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黎不确定，君嫣在透过她看谁，反正不是她。
“人总会长大的。”
君嫣浅浅一笑，也是。
“你与你父亲，格外不像，他为人洒脱，天真。”
君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从这些话语里，君九黎似乎看到了一个自卑的书生，和一个身份尊贵的公子之间真挚美好的感情。
“不过，不像他也好。”
“陛下驾崩，无论是安贵君，还是君后都不会容下我。”
君九黎知道，君嫣在交代后事，这个聪明的丞相，知道自己的结局。
到不是说她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但是这个人心已经死了。
君嫣神色眷恋中带着怨恨，看着君九黎，“其实你也像他，一样的绝情。”
“等我死后，这君家都是你的，倒是你要当官，还是从商，都随你，至于君若玉，留她一命就好。”
“是。”
君嫣看着烛火，“玖儿，这灯有些暗，帮我把剪子拿来。”
不然，看不清……
这张略显苦情的脸，看着烛火，似乎从里面，看到了其他的东西，手直直伸了过去。
“玖儿，你来带我走了。”
君九黎站了一会，解开身上的披风，盖在君嫣的身上，从头到脚。
翠屏在外面，等的心慌，也不知为何，有种当年自己奶奶过世的那种慌张感。
看着烛火忽然灭了。
君九黎形单影只走了出来。
脚往前踏了一步，“小姐？”
“把管家叫来。”
……
君嫣过世，若是平时，自然会大肆操持，但是如今恰好在陛下之后死去，君九黎只能帮她尽量维持体面。
君家虽然尊贵，但是却不是如安家那等根系庞大的百年世家，可以说君嫣的荣宠，靠着的，都是陛下。
今夜还只是提前准备，等到明天，宫里就会宣旨，请大臣进宫吊唁。
君九黎和君若玉都是没有官身的，按理来说，进不去皇宫。
但是如今君嫣死了，君九黎还是要过去一趟的。
唯一担心的，不过是皇室。
“小姐不必担心，家主的棺材和墓地是早就选好的。”
家主一向跟谁都比较疏离，即便是管家，跟了家主十几年，也没甚的感情，甚至还不如自己看大的这个孩子。
若是君九黎没了，管家都会比此刻伤心。
这大抵也是君嫣有意为之。
“我并不担心这些，管家，我明日进宫，你看和柳湘平和君若玉，别让她们乱跑，她们身边的丫鬟，也是。”
管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
次日，君九黎一身素白，进了皇宫，君后见到君九黎，倒是颇为意外。
“君嫣呢？”
“母亲已于昨夜病逝。”
君后嘴角抽了一下，他和陛下有感情，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能生了三个孩子。
但是，每每想到君嫣，简直比安贵君还让他讨厌。
他最希望死掉的就是对方。
如今，对方真死了。
“她倒是跑得快，如此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君九黎踏出君后的宫殿，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蒋玉涵，一身白色，如琉璃美人。
“十七殿下？”
“节哀。”
“殿下节哀，家中还是丧事，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