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再往下，快到底了，大力点。”
“加把劲呐，我要不行了。”
“哈尼，你是最棒的。”
周泽宇本想蒙住被子不去听，可没想到这房子不单是隔音效果不好，连隔震效果也不咋滴，自己的木板床紧挨着墙，随着隔壁酣战的节奏被摇得枝丫作响。
“电动小马达啊，还有完没完了。”
剧烈的摇晃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动作一停下来，周泽宇还以为缴械了，松开耳朵准备入眠，没想到这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更加猛烈的炮击声响了起来。
“有毒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周泽宇一掀被子，踩着拖鞋打算出去交涉，手刚触着把手，就想起了之前的不愉快。
这狭窄的筒子楼里一层就只有两间房，隔壁这对情侣租客天天床震，吵到的也就只有自己，周泽宇向房东反映过几次，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至于当面交涉，那就更别提了，对方不仅不以为耻，反倒得意地显摆了起来，还嘲笑周泽宇没有夜生活，越说动静闹得越大，特地来恶心自己的。
男的长相周泽宇已经记不清了，大街上随便一款路人脸的水准，还留着一头社会摇专属发型，肩膀上纹身不少，却没有一块完整的腹肌，经常穿着黑背心，就差脖子上挂个金链子了。
那女的倒是记忆犹新，标准的大波浪，望一眼就能让人浮想联翩的类型，三天换一次脸，也不知道看上男方什么，周泽宇一直想不通。
“都一点了，还折腾，看我不吓到你不举。”周泽宇躺回床上，打开了手机的变声器功能。
女声周泽宇是用的多了，闭着眼睛都能调出天籁之音来，男声目前自己就只试过东北银，粗犷但不够凶狠，周泽宇还想要再社会一点。
“喂喂喂~”
“喂喂喂~”
“嘤嘤嘤~”
周泽宇特地调了两款高辨认度的土匪音，跃跃欲试。
“你真棒，再来一发。”
吟声再次透过墙壁，传入了周泽宇的耳朵里，见时机成熟，他带上耳机凑到墙边刻意说：“哥，听见没，隔壁有个娘们。”
说完，旋即又切换成另一个声音说：“闭嘴，小点声，让我听听。”
周泽宇等了半分钟，也没听见隔壁再说一句话。
“大哥，咱们只是劫财，不图色啊。”
“嘘，小点声，这破地方就没个值钱的东西。”周泽宇停顿了一下，还故意咽了口口水。
“走，再到处瞧瞧。”周泽宇捂住嘴，没让自己笑出声，他还偷偷溜到外边，弄了点小动静出来。
“这下看你还敢说话不，呵呵，睡觉。”
这下世界彻底清静了，周泽宇心满意足地倒床盖被，长睡不醒。
……
“哈哈哈，郑总监，你客气了。”周泽宇望着几沓红砖头，笑得合不拢嘴。
郑友龙却是固执，他板着脸，一手把几块红砖强塞到周泽宇手中。
“客气什么呐，最讨厌你这种员工了，不清楚自己的价值，你为公司带来了这么多业绩，这点奖励是应该的。”
周泽宇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口袋也没那么大地方放，只能揣在手里。
“哈哈哈，谢谢郑总啊。”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在比谁的声音大，周泽宇愣是把自己给笑醒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嗯？这个时候会是谁。”周泽宇眯开一条线，睡眼惺忪的确认了下时间，两点刚过。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谁啊。”周泽宇应了声，同时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我是附近派出所的于警官。”
“派出所的？”
这破出租屋没有猫眼，周泽宇警觉地用身子顶住门，撑开小半边门缝，用手电筒照了照门外的人，制服是对的。
于警官主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这是我的警官证，现在有一个案件需要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哦？具体是什么事？”周泽宇放下戒心，把门给敞开了。
于警官询问道：“你是这里的租户吗？请问半小时前是不是你报的警？”
周泽宇一头雾水道：“我是啊，但我一直在睡觉，没报警，你问问隔壁吧。”
“哦，那我还想再确认一件事，你这最近是不是常有财物失窃的事情发生。”
周泽宇摇了摇头，“并没有，我这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应该是不屑于来偷的，而且我经常加班，你还是问下隔壁的人吧。”
“好的，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打扰您休息了。”于警官摸了摸帽檐，微笑示意。
“不客气。”周泽宇困得不行，他关上门，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
“这小两口胆子也忒小了吧，我只是随便吓吓，结果把警察都招惹来了。”
不过仔细一想，周泽宇觉得玩笑还是不能开太过，下次得换个温和点的方式，不然最后还是会折腾回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在潜意识里将梦的碎片重新拼好，却又被隔壁歇斯底里的咆哮声给吵醒了。
“一定是你听错了，人家警官都说了，最近这里附近都没有一起失窃报案。”
“呵，我听错了，是谁刚才被吓到秒变软泥怪的，你可长点心吧。”
“你再说一次，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周泽宇的床又摇了起来。
“铃铃铃~”
上班闹铃准时响了起来，彻夜未眠的周泽宇从被窝中挣扎了出来，带着满身的起床气，简单洗漱了一番，连镜子也没敢照。
“这两崽子是无业游民吧，怎么可以搞到这么晚。”
不知道对方昨晚是几点才消停的，也不知道昨晚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反正周泽宇现在眨个眼睛都会昏昏欲睡。
“可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临走前，周泽宇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养生频道，刚好现在在播广场舞，他把声音调到最大，咧嘴一笑，深藏功与名，锁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