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罗寅把景嫣送回去，果然还是小心思作祟，问到她的新住址之后，心情更是好了不少。
“你这次在国内待多久？”
“我专门空了半个月左右过来的，应该把这个项目的合作方敲定之后就要回去了，澳洲那个项目记得吗，已经开始执行了。过段时间我可能还要去那边出差，看看进度什么的。”
“嗯。”
察觉她的语气有些怪怪的，罗寅下意识伸手过去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时间挺短的。”
“你希望我在这里留多久？”
“不知道。”景嫣低下头。“我真的不知道。”
太久没见面了，重逢之后就已经跟自己举起白旗，但还需要时间来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轨道上去。
她知道他在努力，她也应该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去面对现实和内心才可以。只是听到他说只在这里留半个月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失落，那种不明所以的压抑和难受。
可能还是她的问题吧，实在是不应该躲他这么久，当初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地直接回去才对。可她不仅没有，而且还任性地删除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到头来难过的还是她自己罢了。
“景嫣。”
被点名的人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我明天也接你下班好不好？”
“明天要去哪里？”
“不是去哪里，是我想珍惜这段时间。你最近的身体和心情都很好，我很开心，所以回来之后迫切地想找你。现在找到了，我想好好珍惜还能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不想像曾经那样动辄天南海北的。”
景嫣的眼睛突然泛酸，迅速重新低下头去。
过去……
他也会怀念过去的日子吗。
按照她给的地址，顺利抵达小区门口，罗寅多少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这个小区的内景，因为怕她不开心，还是憋着那些话没说出口。
真是服了，这个地球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小区的存在也真是第九大奇迹了：年久失修的楼，外面的墙皮都堪堪挂着，像是随时就要掉下来砸着人似的。路灯也是时亮时灭的，要是有哪个加班到深夜的人回来，指不定会被这儿的垃圾照明和不时冒出来的狗吠声吓死。因为前两天才下过雨，这个小区的排水系统大概是做出来摆摆样子的，到处坑坑洼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下乡扶贫了呢。
景嫣在这种地方真的能生活得很好吗？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车子停在单元楼门口，罗寅在她下车之前还是及时拉住她，话明明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了。
车里没开灯，但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能把她整张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事吗？”
“我的车真的很招摇吗？”罗寅试探性地问。“会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吗？”
“天黑了就还好，刚刚天还没完全黑的时候，银灰色大奔确实挺惹眼的。”
“那我明天换辆稳重点的车来接你下班好不好？”
景嫣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从公司走路过来只要十几分钟，你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接我？”
“我就是……”
她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罗寅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就是不想在已经重新见面并且发展态势良好的时候又分开，不想让这半个月的时间白白过去，更不想明知道她就在这个地方工作生活还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过来看她。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不是吗，起初他还在因为见到她之后应该准备什么开场白而纠结得不得了，现在居然在想着她能把他留在这里，哪怕让他睡沙发也可以，只要她开口。
“我可以上去坐坐吗？”
景嫣轻笑，还是坚定地摇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不知道。”她倒是如实回答。“我需要时间调整自己。”
“那就好好调整吧，没事的，我不着急。”罗寅伸手捏捏她的脸。“上去好好休息吧，早点睡觉，不要熬夜了。二稿催得不急，慢慢弄就是了。”
“回去注意安全。”
“会的。”
景嫣笑着下车，借着手机的光跑进楼里，冲着他挥挥手。转身往电梯间方向走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拿起一看，自动跳到相册，正好外面响起引擎声。
一张备忘录截图，上面有三句话。
【我爱你】
【过去是，现在依然是】
【如果还能给我个机会的话，感激不尽，或者你让我再争取一次】
景嫣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正好电梯到达，笑着摇摇头，边打字边走进电梯。
现在距离太远了，AirDrop肯定传不过去，那不如用微信发给他。
罗寅刚开出小区大门，等红灯的空档听到新消息提示音，还以为是张助理找他有事，百无聊赖地拿起来，刚看到备注，整个人就愣在驾驶座上。
【Jane：那好皮囊要好好表现哦:)】
心突然就飞起来了。
晚上睡觉前，下意识想给她发视频请求，却还是在即将按下去的时候忍住了。退回主页面，看到壁纸里她写的那些字，扬起嘴角，把手机随意丢在枕头上，安心闭上眼。
好，那就好好表现。
再次见面的时候又是集中讨论会议，这几天景嫣都没同意他过去接她下班，把罗寅憋得不行，甚至好几次都想过直接去小区门口等她回家，然后偷偷跟上去，这样就能知道她家的门牌号。然而实践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做会让她生气，只能委屈巴巴地跑回来继续工作。
微信聊天次数也不多，毕竟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景嫣忙着改二稿，罗寅还有公司里的大堆事情。就算有话题也只是随便扯几句家常，然后又各自投入繁忙的工作。
景嫣抱着pad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见他已经等在里面悠闲地转椅子，碍于现场还有AT的其他负责人，也没跟他特别打招呼，笑着冲大家鞠了个躬。
斯克的负责人随后走进会议室，坐在景嫣对面，满脸笑容地冲着她伸出手：“又见面了。”
“您好。”景嫣虽然被他这个笑容吓得不行，却还是立刻调整好状态，扬起个公式化的笑容，伸手握住他的。“又见面了。”
察觉到手心被塞了什么东西之后，景嫣微微皱眉，收回手，看了眼对面的人。而他只是冲着她笑，多少有些威胁的意味。
景嫣展开那张小纸条，立刻顿住。
【尊敬的JaneJing女士，为表诚意，我们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敬请查收】
大礼？什么意思？
还表诚意？她跟竞争对手之间能有什么诚意？
罗寅的视线时不时就往景嫣那边飘，所以自然没漏掉她和斯克负责人刚刚的握手，还有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变化，立刻冲着身后的张助理招招手。
“罗总。”
“斯克的负责人刚刚来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
“他给了景嫣一张小纸条，估计上面写了点什么不太好听的话。”罗寅冷笑。“最好在会议结束之前让我知道那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好的罗总。”
思前想后，还是给景嫣发了消息。
【L：他给你小纸条写的什么？】
景嫣看了眼手机，纠结好几分钟之后，才颇为不安地回复。
【Jane：说是送我一份大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罗寅皱眉。
斯克的负责人在搞什么名堂？大礼？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