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怎么突然回来了？”王兴杰刚收拾好台面准备下班，转过身迎面撞了个正着。
周泽宇耸耸肩，身上散发着股浓浓的火锅味，“处理完了呗，你下班了吗？”
王兴杰把公文包搁在身后，郑重道：“没呢，请问周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
周泽宇犹豫再三，开口说：“额….你去帮我查查渊鱼医科大学的脑科医生是谁。”
“啊？脑科医生？”王兴杰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对，赶紧的。”周泽宇撕下几张抽纸，抹干净嘴角的油渍。
“嗯，我马上去。”王兴杰临行前想起些事，补充道：“蔡总监已经审批完新一批的影视剧了，文件压在仙人掌盆栽底下。”
“好的，我去瞧瞧。”
空气中弥漫着辣椒油的醇厚香麻，周泽宇打了几个喷嚏，只好打开身后的窗户通风。
重要的内容一般会被醒目标注，周泽宇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加粗的大号字体。
“建议主推《创业时代》是吗？了解。”
继续翻了翻，周泽宇顿时心生困惑，《创业时代》是由黄轩和安吉拉宝贝领衔主演的，演员阵容堪称豪华，剧本可圈可点，蔡天铭主推的理由也相当充分合理。
唯一的隐患在安吉拉宝贝女士身上，稳定发挥的烂演技让周泽宇怀疑杨天宝能否扛起收视重任，毕竟这家伙从来没让投资人“失望”过。
你说我能C，我偏偏炸给你看，不管手上牌有多好，到头来总能打个稀巴烂，四条A四条2王炸捏手都能输的牌，只有在天宝身上出现过。
但不吹不黑，杨女士的综艺能力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可惜与《创业时代》的定位明显不相符。
周泽宇打了通电话给蔡天铭，想问问对方有没有更好地选择。
“周总，这已经是权衡考量过所有因素之后的最优解了，咱们也没法子啊。”蔡天铭对此无计可施。
“行吧，先试试效果，不行换备胎。”
“这已经是备胎了。”
“那就换千斤顶。”
挂断电话，王兴杰恰巧把复印好的资料呈递上前，“周总，这是渊鱼医科大学三位脑科主治医师的个人资料，请过目。”
周泽宇点点头说：“很好，我先拍个照，到时用得上再说。”
“还有别的事吩咐吗？”
“暂时没了，下班吧。”周泽宇猜出了对方的心思，顺势做了个人情。
回家途中刷咨询的时候，周泽宇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上了热搜。
“海鲜台女主播和伯爵连麦对喷，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周泽宇越念越觉得不对劲，气到差点摔手机。
“我去大爷的，什么玩意啊，该死的标题党。”
一些新鲜事上热搜也不出奇，反正来得快去得也快，人们很快便会忘记几天前发生的大事。
可直播被人录成完整视频上传，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视频的播放量还不低，几十万的点赞转发评论，都快赶上一线小鲜肉的咖位了。
最关键的是，两人的打情骂俏还被热心网友做成了鬼畜歌曲，周泽宇深知什么东西一旦跟鬼畜扯上关系，想这辈子不被人记住都难。
“卧槽，我不是应该感到忧伤吗？为什么内心没有一点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周泽宇听了几遍自己的鬼畜，差点对着扶手杆舞一曲钢管摇。
K歌软件的关键词作曲指数也在呈火箭速度蹿升，《你说是就是》、《两个伯爵拿满额，数学打小靠自学》、《连麦刚老板》等优秀作品成功跻身前20，大有和《大猪肘子》一较高下之势。
“你是魔鬼还是秀儿，你是老板还是沙雕….”
“妹子哟，伯爵一开我连起麦来，打情~骂俏….”
魔性的旋律回荡在周泽宇的脑海中，当初开发这个功能绝壁是重大失误。
“这小妮子的直播间不是没人看吗？怎么那么多弹幕？”周泽宇看了几遍录播，原以为弹幕是录播的，没想到现场还原的一部分。
“家丑外扬，我会不会被她打死….”周泽宇没敢跟赵欣馨说起这件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注数上来了，开伯爵前赵欣馨的直播间只有寥寥几百粉丝，上了次热搜首页后激增数百倍，人数达到了中小主播的最低门槛。
[嗯哼，你俩的聊天内容真有趣]
周泽宇瞅了瞅即时通讯，是陶璧桦发来的。
[你怎么也看了….]
[不只有我看了，我身边认识的人全看过]
[…..]
周泽宇深吸口气，此刻他只想全世界把自己遗忘，彻彻底底的那种。
[你的个人形象不保哦，以前你在她们心中可是十足的高冷派]
[随便啦，反正我就这样的]
[啧啧啧，敢主动挂女孩子电话，赵欣馨没打死你吧]
[今天死里逃生，还被骗去看了心理医生]
[真羡慕你们]
周泽宇官方回复道：[努力工作，你会拥有属于你的幸福的]
[没感情的家伙╭(╯^╰)╮]
[你不是普通人]
[姑且把这话当做夸奖，录节目了]
[回见]
周泽宇出了地铁站，在附近一家牛腩店果腹，中年店主外放着新鲜出炉的鬼畜视频，声音尖锐刺耳。
“你是魔鬼还是秀儿，你是老板还是沙雕….”店主听嗨了，突然握住笔筒引吭高歌，笔筒里的物件滚落一地。
“老板，我的牛腩粉啥时候好啊？”周泽宇堵住耳朵问。
“你要牛腩还是猪杂，你要米线还是河粉？”店主扬起手和周泽宇深情互动。
“我点是牛——腩——粉，15元份的。”周泽宇咬字清楚道。
“哦，你是小二还是掌柜，你是….”
周泽宇双手合实道：“你是顾客，求求你别放了。”
“好的，不好意思，刚刚走火入魔了。”店家把掉落的橡皮铅笔拾回笔筒，举手投足间总算像个正常人了。
为了表示歉意，店家特地加足了酱料，满满的诚意写在脸上。
“这是你的牛腩粉，请慢用。”
“你是KTV麦霸吧。”周泽宇取了双一次性筷子，把汤汁搅匀。
“你怎么知道，以前我是村里唯一一个蹦过迪的。”店长兴奋地扭动起水桶腰。
周泽宇望着洒落的汤汁，求饶道：“行了行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