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罗寅突然停在会议室门口，张助理茫然地走上前：“头儿。”
“我该进去见她吗……”
“罗总，现在是在工作场合，您身为AT总负责人，进去听方案汇报是情理之中的。私人情感可以暂且不谈，您主要是听方案，然后做出绝对中立的正确判断。”
“那过了这次呢？她看到我之后，会不会之后就不来了？”
“头儿，立足当下，未来还没来呢，而且如果卡宁的方案明显更好的话，未来的合作机会会有很多的，您不愁见不到。”
罗寅微微点头，闭眼深呼吸之后，稳定好状态，这才直接推门进去。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过来，包括景嫣的。只是在发现进来的人是他之后，又立刻低下头，心里瞬间乱得一塌糊涂。
所有和他有关的回忆都在眼前不断地浮现，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过去的种种，都太过清晰。
他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曾经那样，大概是在工作场所的缘故，眼里那股清冷是谁都模仿不来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傲气。
也难怪在他进来之后，她会觉得会议室变得这么冷，冷得让她有点发抖。
罗寅一眼就看到了她，原本整理好的心情紧跟着乱掉，所幸还有张助理打掩护，不然他真的会立刻就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这半年以来他有多想她，告诉她没有她的时候他的睡眠质量有多差。
她比工作照上的样子更瘦，但还是健康的瘦，整个人坐在那里都在闪闪发光，耀眼得让他根本不舍得别开视线。看上去有些疲惫，面前还摆着杯热咖啡，大概又是因为忙工作才……
等等，卡宁的新负责人对吧？卡宁那边什么时候说要换负责人来着？这场会议不是还提前了吗？
所以她花了多长时间把这个方案弄出来的？睡觉了吗？
罗寅忍着莫名的怒火坐下，简单翻了翻面前的方案，抬眼看着身边的负责人：“说到哪了？”
“斯克负责人还在分享二稿。”
“那继续吧。”
“需要从头开始吗？”现在大屏幕边的负责人扬起个笑容。“Lucas错过的也不多，我可以……”
“不用了，接着说吧。”
张助理暗暗摇头。
不怪人家，头儿本来也没想来听这个会议的，奈何……是吧。
负责人继续介绍二稿，身边的人都在认真听讲，罗寅倒是有些半认真半无聊地戳着pad屏幕上的方案二稿，偷偷瞄了眼那人也在仔细听，灵机一动，立刻拿了笔在屏幕上写字。
景嫣的pad收到AirDrop传图，简单看了眼，无奈地摇摇头，莫名还觉得有点好笑。
【美女小姐姐，你的AirDrop没关】
这哪是没关，明明是还没把他从她的联系人里面移出去，她的AirDrop向来是仅限联系人互传的。
没几分钟，新照片又传过来。
【我看你很眼熟，像我暗恋的那个大美女，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景嫣有些脸红，迅速把图片删掉。
罗寅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心里早就乐开花了，面上依旧严肃得不行，乍一看还让人以为他在仔细做笔记。
【我单身，有房有车有公司有外国户口】
景嫣实在被他弄烦了，也直接在屏幕上写了几行字，截图传给他。
【不好意思哦，我不认识你，不关心你单身婚否有钱没钱，我现在在开会，别吵:)】
罗寅丝毫不生气，甚至开心得把这张图设成了壁纸。
不认识？那会有机会认识的，机会还多着呢。
【听说你是卡宁临时派来顶替之前那个负责人的，整个方案你都重新做了？这两天睡觉了没有？】
景嫣看到之后，也没什么其他反应，扭头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继续安心听讲。罗寅大概明白过来，那股不知名怒火又在心里烧起来了，直接冲着坐在身后的张助理招招手。
张助理凑到前面，小声开口：“罗总。”
“几件事要你去做。一，查查景嫣现在住在哪里，应该就在卡宁周边几个小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二，查查卡宁最近的工作安排，我要看景嫣的工作安排表，顺便把她的工作资料也给我看看；三，把卡宁的资料给我；四，去问问是哪个傻子要求会议提前的。”
“好的罗总。”
罗寅重新坐直。
【今天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
景嫣暗暗叹了口气。
【忙:(】
某人瘪瘪嘴，也没再继续让她分心。
还会有机会的，现在不要着急不要焦虑……怎么能不着急不焦虑！
这个委屈巴巴的颜文字真是让他心疼得不得了，认识她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她用这个颜文字呢！
都已经累成这样了，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扛回酒店让她好好休息！
斯克的负责人介绍完，回到座位上坐好，多少有些踌躇满志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景嫣，轻松又悠闲地抖着腿。
景嫣也没在怕的，关掉AirDrop，以免等下在汇报的过程中又收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图，拿了pad走到大屏幕边，还没来得及打开方案，AT负责人先制止她。
“等等，我们内部想讨论讨论刚刚斯克的方案。”
“现在急着讨论什么？”
全场寂静，景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工作状态下的罗寅真是别人怎么都无法靠近的程度，坐在那里就是绝对权威的存在。过去体会过他的严肃认真，现在以这样的身份再次体会到，莫名有些诡异。
“不打算给新方案汇报的机会了？”
张助理偷偷捂嘴笑。
就知道头儿会憋不住给景嫣出头，不过也是，不管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还是对景嫣的袒护，头儿这下都足够震慑人心了。
“说吧。”
景嫣深呼吸，打开自己的方案。
大屏幕刚亮起，她就能明显感觉到AT负责人那边投来的视线，暗暗给自己打气之后，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内容。
罗寅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她，为了避免让她觉得不舒服，还是强行忍住那股想立刻起身夸夸她再过去亲亲她的冲动，甚至连眼里那份快要溢出来的温柔都被小心敛去，严肃地盯着她的方案。
她真的完全没变，不管是风格还是态度，还是那么大气自如，又不失那份温柔，像极了过去还在AT工作时的那样。
她这次的方案摆明了就是针对AT的口味来了，不仅摸清了这个项目的框架和内涵，更在此基础上加了自己的东西进去，熟悉得让他恍然间以为这里就是AT总部会议室。
越是这样，他越迫切地想知道这次卡宁给了她多少时间完成这个方案，要是真的又害得她住在公司甚至不吃不喝还通宵，那他真的会发火。
工作状态下的景嫣似乎更加从容，脑子里没有其他东西，把全部的关注重点都放在方案上，多少有些让她自己的都怀疑这里是AT总部设计部门的集中讨论会。
汇报结束，景嫣回到座位，颤抖着喝了口咖啡。
罗寅注意到她的异常，还是忍着没让张助理过去问，迅速写了句话打算传给她，却发现她的AirDrop还没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是怎么了？刚刚说话的时候就有点发抖，现在温度也不低了，怎么整个人还停不下来地颤抖？生病了吗？
两边汇报全部结束，AT几个负责任凑起来讨论了老半天，罗寅听着都觉得烦。
景嫣的方案明显让这群人的风向有所转变，但还是因为卡宁临时换人的缘故，对她这个人不太抱有信心，甚至担心卡宁之后会在合作期间也搞临时换人的戏码。斯克的方案已经提交了二稿，那边也是信心满满认为肯定能被选中，自然在方案修改上顺风顺水。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了。
“我需要跟两边负责人单独聊聊。”
慌的是景嫣。
怎么就突然决定单独聊聊了？这是要她单独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的意思吗？
万幸的是，先留下来的人是斯克的负责人，并且她在出门的时候发现张助理也留在里面。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跟他两个人留在里面就行，她既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聊工作，又不想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跟他单独待着，多个张助理还能缓解缓解尴尬。
众人等了近十五分钟，斯克的负责人才略有些垂头丧气地出来，张助理出来把景嫣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