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收回视线。
“我去洗把脸。”
身后那群好兄弟点点头，便要跟上来，秦湛一个抬头目光扫回去。
“别跟着。”
那边，殷楚眼看秦湛走出数米，也转头对盛知薇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
她看似随意，其实却是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盛知薇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好闺蜜轻快离去的背影。
“诶等等，你上厕所你带瓶水干嘛？你倒是把它给我啊啊啊啊！”
-
高三年级男子组的一百米预赛还剩下一大半没有比呢，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殷楚和秦湛的前后脚离开，虽然被有些人看在眼里，却因为即将开始的比赛，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运动会是把三个年级，快三千人全部汇聚在一起，人一多，需求也多。
靠近操场附近的那几个厕所外面都聚了不少人，都排队等着用呢。
秦湛直接略过，一直走，到篮球场附近。
篮球场的西边入口处有个露天水池，平常男生打完篮球出汗厉害，正好可以洗手洗脸再回去。
水池边是棵几十年的大树，一直都没怎么修剪，任其自由生长。
如今秋天尚未完全抵达，大树的枝叶长得还颇为繁茂，从操场司令台那个角度高高眺望而来，都瞧不见此处的人影。
秦湛很自然地弯下腰，洗手。
咔嚓——
只听到树叶被踩断的声音，秦湛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正站着的小姑娘。
“什么事？”
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殷楚收回脚，终于放过了那根可怜的小树杈，少女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没错！
那树枝就是她故意踩断的，主人公出场必须要有牌面！
殷楚也看向秦湛，“不是你引我来这边的么。”
秦湛维持着洗手的动作，淡淡开口，“我只说自己要去洗把脸，没说让你也跟上来。”
“啊？”殷楚道，“我以为你那时候看我一眼，就是很想要表扬的意思……”
秦湛唇线抿直，“你想多了。”
“哼，你刚刚在微信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秦湛：“……”
“小妖精还有两副面孔呢~！”
秦·小妖精·湛：“……”
少年轻轻咳嗽了一声，实在不想听有关小妖精的话题，便主动略过。
“你找我是做什么？”
见他变相承认，殷楚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接着，小姑娘又蹦蹦跳跳地往前跃近一步。
她是整个人蹦过来的，动作幅度之大，仿佛下一瞬就要落到你怀里一般。
哗啦啦地水流声还在身侧响着，不曾间断，此处，依稀尚能听到操场那边传来的欢呼声，却不甚清晰，在寂静的这片领域里被隔绝成两个世界。
有水池，有他，还有她。
眼看蹦过来的小姑娘，秦湛的喉结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眸色略深。
却是道，“好好走路。”
“又不会摔跤……”殷楚表现的毫不介意，但在秦湛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小。
唉。
秦同学有时候也很磨叽啊，就像喜欢惯着你的老妈子一样。
但总归是为了自己好，这点殷楚还是知道的，于是也没有反驳。
再抬头，少女看向对面那人时的目光又是乌亮又澄澈，殷红娇艳的唇张合，像淌着蜜一般。
“我让你来看看我呀~！”
秦湛的心口猝不及防地跳了一下。
这还是秦湛今天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殷楚的模样。
少女穿着一袭民国学生装，娉娉婷婷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眼眸明亮澄净，仿佛穿越近百年的时空而来。
近距离看。
她的眼眸愈黑，唇色愈红，皮肤愈白……那手腕纤纤细细，宛若只消拿在手里那般轻轻一握，便能留下自己的烙印。
少女只要不说话，就是扮什么像什么。
“快快快，当面夸我好看，就像你在微信里说的那样哈哈哈——”
秦湛：“……”
果然，这个人一开口就是幻灭。
同样的话，微信里已经说过了，秦湛的嘴巴张了又张，终是沙哑道。
“很好看。”
一瞬间，小姑娘的眼睛亮起来，灿灿的，白日里能够见到星辰。
好看极了。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对秦湛今日这般识趣的反应很是满意，又靠近点。
“对了，还要恭喜你刚刚跑了第一啊，打破了校运动会的纪录呢~”
秦湛终于拧关了水龙头。
直起身，身体却是朝后稍稍倾了些，恍若有意无意般拉开同少女间的距离。
“嗯，这句话你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说话时，少年的眸子半敛着，声音听着带了几分低沉的散漫，跟方才奔跑时的凶狠截然不同。
“啊是么。”殷楚也是颇为了解对方的，对对方这种态度并不在意。
况且她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呢，对男孩子骄傲的这种情绪，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了。
“我以为当面跟你说，你会更高兴的呢。”就像她刚刚那样。
秦湛：“我没有那么幼稚。”
这句话，明显是指桑骂槐。
殷楚脾气好，平常也愿意纵容这群幼稚鬼，但——
“秦湛同学，一直口是心非地嘴硬会没有朋友的！”
眼看对面的小姑娘表情忽然变凶，秦湛愣了下，尽管少女生得精致漂亮，做起凶人的表情，也只是可爱可爱的。
秦湛张张嘴，终是改了口，“谢谢。”
“看到我过来悄悄找你，开心不开心？说！”某人得寸进尺了。
终于，少年仿佛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率先从眼梢楚泄出三分笑意，
遵从自己的心。
秦湛轻声道，“开心。”
“乖啦~”
说着，殷楚又往前蹦了两步。
如今秦湛虽已知道，这位的柔弱小仙女不过是人设罢了，但见殷楚这么蹦跶，还是第一时间往前倾，忍不住伸手。
现在这个距离，他脚尖发力，小姑娘哪里磕碰，他都能第一时间去搀扶。
“你小心点吧。”
“我厉害着呢~”殷楚几步，直接蹦跶到了秦湛面前，语气里带着难掩的骄傲。
唰一下抬头。
秦湛今天已经无数次从不同角度见过小仙女的美貌了，但此时此刻，离得那么近，仍是稍稍有些不自觉。
少年目光便要从殷楚身上移开，他下意识地往下，顺着少女的两条麻花辫再触及盘扣附近……
他倏地一下转过头。
“秦湛？”
反应太大了，连殷楚一下子都被搞懵了，不由又走近两步。
而伴随她走近的姿态，有盘扣的那一边朝向秦湛的越多，少年不自觉退后。
“停着别动。”秦湛叫道，嗓音黯哑，“你不要靠我太近……”
少女果真不动了，却是不解地歪歪头。
她上下将自己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便追着问。
“怎么了？”
秦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艰难地说道，“你的衣服？”
衣服？
殷楚又低头看了一遍，她这会穿得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人在说什么呢？
忽然。
殷楚脑袋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顿悟，用一种惊呆了的表情看向秦湛，随后，抑制不住地开始娇娇地笑。
“秦湛秦湛，你该不会以为我上衣的盘扣是真的吧，如果没有扣起来，会直接分开能看到里面肉那种？”
秦湛抬起头。
“哈哈哈哈哈哈——”
殷楚笑得停不下来，好一会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摆摆手解释道。
“这个真的只是设计而已，就只有一件，黑线是缝上去的，除了领口那颗，其他扣子都是扣死的……”
一边说，殷楚就把手放到最上面的那颗盘扣上，似乎是要给秦湛演示。
“别动。”
殷楚的动作顿住，黑亮的双眸看向秦湛，少年别开的脑袋慢慢转过来。
“你……矜持一点吧。”
某人却是无辜地眨眨眼睛，“脖子而已，你又不是没看过。”
这话说的什么？什么叫又不是没看过……
秦湛抑制住连自己正要说出口的话，再开口时，已是面无表情。
“我还不想被误会成色魔。”
殷楚认真思索了一下，摸着下巴，超小声，“这算是解锁了新人设吗？清纯校霸X老司机小仙女？”
“殷——楚——”
秦湛那显得有些粗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迟缓，似是警告。
先不说给他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设，自己叫自己小仙女，她也好意思？
脑袋里那些肮脏的东西，赶紧洗一洗吧！
殷楚也知道，秦同学脸皮薄，再逗下去可能就要直接冒火了，便也见好就收。
“给~”
已经走到对方面前了，殷楚便把自己手里的水递出去。
秦湛低头看了眼，轻轻挑眉，“不是你喝过的么？”
殷楚倏一下睁大眼睛，“刚刚我跟同学说话的时候，你果然在偷听！”
秦湛别开头，“那不算偷听，你们说的那么大声，站在旁边听到两句很正常。”
“你也可以礼貌地避开呀~”
秦湛眼眸垂下来，看向比自己矮差不过一个头的小姑娘，前一秒还很有活力，现在又变得懒懒洋洋。
“我刚跑完一百米，我累。”
殷楚：“……”
好嘛，你说什么都对。
说起来，猎豹也算是猫咪的一种吧？大猫咪？
殷楚的手伸过来，搭在瓶子上的指甲干净整洁，非常好看，见秦湛还在看自己，想到之前的对话，她连忙解释。
“那个我是骗同学的，这瓶是新的，我并没有喝过的。”
“那就是骗子……殷楚同学？”
殷楚再一次瞪向秦湛，眼眸里也有了点水光盈盈，她控诉道：
“我特意拿水给你，你居然还说我！”
秦湛轻咳两声。
不可否认，在注意到小姑娘跟来的时候，他的心头就变得很软很软。
他特地将她往没有人的地方引，当然不是想做什么坏事，而是为对方的名声考虑。
这一刻，秦湛整颗心都软得不可思议。
“对不起……？”
“哼╭(╯^╰)╮”
少年弯着腰，连那颗骄傲的头颅也一并低下，这才要从殷楚手下去拿水。
大猫咪可不像她家里的二哥三哥，会配合地弯下腰任她rua，骤然见到，殷楚忍不住伸出手——
秦湛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已经从殷楚手里接过水，再抬头时，对方已经把手收回了。
那只犯罪的手正被她背在身后，眼神还飘忽地看向别处，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太明显了。
秦湛就眯着眼看过去，他叫，“殷楚。”
少女的眼睛转啊转，“啊，怎么了？”
“我的头好摸吗？”秦湛问。
啊！
被逮住了！
这种情况，如果秦湛没有发现才更奇怪吧？
殷楚想了下，最终如实地反应了用户体验，“刺刺的，一点都不软乎乎，不好摸。”
偷偷摸他脑袋，结束了还嫌东嫌西的？
秦湛都要给她气笑了，只眯着眼有些危险地看向殷楚。
“是我叫你摸我头的？”
“你平常也摸过我脑袋，那我这次摸回来，这叫有来有回，也很合理！”
殷楚那是理不直气也壮。
“偷摸，嗯？”
“瞎、瞎说！”
对着秦湛望过来的视线，殷楚立马又挺直腰板，“我那分明是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地摸。”
顿了顿。
“就像你刚刚偷听我跟同学讲话一样！”
秦湛：“……”
“所以现在是一人一次，我们扯平啦，谁也不欠谁！”
秦湛：“……”
秦湛想到，光明正大做偷偷的事情，那的确是一人一次。
但摸摸头，秦湛摸殷楚脑袋的次数远比殷楚这一次多得多了。
许是他表现得太好说话了，本能地叫殷楚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就便想到。
“啊不对，我亏了！”
秦湛：“……”果然，还是想到了吗？
秦湛轻笑一声，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的。
他手里拿着殷楚送过来的水，忽然整个人将身子压低，差不多就把脑袋凑到殷楚面前。
少年略略有些低哑的嗓音问道，“还要不要摸了？”
殷楚的眼睛转啊转，“如果你一定要送上来的话，也可以。”
秦湛轻笑。
真是占了便宜嘴里还不饶人的！
“好了，摸吧。”秦湛说，那笑声逐渐带到嗓音里面，却忍不住还要逗逗小姑娘，“不是说刺刺的不好摸吗，嗯？”
殷楚抬眸，奇怪地看他一眼，“超市里买一送一，白给的便宜你不占？”
秦湛：“……”
忘了这位似乎是薅羊毛高手，薅亲哥的羊毛就从来没有停过！
对面，小姑娘纤细雪白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她的声音和秦湛完全不同，娇娇软软，好像黄鹂鸟在啼叫。
“而且，也不是完全不好摸。”
秦湛动作顿了一下，开始跟殷楚咬文嚼字，“什么叫不是完全不好摸？”
“意思就是给摸还是可以摸的。”殷楚小小思考了一下，“这说下去就要变成另一个哲学问题了……”
这般说着，她的手已经落到了秦湛脑袋上。
刚刚是偷摸，怕被秦湛发现，虽然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只碰了一下连忙把脑袋收回。
现在少年主动俯下身，殷楚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rua傲娇大猫咪的脑袋啦，直接一把一把地抓，当然那动作还是轻轻的，仿佛在给猫咪挠痒痒似的。
少年完全是一派顺从的姿态，有光透过树梢间的缝隙，落遍两人周身，将这一片都渲染出一副温暖静美的姿态。
殷楚rua一下，又rua一下……
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少年的头发也不是完全不好摸，但比起二哥三哥的毛绒绒，秦湛头发的触感稍稍有些硬了，手掌贴上去，唔，就当是用发梢给自己做掌心按摩吧。
rua着rua着，殷楚忍不住惊呼感叹，“秦湛秦湛，你头发好多啊！”
“嗯？”
殷楚小小声，“你头发那么多，平常一定不是很聪明吧？”
毕竟有个词，叫聪明绝顶。
“……”
秦湛也想到了。
秦湛回答是直接直起身，他一站起来，哪怕殷楚踮脚，那手也摸不到脑袋顶了。
很好，温馨的宠物顺毛时间就此结束，圆满落幕。
觉得自己刚刚那句仿佛又把大猫咪逗生气了，殷楚只能飞快想办法在别的地方找补。
“秦湛，你好快哦。”
“……”
这又叫什么？！
秦湛很用力地拧了下眉头，神情和语气都严肃了好几分，“加上动词。”
“秦湛，你‘跑’得好快哦？”
做完句子补充联系的殷楚，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看向秦湛，那眼睛亮啊亮的，还不住发出“哦~~~~~”这样的声音。
秦湛再也忍不住，压着小姑娘的脑袋往下按了按算是惩罚。
“你平常都在想些什么啊？”这次，少年嗓音却是格外得嘶哑。
然，这样的惩罚对殷楚来说完全就是不痛不痒，她甚至还可以继续皮。
小姑娘眨眨眼，用最澄澈的眸子说着最容易叫人想歪的话。
“想你们男孩子都会想的事情？”
气氛忽然灼热了起来，秦湛抿了下唇，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想那些。”
一边说，他一边用自己的余光去扫旁边的殷楚，却见少女顿时做出了惊恐的表情。
秦湛：？？？
“所以秦湛同学不是男人？！！！！”
秦湛：“……”
殷楚又想了下，摸摸下巴，秉持着专业思考的精神道，“其实我可以是男人……”
？？？！！！
秦湛都不想搭理她，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过去，小姑娘总算是消停了。
他从跑步结束后到现在一直都没喝过水，就刚刚还跟殷楚说了那么多话，嘴巴自是有些干。
刚好殷楚送了他一瓶水，伸手去拧，却发现瓶盖已经是拧开过的？
秦湛又看向殷楚，“你喝过？”
“没有啊。”
“瓶盖拧开过了。”
下一秒，就见殷楚摆出了郑重严肃的表情，“秦湛同学，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在里面加料！”
“……”
谁要跟你说这个了？
秦湛只能睨她一眼，凉凉地调侃道，“的确，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直接打晕将人拖走比较快。”
“就是就是……”殷楚的脑袋点到一半，忽然顿住，“你说啥？”
“你担心我觊觎你的美色？？？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噗嗤~”
秦湛忍不住地笑了，一时间，少年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锐眉眼纷纷笑开，蜜色阳光漏下流淌遍周身，将他也染上了好几分的温柔。
秦湛道，“嗯，你是。”
殷楚：“……”
“秦湛同学，你太叫我失望了！”说着，殷楚一个人就去角落里伤心地画圈圈。
逗小姑娘这件事当下虽然开心，但事后还得将人哄回来。
秦湛又走到小姑娘身边，低声下气地叫，“殷楚。”
殷楚：“哼。”
“我错了。”
“哼哼。”
“原谅我。”
“哼哼哼。”
“我真的知道错了。”
“哼哼哼哼哼！”
秦湛头疼地揉揉脑袋，“我请你吃糖？”
“多少？”殷楚还在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很生气，“我告诉你，我生气了可是很难哄的，你可不要随随便便拿什么来糊弄我！”
秦湛想了一下，“一直到竞赛班结束？”
刷一下。
殷楚转过身，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眸里分明是亮亮的，哪里能看得出那么一丁点的难过？
嘴里却不饶人，“这可是你说的，哼哼……”
秦湛如何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此时此刻，他确实甘之如饴。
少年眼梢里的锋锐和戾气笑容，沁出那一丝丝不为人知的温柔。
“嗯，我说的。”
小姑娘当下被哄好，甚至连稍微装一下都懒得，整个人顿时眉开眼笑。
秦湛却看在眼里，不仅没有反悔，甚至觉得心情还不错。
他眼里的小仙女就该是这样快快乐乐，有时候没心没肺到叫人头疼，不该有任何的忧愁。
而他的糖，从来都是只卖给某个小姑娘吃的。
全给她。
……也只给她。
“你买水的时候它就是开的吗？”回到正题，秦湛又问。
他是担心某人不小心给人害了。
这瓶水现在是落在自己手里，还被她发现了，若是某个麻烦精一个马虎大意……
思及此，秦湛的眼底有暗芒汹涌而过。
殷楚却是摇摇头，“没有啊，买的时候是完好的，是我自己拧开的。”
秦湛蹙蹙眉，这下有些不解了。
“哦。”殷楚解释，“就是看你比赛的时候，不小心拧开了。”
确定没有问题，秦湛直接朝后一倒，少年的后背就靠在球场的栅栏上。
微眯着眼，随意的姿态显得懒懒洋洋的，而后，他仰头猛灌了一口矿泉水。
伴随着吞咽，少年明显的喉结滑动着，从耳根到下颚角的线条均是好看至极，小臂肌肉微张，带着一股极致力量的美感。
看似随意，又似乎随时都可以发力。
秦湛连灌了好几口，三分之一瓶水就进了他的肚子，喝完后，少年的唇上还沾着水汽，顿时被晕染出了些艳红的色泽。
树荫笼罩，将秦湛整个身影打磨得明明灭灭，一瞬间，这个清朗俊美的少年仿佛也平添了几分妖异感。
“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麻烦精，你紧张我？”
明明喝过水，可那声音听着却比之前还要沙哑了。
殷楚没搞懂，摇摇头，“紧张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是第一。”
小姑娘的声音不算响亮，却带着绝对的相信和信任，秦湛的心头一动，然那股奇异的感觉尚未完全化开。
又听殷楚道。
“毕竟我们是有一起从会所里逃出来的经历的，你能跑多快，我难道还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
“……”
“我就是刚好拧个瓶盖玩，你相信吗？”
秦湛：“……”
就不该期待这个笨蛋的！
他稍显幽深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道，“信。”又抬头遥遥看了眼操场那边。
“水送到了，你应该回去了。”
殷楚又是摇摇头，说道，“秦湛秦湛，我都来给你加油了……”
“嗯？”
少年就斜斜地靠在那边，用眼梢余光看向殷楚，姿态说不出的随意慵懒，“你也想我过来给你加油？”
殷楚：“嗯嗯嗯~”
“有多想？”
“超想的！”殷楚的回答，不掺杂一点虚的。
秦湛笑了下，懒洋洋地收回目光，“看情况吧。”
“不能看情况！”殷楚急了，“我都亲眼见证过你的装逼一刻了，合着你也应该来看下我的精彩装逼一刻，好好风光风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哈哈哈哈！”
秦湛：“……”
“你过来。”
殷楚困惑地抬起头。
只听对面那头的秦湛恶狠狠地开口，“让我敲敲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什么！”
怕不都是浆糊吧？！！！
殷·脑袋里都是浆糊·楚凶巴巴地瞪向某位傲娇小秦同学，一直盯得对方改口。
“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的。”
又傲娇了。
“我看过运动会项目时间安排表了，你的一百米决赛跟我的跳绳比赛不冲突。”
“所以——”
殷楚重而重之地帮某位傲娇秦同学改口，“是你务必要抽出时间去看！”
秦湛被殷楚弄得噎了下。
“知道了知道了。”
他伸手，占便宜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头发细细柔柔软软，别提有多好摸了。
对比一下自己洗头时，碰到自己脑袋时的触感……好吧，的确不太好，也难怪小仙女要嫌弃了。
“我会去看的。现在满意了吧，麻烦精~”
殷楚点点头。
虽然秦湛的态度还是懒懒散散的，但殷楚明白，既然是他保证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做到。
刚准备走，殷楚又想到什么。
“秦湛，你把手伸出来呀~”
“……嗯？”
秦湛虽然不解，却还是伸出手在殷楚的面前摊平，少年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跟殷楚那几个哥哥都不一样，因为经常打工，他的手上有些许薄茧的痕迹，却不难看。
殷楚那娇娇糯糯的嗓音再次响起，她说：
“秦湛秦湛，你摸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