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嘘....”
丫儿蹲下小小的身子，食指竖在唇边。下一秒，就拽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狠狠往墙上撞去。
那人嘴上封着布条，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墙上沾着新鲜的血液。
温热的血沿着他的轮廓流下，中途分成两股，最终在衣领染出一片暗红。
“...军人？”
女孩的目光慢慢下移，看到印有军徽的吊牌。
一道深深刻痕划过，破坏了图案原有的庄严。
“逃兵？”
她眯起眼，嘴角上扬。
眼神也不再直愣愣的，但说话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逃兵慢慢抬起眼，意识模糊间看到女孩儿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
人？
不，应该说是尸体。
那个脑子被开瓢的，还有那边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原来都是他的人。
几天前，他们逃到这里。
先是被这个女孩儿给拖进村，然后又遭到了莫名的袭击。
想到那天血肉模糊的状况，他就忍不住要淬一口！
“呸！”
他一口血喷在她脸上。
他妈的，一群怪物！
鲛人，这女孩儿肯定是鲛人！
女孩儿伸手抹开脸上的血唾沫，松手把他扔在地上，对身后道：“你们的了，吃吧。”
她背过身，对身后的“人”道。
他硬撑着抬起头，断断续续问：“女人...还有孩子呢……你把她们...弄哪去了！”
她阴森森笑起来，造作地掩住面。
由于尸体太过僵硬，她这一笑让脸上的皮肤都皲裂开来，缝隙里可以看见一口白牙。
“自身都难保了。人类啊，就是自不量力。”
她抬手指向他，道：“撕了他。”
接到命令后，和他一起的几个逃兵竟先动起手来。
“捂住嘴，别让他乱叫。”
几个人分工，一个人捂住他的嘴，其他的人把他的身子抬起来，像五马分尸一样把他往不同方向拉扯。
“唔唔唔！！！”
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四肢被扯离自己的身体，血肉横飞，大量的血花在黑暗中绽放，喷在女孩儿的脸上。
青白的脸色，暗红的新鲜血液。
那人的头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眼里再没有焦距。
她伸脚将他踢到一边。
亲手撕开自己老大的人类们竟然大大出手，为的就是和涌上来的尸体们抢一块肉。
“呵。”她站在一边冷笑了声。
人类嘛，不过如此。
她踮脚抚上身边人的脸颊，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被抚摸的人没有一点反应，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
“别急，明天有更好的。”
她笑了笑。
今天来的人里，好像有一个特别有趣的人。
叫什么来着？咲夜？
好巧，他也听过一个叫咲夜的。
不过...她可不是人类啊……
天暗了，鬼怪们都该出来活动了。
房子里出现一丝陌生的气息，咲夜在床上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
谁？！
黑色的荆棘爬上手腕，她盯着房门不出声。
“吱-呀。”门被慢慢推开。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像一阵又一阵重度的喘息声。
“哈...哈...”
“哈....哈...”
村民模样的人从黑暗里走出来，手里都拿着柴刀和斧头。
一步，两步...他们慢慢朝咲夜靠近了。
咲夜盯着他们，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
她在睡前有了一个猜想，现在需要证实一下。
就在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他们一下子愣住，然后整齐地停下来。
果然。
她心里暗道。
看到这里，她心里那个猜想已经被证实了大半。
“小夜子！快跑！”
白雨的声音从隔壁房里出来。
李寻他们正往她这边来。
“不省事的东西，滚。”
她抬手对着眼前的一排村民就是一记横鞭，他们正向她下跪到一半就被她一鞭子抽出去！
“小夜子！有”
白雨还没摸上咲夜的房门，就看到一排东西飞了出来，“啪”得一下地上横尸一片。
“有...丧...尸...”
白雨看着地上的一片，好不容易把话给说完了。
他咕咚咽了下口水，见咲夜不紧不慢地下床，最后还优雅地理了下针织开敞的外套。
她偏头看了眼门外一脸目瞪口呆，站在那石化的白雨，嘴角上扬道：“怎么了，白雨哥？”
“没，没事了。”
总觉得小夜子这样，有点...陌生。
李寻和左逸在白雨之后赶过来。两人看了眼门外地上的村民，李寻道：“先离开这。”
咲夜：“好。”
两人出去后，左逸见白雨愣在原地，回头道：“你怎么了？”
白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慢慢道：“先前李寻的想法，我现在...大概能懂一点...”
他瞄了眼尸体上整齐利落的鞭痕就能知道那是能一击毙命的。
虽然说这个时候不该有什么犹豫，但小夜子这么不带一点怀疑地致人性命，至少身为医者，他心里有点发怵。
“白雨。”
白雨抬头看向左逸，听他道：“你、我、李寻，我们都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了解咲夜。”
左逸说完后，白雨愣了下。“什么意思？”
左逸：“你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吗？”
白雨：“当然记得。”
左逸：“她当时浑身是伤吧？”
白雨：“嗯...嗯。”
白雨低下头，左逸继续说道：“不论是受伤的程度，还是她对人的防范心，就那个年纪来看都太大，太多了。”
白雨：“嗯...嗯。”
他好像明白左逸要说的意思了。
左逸他既不认为她这么做是对的，也不认为她这样就是错的。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自然也就没有来评判她的立场。
“在我眼里，她就是她。”
白雨怔住了，他从没想过会从左逸的嘴里听到这些话。
他抬头看向他，“左逸，你对小夜子...”
左逸转头看着他道：“总有一天，我会了解她的。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左逸那样的人，你能指望他能讲出什么甜言蜜语？没听到的话一定是极大的损失。
幸而，咲夜刚巧站在门外。
她听见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寻回过头。他往咲夜身后看了眼。
“他们人呢？”
“啊...应该马上就来。”
“应该？”
他打量了咲夜一眼，“你怎么了？”
“啊？”咲夜抬起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道：“怎么了？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现在就像”
咲夜：“像什么？”
李寻顿了顿，转过身去。“没什么。”
咲夜：“？”
“难道那小子做了什么？”李寻心里寻思道。“不，应该不会。”
李咲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副“最喜欢你了”的表情。
咲夜站在一边，扣着手指，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李寻暗道了声：“混蛋！”
心里狂揍左逸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