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程茵凝从容应答。
素手翻转，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将其呈给秋谷。
“这本册子上面记录了道延观老观主从五十年前就在筹划养蛊的证据，五十年前老观主救的筑基修士不属正道，而是魔修，并且还是巫族后代。”
巫族后代一出。
掌门秋谷与其他人皆是变了脸色。
程茵凝把东西呈了上去。
这是她在大火焚烧之际，收刮整座道延观找到的东西。
当然她这一行，收获的并不是仅此而已。
还有……
一只不能说出去的宝贝。
秋谷接过册子，面色沉重。
他的掌心拢着朦胧赤光，迅速将册子读取完毕。
他的眉头紧皱，久久未语。
辛长老开口道：“掌门，那老观主的弟子安塬又是何人？”
秋谷长叹一口气。
“安塬竟是老观主与那巫族后代生下来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巫族之血，自然也能控制蛊虫。”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老观主是个凡人，安塬二十来岁，这样算下来，安塬岂不是老观主到五十多岁才有的孩子？”
赵秦微微咂舌，不自觉的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秋谷看了他一眼，“你算的没错，老观主隐藏巫族多年，对外宣称她死了，等到五十多岁，他俩情深意浓之时，共度鱼水之欢，就诞生了安塬。”
掌门一番直言，令几位年轻弟子染红了耳根。
程茵凝不以为意。
在以前的世界，更漏骨的话她都听过。
这点男欢女爱，算不了什么。
她镇定自若。
旁边，辛怡菀看她的眼神几乎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不羞不恼，不骄不躁，心性极佳。
若走无情道，绝对一帆风顺，凌立于万万人之上！
程茵凝忽觉身边炙热目光。
她转头一看，自己的便宜师父与辛长老竟在大殿之上用神魂斗了起来。
伍礼眼神警惕，挺直了身子。
若是她主动选你，我甘愿退让！
辛怡菀神情冷淡，传音入耳。
“一言为定。”
秋谷疑惑的看向二人。
以前这两人不是没有斗过法，只是辛长老一向恪守规矩，在宗门大事面前，从未做出越矩行为。
今日，这算是第一次。
“师父？”
程茵凝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她身上藏着秘密，越早离开众人视线，对她来说越安全。
所以她故意出声。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两人是因为自己才打了起来。
似是察觉出程茵凝语气中夹杂的丝丝急切。
伍礼突然收手，甘愿承下一击。
辛怡菀眸光露出一点诧异，旋即了然，面色冰冷，身姿淡然。
气氛霎时降至冰点。
几位长老和那些弟子都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不敢吭。
他们都知道，辛长老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掌门秋谷轻咳几声，把众人视线拉至自己身上。
“你做的不错，蛊虫一事，本门未做防范，想来其他几名任务失败的弟子亦是遇到了巫族，起先只是怀疑，现在证据确凿，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遭遇了。”
程茵凝微微一怔。
掌门这个意思，是其他弟子也被蛊虫袭击了？
秋谷很快就解答了疑惑，神情凝重。
“要不是你发现春蚕村的古怪，将此事上报，本掌门还不知道有巫族人出世。明州城、泉涌城几个地方在几个月前就有弟子发现一些蹊跷之处，原以为只是魔修进了城，可得知你在春蚕村见到了蛊虫，我才把几座城池把发生的古怪事联想到蛊虫身上。”
秋谷眼中有些庆幸。
当初只当是小事，还制成任务交给入门弟子去处理。
幸而此女揭穿老观主阴谋，点醒了自己。
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名入门弟子要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殒落。
蛊虫无声无息，难以察觉，这些刚入门的弟子毫无经验，绝不是蛊虫的对手！
秋谷心绪复杂，既有惭愧，也有欣慰。
江山代有人才出。
此女实乃可造之才，好好培养，未来可期。
不过……
为何她偏偏被伍礼那个家伙收成了五徒弟？
秋谷用目光瞥了一眼胡须发白的伍礼一眼。
伍礼接收到他的目光，沧桑的脸上逐渐露出自豪神色。
他挑了挑眉。
我这徒儿，收的不错吧？
秋谷抽了抽嘴角。
徒弟是不错，可师父……
辛怡菀没有在意秋谷与伍礼的眼神交流。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茵凝身上未曾移开过。
看见程茵凝把脸转过来，辛怡菀冷如霜雪的面容流露出丝丝柔情。
“此番任务惊险，你能看穿他们筹谋多年的计划，心思缜密，果敢英勇，当得起入门考核弟子的魁首！”
魁首？
程茵凝有些迷茫。
这是说在入门考核里，她成了同辈弟子当中的第一名？
赵秦五人在旁露出艳羡之色。
第一名啊！
不过他们没有任何不服之心。
不服不行，这位师姐可是能以筑基后期修为打败三转痴恨蛊的存在啊！
秋谷爽朗一笑。
“她自是当得起，明年森蚺秘境之争，本掌门看好你！”
伍礼眯了眯眼，眸光闪烁骄傲之色。
“掌门师弟眼光不错，明年准备的宗门奖励可千万不要太寒碜，不然我这徒弟，可是瞧不上眼！”
秋谷笑容一滞，眸中转而产生一种奇怪的兴奋之色。
“好，好，好！有师兄这话在此，明年的秘境之争必然精彩纷呈！”
秋谷的热情与激动，令程茵凝顿生不好的预感。
赵秦五人心中是又甜又苦。
甜的是，有掌门许诺，明年森蚺秘境的奖励必定特别丰厚。
苦的是。
那些东西都与他们无关！
并且因为奖励的增加，明年参加森蚺秘境的竞争注定比往年大！
辛怡菀道：“第一固然不错，然而修行多舛，犹如登山，路途艰险，群兽环伺，稍不小心，就会落于人后，被野兽分食。”
不合时宜的冷酷话语让赵秦五人后背发毛。
程茵凝与这位冷面无私的辛长老对视。
辛怡菀心中赞扬，面上不显。
“唯有一直保持向上之心，不忘自己所走之路，才能应对途中的艰难险阻，除了野兽，还有想要超过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