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很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看错。那老者的身影不是渐渐远去，而是在某一个时间蓦然消失，就像从来不曾出现一般就那般突兀的不见了，小小被吓了一跳。
若非手上这只钵盂，还有钵盂中欢快游荡的白鲤，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梦，或是陷入了幻觉。
小小此时更加确信，她这是遇到奇人了，对于修行中人，遇到奇人异事，倒也不算刷新认知，但也觉得极有意思，毕竟这种故事往往都只是在话本当中出现，当作故事流传。很少有人真正亲身经历过，可是现在却让她给亲自遇到了。
“认识我师父，我师父也可能认识他，不是敌人，是友非敌，这样一位老者却又从未听师尊提起过，到底是谁呢？”小小歪着头，仔细思考着，她着实未曾想到老者的身份。
说实话，现在她的师父陈凡早已身居高位，贵为大秦安平君。抛开朝堂之上，同僚之间的来往，除此之外，能与他有交集的人并不多。
毕竟陈凡身为大秦将领，单是这一个官方的身份，就足以让江湖中许多人对其亲近不起来，所以与江湖上很多人的交集其实也很少很少。
刚刚走的那位老者，看起来明显不是朝廷中人，更不是什么同僚。但观其风采，怕是也极为不俗。可若真的十分厉害，在江湖中也当享有盛名才是。这样的人竟然从未听师尊提起过，这就有些意思。
当然了，到底和师尊认不认识，都是那老者自己说的，她并不能确认，那位老者的话，她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就相信。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那老者倒也没有诓骗他的必要。
小小来到帐篷之内，看见阿怜姐姐依旧在熟睡。并未因为刚刚的动静而惊扰。这本来是极为不正常的，阿怜姐姐虽然没有修为在身，没有修士那般警惕，但刚刚说话的动静也足以将她吵醒的。
看来是那位老者刚刚过来之时，施展了什么她所不知晓的手段，竟然连她都未曾察觉。但看到阿怜姐姐睡意深沉，熟睡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她便知晓阿怜姐姐应该做了个不错的美梦，倒也不必，出声惊扰。
出了帐篷，又来到那个名为叫猴子的男子身边，见其呼吸平稳也并无异样。看来这家伙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依旧在昏睡。她暗道了一声抱歉，叫醒就不必了，还是继续睡着吧！反正有七品武夫修为在身，倒也不必担心，天气凉而感了风寒。
重新回到篝火旁，小小捧着那只钵盂，仔细察看。
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这钵盂的重量有些超乎她的想象，要知道她如今可是金丹境界。在法力充盈的情况下，不施展神通，不说力能拔山，但力气也是非常惊人的，可是她双手捧着这只波鱼，竟然感觉有些吃力。
看向钵盂内部，那一汪清泉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仿佛变得广阔而幽深，那一尾白鲤的身影变得十分小巧，在其中畅游嬉戏。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个钵盂还运用了壶天之术，里面的的空间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入目所见的那一汪清泉，实则体量惊人，里面的水量，怕是能够比上一座小潭了。
小小啧啧称奇，这东西可不常见，能有这样大的空间，而且还如此精妙的壶天装备更是少见。能盛一潭之水，还能供生灵在其中生存，就更加稀有了。
壶天器物倒也罢了，她的师尊现在就能利用一些阵道，制作一些简单的壶天器物，但受限于境界修为和阵道造诣，这种壶天器物往往都十分简陋，空间也十分狭小，比如她那个装着美食的小袋子，便是利用此术制成，装不了太多东西，且有种种弊端，活物是装不进去的。
可这个钵盂，却能让一尾白鲤在其中生存，这就难得了。
那白鲤似乎也看到了小小的目光，竟是非常灵性地在钵盂中转起了圈儿，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看向小小。
小小竟然从那一双眼眸中看出了人性化的好奇与善意，这就有些稀奇了。
这让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名词——妖！
关于妖这种东西，她倒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当年从赵国返回之时，赵国的镇国神兽，那头背生双翼的猛虎，便是妖一类的，只是后面走了一条奇特的道路，与寻常意义上的妖类有了极大的区别。
但除此之外，也就福地中那株通人性，懂人言的小树或许可以归于此列？
至少在她的认知中，她也就遇到过这样两个可能和妖类产生关联的生灵。其他的并从未遇到过。听闻当初师尊，将许多生灵带入福地，便有着尝试让那些生灵在灵气充裕的环境之下蜕变为妖类的想法。
倒也不是真的要培养妖类，而是想做做试验，只是后来的结果嘛，那些生灵，就比如她放在福地中的兔子，倒是变得越来越聪明，肉质愈加鲜美，生命力更加强大，但却并没有化妖的迹象，至少目前还没有！
本来一尾普通的白鲤，她是不会想到妖这种东西的。可是一想到那老者将白鲤送她时所说的话，又觉得自己的推测或许是对的。这样一个充满灵气，带着些许人性的生灵，或许就是一个正在化妖的生灵。
至于为何还未成功，倒是也可以理解。化妖的一个前提，那便是对于外界环境的需求，灵气越是充裕，天地灵机便越丰富，化妖的难度也就越小，听闻在上古时候，便是一些植物都能化作大妖，至于一些动物通灵之后，化妖修行，更是极为常见的事情，甚至还有专门的一个族群，名为妖族。
可是如今天地末法，灵气枯竭，已经不具备让生灵化妖的条件，连修士修行都变得艰难，那些本来不通修行的生灵。想要从生命层次上产生蜕变，变成妖类，更是难上加难。这尾白鲤，竟然有化妖的趋势，着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