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饭店，除了酱鸭好吃，还有熏鱼，熏肠口碑都不错。听林益川流利地向服务员报了菜名，罗奕华貌似无意地问：“林总喜欢吃这些重口味的菜？”
“明慧喜欢吃。”林益川回答一点儿也不避嫌。
成明慧赶紧解释：“这样的菜口味丰富，年轻人都爱吃。”
罗奕华兜着笑：“呵，林总对公司员工关怀备至，连她的口味是什么都知道。如此有人文关怀，员工一定会拼命替公司工作。”
然后他见林益川看成明慧，眼里尽是宠溺：“她可不是一般的员工。”
“对，我可是总监。像我这么年轻的总监，放眼凤朝，也没几个的。”成明慧实在是不想听这两人话里话外地针锋相对，然后转移话题：“说真的，这家的熏肠好吃，用的是茶树啊桔子皮稻壳混在一起烧起的烟熏，不是烘干的，味道真香。”
说完两眼闪金光。
罗奕华以前没来过这里，听她这样说，也期待起来：“要是好吃，以后倒是可以经常来打包回台球馆。”
“相信我的推荐，一定不会错的。”成明慧得意地说。
林益川呷下一口茶，问罗奕华：“罗先生会打台球？”
他还没回答，成明慧倒抢先说：“对啊，他以前想当一名台球运动员，自己找教练学过的。”
罗奕华觉得好笑，顺着她的话说：“是的。”
“竞技体育很残酷，家里人一定很舍不得吧？”林益川很认真地问。
“主要是家里事业没有人继承。”罗奕华不加思索地说。这个答案，换成顾问听来，一定会暴跳如雷。这么赤果果地炫富，不是好习惯。
林益川很淡定，他从小是养尊处优的官二代，段位比富二代要高。他略微可惜地说：“那真是国家的损失，你要是继续练，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丁俊晖。”
罗奕华点头：“有可能。”
如果没扯这个，成明慧没觉得有什么自卑，跟他们的成长历程比起来，自己的乏善可陈。母亲一直要还债，她的生活除了学校，就是彩票店，那些富家孩子们上的特长课兴趣班什么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好死不死，罗奕华把话题转向她：“明慧，你小时候学过什么？”
林益川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罗奕华不知道成明慧的家庭情况？他有些紧张地看一眼她，她对这个事情敏感，会反应过度。
成明慧淡然地说：“什么都没学。家里条件不好。”
罗奕华讪然：“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有意要针对你。”
“无事。”成明慧喝下一口茶。林益川斜眼看他，不打算圆场。
正好这个时候菜端上来了，成明慧先将菜往罗奕华面前挪一挪：“这儿的菜真挺好吃的，你尝尝。”
罗奕华笑：“你这是要堵我的嘴呀。”
“这儿的菜真的很好吃。”林益川补话，并伸手向他示意，语气诚恳地说：“尝尝。”然后他挟起一块熏鱼，放到成明慧碗里：“你也吃吧。”
罗奕华看到他这个举动了，给女下属夹菜，他没见过。他父亲不知道跟女员工吃过多少次饭，每次都避嫌地坐在男员工身边，挟菜这种事情怎么能做？林益川这动作和语气，如此熟悉自然，仿佛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似的。
男老板和女员工，关系太近，总会让人浮想联联。
吃了一会儿，罗奕华拍起林益川的马屁：“林总在凤朝身份显赫，事业有成，家庭也一定和谐美满！”
“小兄弟，马屁拍得不错。”
林益川饶有兴趣地想等他接下一句话，成明慧脸色却是怪异的，她可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自己跟林益川的过去。
“哪里是拍马屁，这是实话实说。”罗奕华说。
“你知道海月楼顾家吗？”林益川放下筷子，认真地问。
他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如今的凤朝市CBD中心，这种地方你应该知道在哪。就在离CBD不远的凤朝河边上，有一座三层楼的建筑，那是最早凤朝首富顾家老太爷建的，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那个小院现在值两个亿。你一定是见过，只是不太了解。”他详细了地说给罗奕华听。
罗奕华恍然大悟：“哦，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是知道那个院子。只是不太懂这楼的历史。”
林益川这才悠悠地说：“我前妻是那幢楼里顾家的女儿。”
罗奕华瞠目结舌：“啊？你已经离婚了？”
林益川点头：“对。顾家的女儿很骄傲。”
成明慧对这顿饭兴趣索然。她不想开口说话，甚至后悔吃这一顿。
罗奕华见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觉得她也挺奇怪的：“不是说好吃，你喜欢吃的吗，怎么才吃几口就不吃了？”
成明慧又不好跟他翻脸，只好撒个谎：“吃饭前我吃了两块小蛋糕，有点撑了。”
林益川惊讶她说谎的本领见长，张口就来。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上班从来没在办公室备零食。不过他并不想戳穿她，说谎这种事情，有时候很美丽。
罗奕华不知道她的小情绪，只当她是真的吃饱了。他对林益川说：“林总，那我们继续吃。”
林益川招来服务员下单：“加一份熏鱼，还有什么小笼包蒸饺之类的都来一份，打包走。”说完解释：“我助理中午在加班，我带一份午餐回去给他。”
罗奕华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个好老板。在我这儿，从来只有助理给我带饭的份儿。”
林益川说：“偶尔得换位思考。”
吃罢饭，又喝了会儿茶，两人又聊了些，成明慧没参与，只顾低头看手机。林益川觉得差不多了，便说：“我们上班时间到了，罗总监要到公司去参观参观吗？”
他摆手：“生平最恨之事，就是去公司。有什么好玩的尽管找我，一定随叫随到。”
在饭店门口，他们让罗奕华先走，两人走路回去。林益川把打包的菜递给她：“给你。”
“不是说给你助理带的吗？”成明慧问。
“助理哪用我管？话说，你不喜欢会打台球的男人？”林益川问。
“我为什么要喜欢打台球的男人？”刚刚才压下去的不快，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又浮上心头。
“不喜欢，那下次别人约你，就拒绝了。”林益川走在她左侧靠后点的位置，看着她乌黑的头发，愣愣地。
“别人约我买房也要拒绝吗？”成明慧回过头瞪他。
“叫我去接待可以。”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