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雷面上有些难看：“你是想压价钱？”
“不。”林益川摇头：“我不是来买你的版权，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霍雷笑：“合作？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钱吗？我为什么被那么多人拒绝？就是因为这项投资大，回报率不确定，有可能亏个底朝天。你能有多少钱？”
林益川也笑，笑容里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你一个好故事，那就足够了。”
霍雷看一眼郭希，然后摇头笑：“林总还是外行啊，看事情比较，比较地乐观。”
这句话真是说得很委婉了。
林益川却不介意，这个时候得跟他露出个底子：“梅氏影视公司二位知道吗？”
霍郭二人对视，郭希笑：“怎么能不知道？梅氏可是影视界的半壁江山。”
“我母亲姓梅。”
霍郭二人一个张嘴，一个瞪眼。过一会儿霍雷说：“难怪，难怪你知道我有剧本，也知道我找了很多人都被拒绝。”
郭希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那些拒绝他的人，都是得到梅氏指令的？”
林益川笑起来：“怎么可能？我以前光是听梅家表哥提过一次，未对他流露过对此项目有意思的念头。彼时我公司正遭遇经济危机，我即使有这个念头，也不敢轻举妄动。我是个商人没错，但我是个理智的商人。”
霍雷有些担忧：“那你也是以商人的眼光来看待这剧本吗？”
林益川反问：“你看现在挣钱的电影，是商业片还是文艺片？”
霍雷舔舔嘴唇，没话说。
“除却商业的考量，我也有一份情结在。我们不缺好故事，为什么做不到像迪士尼那样的成就？我们的国产动画片，一直处在行业的下游。观众一提起国产动画，就想到是水平最差的那一种，家长带孩子进电影院，看的也是国外动画片。从个人角度来讲，我想我可以有机会有能力，去颠覆别人对国产动画电影的刻板印象和偏见。”
林益川说到最后，声音铿锵有力。
成明慧不由得看向林益川，她的这个角度，只看到他的侧脸。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种情情，从前只当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温柔时可以溺死人，翻脸之后就会冷酷无情。
之前在高坪村，他跟丁子辰和罗奕华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真以为他纯粹是从商业角度去考虑这个项目。
此刻，他达到一个高光时刻，犹如勇斗风车的唐吉诃德。成明慧看他的眼光，多了一丝崇拜。
霍雷大概也被他这番话语感染了。眼睛顿时红了，调整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我相信林总的这番一定是发自肺腑。别人跟我见面的时候，一直在谈要如何做大，他有什么资源，可以利用这个项目去哪里拉投资赚钱。那些人不是真正想做国产动画电影的。”
郭希也有所感悟：“我见过好些人，说是要做项目，结果只是些投机分子。买一些版权，然后囤在手里，到处去忽悠。”
林益川没说话。这也是他的好处之一，他没见过没经历过的事情，不会胡乱踩低别人。
霍雷问：“那林总，你想怎么跟我合作？”
“我们成立一个公司，共同开发这个项目。你带着这个剧本入股，占百分之三十，我资金入投，占百分之七十。你任总导演，团队由你带，任你指挥调度。”
霍雷和郭希面面相觑。林益川给出的这个条件，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条件最好的了。但正是因为给出的条件优越，有吸引力，让他又有一丝怀疑。
现代社会，套路多之又多，令人防不胜防。
林益川见他脸上犹豫的神色，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说：“霍老师，对于我的这个合作条件，你可以考虑，可以再拿别人的与我比较。”
霍雷坦诚地说：“条件太诱人，总会让人起疑心。”
林益川喝下一口茶，后背靠到椅子上，身体呈一个放松的姿态：“小心谨慎是对的。我给你说的这个合作条件，并非心血来潮。是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开出的最好条件。若是你觉得达不到你的预期，我也给不了再多的了。”
“我考虑一下吧。”
“好。这一个星期我们都在这里，你若是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等我回凤朝之后，也欢迎你到我公司去考察。”
霍雷喝下杯子里所有的茶，起身再起来，与林益川握手：“好。那我们就先告辞。”
待他二人走之后，林益川看成明慧发愣，就问她：“你在想什么？”
“你跟梅家大表哥签的对赌协议，若是把这个钱投到做动画上来，周期长，在协议期限内完不成，到时候是不是要流产？”成明慧把她的担忧说出来。
他摸摸她的脸：“他始终是我表哥呀。届时如果有项目在运作中，那也是算资产的。可以向他申请延期。”
“他会同意？”
“我想他会同意的。”
“你这个项目是做不可吗？”成明慧看上去忧心忡忡。
“你放心吧。”林益川安慰她：“我总体算过的，努力一点，《突击》的营业额，加商场酒店，还有凤朝河一、二号项目全部卖完，离对赌的目标也差不了多少了。动画大电影能做得成功，就是锦上添花。”
成明慧没那么乐观，毕竟梅若寒又不是她的亲表哥。即使是亲表表，承诺过什么，能不能兑现，又是另一回事。
林益川看她眉头皱在一起，便用双手搓搓她的脸：“好了，别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了。喝完茶，想想去干什么吧？”
“你认为霍雷为什么会同意跟你合作？”
“他受到的打击已经到极限，再动不了，他会疯掉。至于他说的考虑，也是人之常情。之前找他的那些人，我相信肯定有人给过他承诺，画过大饼，但最后都吃不到嘴里。我从头到尾都在跟他说，我们是要一起做这个项目。”
成明慧还在担忧跟梅若寒的协议：“你还背着大表哥的两个亿债务。”
“这真的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林益川握着她的手：“我妈一定知道我带你出差来了，你要考虑的是，如果她来了，你该怎么地付她。”
“真的？”成明慧一听梅丽华可能要来，马上进入到戒备的状态。
林益川看她这样，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