起来研究，也可以动用我们的力量来验证，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办法让单晶硅的纯度提高？说出来，让我们三个人一起讨论讨论。你放心。如果你说的真是好办法，我们不会抢着向国家有关部门申报的，肯定还是属于你的。”
姜新圩说道：“我真不是保守。也不是担心我的技术被别人拿走。再说，我就算担心我的技术被别人占用，那也不会怀疑你们两位吧？……，戴老，我已经向你们提议了在坩埚上涂设敷层，也说了区熔法的一些基本原理。还要我怎么说？……，对了。你们大约需要多久才能找到科学的敷层配方，需要多久才能掌握区熔法的技术。你们预测了没有。如果将这两项技术用上去，大约能提高多少纯度？能在目前纯度的基础上提高百分之零点零八吗？”
戴老犹豫了一下，说道：“本来这是秘密，但你作为主要技术人员，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按照你的提示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你所说的敷层已经由中科院应用化学研究所配置成功，用在我们研究所的坩埚上，纯度足足提供了百分之零点一二。虽然这些敷层目前还不能大批量生产，但相关关键技术已经解决。”
姜新圩又惊又喜，问道：“怎么这么快？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单晶硅纯度将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戴老欣慰地笑道：“当然。不过，超过的不多，离美国、德国最高水准还有不少的差距。”
姜新圩说道：“不错了，足够了，如果你们再把区熔法用上去，纯度很可能还有一点提高，或许就能赶上他们了。……，呵呵，我还担心我今天在别人面前吹牛了呢。”
金嵩永自然不知道姜新圩已经在弗兰克尔面前吹了牛，说自己能生产出优质的单晶硅，他以为是姜新圩当时在鉴定会上说过“纯度还是不高”那句听起来有点不自量力或吹牛的话，就说道：“我们有了你如此明白的提示，连化学药品的名字都告诉我们了，我们若再不找到敷层，还真是对不起国家的重视。这次鉴定会之所以我们没有把最新技术成果拿出来，是担心我们的技术泄漏出去，也担心我们的动静引起外国人的注意，担心到时候会有什么人针对你。”
姜新圩说道：“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皮毛，只是把我偶尔听说的敷层化学成分里的中文名字告诉了你们，你们研究出敷层完全是你们自己的能力，与我没有多少关心。……，戴老，我们有必要担心外国佬吗？现在正是半导体快速发展的时候，正是跟外国半导体厂家争夺单晶硅市场的时候，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你们放心，我的知识不是偷学外国企业的，就算你们公布出去，我也不担心。”
他担心才怪呢，因为他这些知识都市从上辈子带来的，追要知识产权人、想跟他打侵权官司的人得从上辈子穿越过来才行。
戴老奇怪地看了姜新圩一眼，心里非常不相信他说出的敷层和区熔法不是偷学的，但嘴里去解释道：“我们一贯不宣扬我们的最新科技。像我们的军事装备一样，都是研制一代、宣布一代、装备一代，战士们手里的武器都跟我们实验室里最新研究的武器有两代的差别。这次如果不是你，我们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以免有外国机关来觊觎，同时也真是为了保护你。我们总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姜新圩笑问道：“你是担心你们把科研成果公布出去，西方国家就以为我是商业间谍，或者以为我的外国朋友是商业间谍？呵呵，你们多虑了。我劝你们不要但宣布出去，还要公开在欧美国家申请专利。只有这样，人家才会相信我们在单晶硅制造方面已经追上了大多数发达国家，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抢占单晶硅的市场，你们才能获得更多的科研经费，这样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金嵩永奇怪地追问道：“你真的不是通过你外国朋友偷学的外国公司技术？……，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不用担心什么，再说，我们也不会追问是谁在帮助你。”
姜新圩本来想说真没有，但又担心他们追问自己的知识到底是怎么来了，自己一时又说不清，与其说真话导致说不清，还不如让他们一直误解下去，让他们误解反而不需要解释什么。
他装着思考的样子犹豫了一会，说道：“有些事情我还不能说得太明白，反正我可以告诉你们的事，这是与外国人无关，至少没有外国企业会起诉我，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你们想想，我告诉你们的敷层成分中，可是说的中文名字，外国佬怎么可能知道中文名字呢？”
金嵩永和戴老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想的是姜新圩可能从香港、澳门、宝岛这些科研机构获得了知识，与西方无关。
金嵩永说道：“只要没有西方国家追究你的问题就好，我们可不想你陷入麻烦你。如果你不是在外企倒无所谓，西方国家就算知道也本能拿你怎么样，可你是在外企，万一他们在你哪天出国时在国外抓捕你，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姜新圩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戴老，你们的技术可以对外宣布不？你们生产的高精度单晶硅可以出口不？”
戴老为难地说道：“这个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应该也知道，如果高精度的单晶硅可不是普通商品，它们可以用在航天、导弹等领域，属于严格控制的商品。”
姜新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嗨，还什么严格控制啊。单晶硅的技术如其他半导体技术一样，都是快速发展的，如果我们太敝帚自珍，我们会白白错过最关键的时间。你想想，我们把所以技术用上去好不容易生产出比人家美国、德国要好一点点的单晶硅而不宣布的话，美国、德国的单晶硅制造企业说不定一下子就超过我们了。
如果等他们先宣布出来，我们紧跟在他们后面宣布的话，你说国外的厂商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他们，到时候是采购我们的还是采购他们的？而且我可提醒你们，一旦他们真的超过了我们，凭借他们丰富的经验、凭借他们强大的科研力量和制造力量，我们就很难再超越他们，只能再次跟在他们后面吃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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