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忍住，难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方才去尾随了一位皇子？顺便还窥探了后宫？”
一句低沉的话钻入姜明虚耳中，他一愣，硬生生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借着喝酒的动作死死咽了回去。
一手拿着酒杯，装作不敌酒意的模样，姜明虚微微趴在桌上，用气音问沈九阙。
“那，那猫……死了吗？”
想着那只猫的惨状，其实姜明虚心里已经不抱希望，毕竟那惨状，姜明虚连探查一下橘猫呼吸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之后，九阙微微点了点头。
“嗯。还活着。”
“哦，我就知道活不成……什么？！”
所幸回忆起自己现在在哪里，姜明虚几乎是死死的摁住了想要惊呼出声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别过眼看沈九阙。
“真的？”
“嗯。”
那只猫虽然身上伤痕多了些，可还有一息尚存，若是没有开天斧之前，他也没办法，可有了开天斧提供的灵气，九阙可以保它一条性命，只是日后，不太可能像以前一般行动自如了。
“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喃喃自语了会儿，姜明虚猛然灌下一杯酒，眼眶微红。那五皇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暴戾，以景元帝对焱妃娘娘的宠爱，日后，日后若是真登上了九五之尊之位，那这天下百姓，该如何度日？
不说别的，就说那满宫的宫女内侍，辛辛苦苦服侍了别人大半辈子，却连个善终都没有，该多可怜啊！
看出姜明虚的难受，九阙叹口气，安慰的开口。
“放心，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至少，日后不敢再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姜明虚身子一震，正想问为什么，耳朵却被突然炸起的巨大轰鸣声震得一痛！
不仅是姜明虚，有些已经喝的微醺的官员，甚至直接被震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女眷席那边，甚至传来一些年幼孩童的哭泣声。
这在焱妃娘娘寿宴上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人不得不怀疑到不太好的地方去。一时之间，不少人的目光都冲着右相去了。右相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他就算想篡位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吧！五皇子才十三岁，根本没在朝堂上领差事，就是个光头皇子，他又不傻，有正宫嫡后生的大皇子在，又有其他三位已经成年的皇子，五皇子怎么可能是对手？！
而且景元帝虽说年迈，却虎威犹在，他还不敢在这位帝王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其他几个老狐狸也不相信这是右相做的，耐心等待了会儿，待场面已经控制住时，齐齐将目光放在了急匆匆赶来的御林军统领身上。
“启禀陛下，臣等已经查实，方才那场爆炸，乃是从，从皇子所偏西的小花园中传来，只是，只是……”
想起来方才见到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这位见多识广的统领大人竟然也觉得一阵干呕。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死人。更重要的是，那些尸体上的种种痕迹，无一不说明这些人在生前遭受了极为残忍的对待。
而且，而且他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个，一个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
见御林军统领一脸欲言又止，景元帝终于从那种缠缠绵绵的氛围中勉强跳出来片刻。
“齐山，带朕去看看究竟这么回事！今日可是爱妃的芳辰，朕看谁敢在今天闹事！诸位爱卿，陪朕一起去看看。”
听的这话，几个老臣不由得皱起了眉尖，总觉得陛下今日行为愈发反常了。宫中出事，正常情况不应该是等的他们这些外臣出宫之后再严查吗？
今天宴会邀请百官，可有不少言官也来了，现在，已经有几个言官奋笔疾书了。想来明日的早朝，定然会热闹的很。皇家的颜面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帝王有邀，众臣自然得跟随，于是一干人等在数百明灯开路的情况下，浩浩荡荡的一路直行，来到了那个被炸了的小花园。
还没到地方，就已经有不少年轻人和女眷纷纷捂住了口鼻，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来。
此时，九阙早就已经将沈母带到了一家人中间，姜大将军也跟他们一家子在一起，他对这种臭味很是熟悉，因此神情最为凝重。
倒是沈母，一手捂住口鼻，有些困惑。
“这是什么味道？是哪里死……”
说到这里，沈母猛然止住了话头，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府主母，这会儿，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只是她，这会儿不少人的表情都极为难看，等众人清楚的看见那个被炸开一个极大坑洞的小花园时，已经有人抑制不住的呕吐了满地。
站在最前面的景元帝自然是看的最清楚的，此时此刻，这位帝王似乎终于恢复了以前杀伐决断的魄力，没有管旁边吐的一塌糊涂的焱妃，狠狠地挥手，让人把表情难堪的站在一边的五皇子带了过来。
“你为何在此地？”
五皇子脸上的表情极为淡定，他听见这边传来的动静，就忍不住出来查看一番，谁知还没走到地方，就被齐山带来的御林军拦在了外面。
事已至此，他若是一走了之，定会落人口舌，还不如留下来。
在景元帝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因此这会儿，倒是一点儿都不慌。他敢这么做，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踏足这小花园，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回父皇，方才儿臣在宴席上贪杯，多饮了几盏，觉得有些醉了，以免失仪，就回来休息一会儿，想着过会儿再赶过去。方才也是听见这边有动静，才赶来一探究竟，谁知还没进去，就被齐山统领拦在了外面。”
“哦？齐山，五皇子说的，可属实？”
齐山已经是鬓角微湿了，宫中的事，多说多错，然而此时此景，已然容不得他不说了。
“五皇子殿下所说，皆为属实。”
他没说谎，五皇子确实没有靠近这片小花园，宫中出了这么大事，他怎么敢让人随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