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益川办公桌上摆了一份计划书，计划书是要在益川房产所有建好和未建好的小区建一个公益书店。这样有利于提升益川房产品牌的档次。
不用想，这定是成明慧想出来的点子。他翻了翻，后面还有投入资金预算，钱并不算多，在公司可以支出的范围之内。
计划书里还写，建好公益书店，又可以趁热打铁，弄一个读书活动。这些都是无形的宣传渠道。
林益川叫来张海宁，把计划书扔给他：“这种事情你不是可以拍板了吗？怎么还送到我桌子上来？”
“你向来对她的事情很上心的。”张海宁笑嘻嘻地说。
“以后按公司的规定和流程办。不必在我这里走特殊。”
张海宁这才发觉到他语气和表情都不对，遂又问他：“你跟她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最近没见你们在一起交流？”
林益川递给他一个杀死人的眼神：“我跟她离婚了。”
“哦！”张海宁拉长声调：“那还费心思把人逼到公司里来跟你一起上班？”
“不提这茬你会死吗？”
“不会。”张海宁拧着眉毛：“哎，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又这么别扭呢？你现在是想让她离职吗？”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烦得很，我不想让她走，但是我又不想见到她。”林益川扯扯领带，用力地盖上笔记本电脑。
“毛病！”张海宁不想劝他，拿了成明慧的计划书就出去。这个公益书店项目很好，他需要她抓紧时间落实。
公益书店不挣钱，所以也不能一直花大力气投入。在人员维护这一块，成明慧想到了志愿者服务。在小区业主群里，招集热心志愿者，分时段做服务，每年给一点点补助就行。
这一提议得到小区业主强烈支持，有业主还愿意出钱捐书。成明慧决定筹备好之后，就把公益书店交给业主去运营。
她现在觉得在益川房产的工作做得十分顺手，只要有一个好点子，她就能往下延伸做很多的工作。
林益川主动回避她，她也不是那么想见他。但凡有正面遇到的场合，比如公司会议，能缺席的她一定不去。实在不能缺席，全程板着脸，一语不发。
这天她准时下班，开车回高坪村。远远看见院门前停着一辆车，她认出来那是顾问的，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坏主意，若是他丧心病动起手来，三个女人都敌不过。
她决定先发制人。加快车速，直直朝顾问的车子撞去。在距离他车头还有二十公分的地方踩刹车。由于惯性作用，两辆车还是撞到了一起。
顾问从车上下来，气极败坏地骂道：“你这个疯子。想撞死我不成？”
成明慧没有下车，她锁上车门，只在驾驶位这边的车窗上留了拳头宽的缝隙。她冷着脸，恶狠狠地对顾问说：“你敢对我妈做什么手脚，我就可以开车把你妈和你爷爷撞死！”
“我还没泯灭良心到那种地步，对一个废人动手。我是来找你的。”顾问透过车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那双眼睛，满是警惕和紧张。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请你马上从这里离开。”
顾问整张脸凑到玻璃窗上，眼睛透过开着的缝隙与她对视，显得特别地狰狞：“你跟林益川吹什么枕边风了，他突然对我开火。”
成明慧鄙夷：“他对你开火需要我吹枕边风吗？你忘了？正是拜你所赐，我跟他离婚了。要是杀人不犯法，你早被他挫骨扬灰了。”
“你真的是跟我同一个父亲所生的吗？为什么你没有遗传他斯文谦逊的基因，为人处事跟个泼妇没区别。”顾问这句话，暗示什么意思，聪明人一听就听出来。
“你想说我是野种？你也没遗传到他什么基因，尽是不仁不义狭隘无耻。”成明慧反驳道。
“成明慧，要是杀人不犯法，就凭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我就能弄死你一百次。”
“可惜啊，杀人是犯法的。另外，你再想到我这里耍些什么花样和手段，我劝你省省，先想想怎么自保吧。林益川只是表面温和，事实上他真计较起来，你也不过只是一只蚂蚁，踩死你易如反掌。”成明慧扬起头，一副蔑视他的样子。
“他有那么厉害吗？”顾问说完这句话，咽了一口口水。
成明慧看见他心虚，冷笑道：“他不厉害，你今天就不会跑过来问我向他吹了什么枕边风。”
“我要真被他整死了，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爷爷年纪大，小时候是生活优渥的资本家少爷，衣食无忧，经历动乱年代，祖产被充公，再到后来平反，又是中年丧子，过得太难了。若是你可以在林益川跟前说上话，请他念在老人家年纪大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绝了。”顾问说这话时，口气可以说相当地卑微。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也搞笑，算计我和林益川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你爷爷年纪大不容易？”成明慧语气尽是讽刺。
她的性格跟顾秀真的很像。顾家的女儿，活得特别自我。顾问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傀儡，替母亲和爷爷活着。连父亲顾立江都比不上，他懦弱，到后面还可以为自己而活。
顾问往后退，离开她的车窗，站到挡风玻璃前，仔细地看一看这个跟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成明慧毫不胆怯地跟他对峙。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开上自己的车走掉。
成明慧这才松了一口气，发现刚才太过紧张，后背出了许多汗。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停好车进屋。
林益川开始对顾问出手，这一点她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他的措手不及。当初顾问把公司搅得一团乱的时候，他就很佛，基本不做回击，让顾问以为他没有还手之力。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把这一切迁怒于顾问。所以下了狠心，要拿顾问开刀。如果时间退回到刚怀孕的时候，如果她知道林益川对这个孩子看得这么重，她还会拿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