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令(壹)

蒋胜男

首页 >> 天圣令(壹) >> 天圣令(壹)全文阅读(目录)
大家在看福艳之都市后宫 都市娇妻之美女后宫 猎艳谱群芳 肥水不流外人田 山村美色 重生香港之娱乐后宫 网游倒退一分钟 港综:从拘灵遣将开始 英雄无敌之巨龙之主 帝霸 
天圣令(壹) 蒋胜男 - 天圣令(壹)全文阅读 - 天圣令(壹)txt下载 - 天圣令(壹)最新章节 - 好看的网游动漫小说

第10章 王府绣娘

上一章书 页下一章阅读记录

那湘娘甚是老成,见刘娥自己剪不方便,便拉了刘娥坐下,帮刘娥将留了半年的指甲都绞平了,又拿了小挫子,细细地打磨光滑了,让她去洗了手,却不擦干,只从自己的柜中取了两瓶膏脂来,将一瓶倒出来给她厚厚地敷上,又拿了细白布来,将她的手包好,一边就教她:“记住了,要这样放在巾子里,让它把水吸干,不能够用力去擦。然后,再厚厚敷上这香药,等它干了以后,在水里洗净,再这样吸干水,再擦一次。一直到第三次洗净以后,再薄薄擦一层脂膏,再等干了,才可以去拿针钱练习。”

刘娥只觉得这手重若千斤,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了,心惊胆战地问:“姐姐,这香药脂膏是不是很贵?”

湘娘不经意地说:“王府哪有便宜东西,这些香药是内府秘制的,偶尔流到外头去,最起码卖几贯钱一瓶呢。”

刘娥不信:“可这才一点点啊,怎么就要几贯钱了?”

湘娘笑道:“可不是,三天就要用掉一瓶呢。”

刘娥心里算了一下,大惊:“若是这般用法,岂不是一个月就三十贯钱了?”她初进桑家瓦肆也被嫌弃手粗,被迫买了白露膏来涂抹养护,那白露膏也不过几十个钱一大瓶,就这她都觉得心疼,抠抠搜搜地用了一个月才用掉一瓶。她在桑家瓦子就因这些费用扣得一钱不剩,如今这脂膏这般用,简直是把钱哗哗地往水里丢了。这哪是人用的!

湘娘听她说得小家子气,一撇嘴:“咱们是侍候皇家的,钱算得什么。你可知道,绣娘的手比脸还重要,万不可弄得粗糙了。”

刘娥急了:“可我没钱。”

湘娘扑嗤一声笑了:“瞧你,还怕我向你收钱不成?你也有的,绣娘们都有,用完了只管去领罢了,又不值什么。”

刘娥问她:“不扣钱?”

湘娘反问她:“扣什么钱?”

刘娥瞪大眼睛:“工钱啊。”

湘娘笑了:“我们一个月就一贯钱,还能往这里扣?”

刘娥一怔:“你怎么才一贯钱,怎么工钱这般少?”眼前这人肯定是个熟手,却只有一贯钱,自己这个生手却是有十贯钱的,莫不是昨日那公子骗她不成?

湘娘道:“什么工钱?我们是王府的奴婢,哪来的工钱。一衣一食俱是府里供应的,只有每月的月钱,给我们日常零用罢了。”

刘娥问她:“府里的人,都是卖身的?”心下顿时大惊,自己只想挣点钱开铺子,可不想卖身为奴。

湘娘看她一眼,奇怪地问:“难道你不是?”忽然想起她方才说的话,释然道:“啊,你是张给事的亲戚,与我们不一样的。”想来这人当是张给事的乡下亲戚,不过是混个在王府绣坊做工的名气,将来好找个人家嫁掉罢了。心里顿时就打消了短时间将她培训起来使用的心,就随便教教让她混段时间罢了。

当下就道:“不管你能学多少,如今你学什么都是次要的,先要养好手才是,否则这手伸出去就不成样子。”又教她每日里除了拿绣线筷子,都不能再做别的事。若有事只管叫铃兰去,这是分配给她们这些绣娘粗使的丫头。只是她却不止管这一间,而是管着这一溜五间的,因此未免打扫得有些粗疏了。

湘娘把情况说完,又道:“如今你手还没养好,只能先拿用剩下的边角料练练手了。”

刘娥心里不安:“那我如今非但不能挣钱,还一直用着府里的钱呢,这如何是好?”

湘娘掩嘴笑:“等你练出来了,有的是时候做事呢,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手还没养好,做出来的绣活也是不能用的。”

刘娥心中稍定,于是又细问这府中规矩,方知这湘娘,八九岁时就进了内府,开始学本事学规矩,学得好了,才被管事嬷嬷们挑中。能够到主子跟前侍候着的,更是人尖子中的人尖子呢。又说以前跟着嬷嬷们,规矩是极严的,有一点不到,就要挨手板子。绣娘的手贵重,就要腿上打板子,还有跪墙根、背规矩、饿饭、关小黑屋……

刘娥越听越愁,按湘娘的标准来说,她简直是完全不合格,将来如何能够在这府中混下去呢。她初进京时,凭着一身皮包胆,什么也不怕。到了桑家瓦肆,就得上下讨好,渐渐多了顾忌。如今她拼着从桑家瓦子出来,只以为攀上高枝,哪晓得这王府规矩这般多,若是她在王府待不下去,那可怎么办?

只是愁来愁去也没个办法,索性想,便是这里不留她,反正她在桑家瓦子也混出些名堂来了,去莲花棚象棚难,去一般的瓦子,也不过就是从头开始罢了。既想定了,反倒安下心跟着湘娘学习起来。

而韩王元休今日去了楚王府,方才回来,想着早上出门时,吩咐府中给事张耆去太庙街后头接刘娥兄妹,此时必已经到了,忙兴冲冲地坐轿回府了。

进了门换了家常小衣,刘媪上前来服侍着他梳洗罢,进了膳食。看元休的脸色甚是欢喜,才道:“王爷,张耆今天带入府两个人,说是您准了的,是吗?”

元休啊了一声,似是不在意地道:“是啊,是我准的。”

刘媪淡淡地道:“一个是银匠,一个是绣娘,对吗?”

元休点头:“啊,怎么了?”

刘媪就道:“那个绣娘,不会绣吧。”

元休啊了一声,心中诧异,她怎么会知道,却不敢说,只赔笑。却不知刘媪管得甚严,府里进了两个大活人,她岂能不知。那绣坊管事的棠嬷嬷只看了看刘娥的手,就晓得底细了,又听说她是张旻的人情,只悄悄回了刘媪去。

元体见刘媪看着他,情知瞒不过,只得赔笑:“她聪明得紧,学学就会了。”

刘媪看着元休,笑道:“况且,咱们的首饰都是内造的,王府里头,何需银匠。”

元休啊的一声傻了眼,他偷偷地看去,见刘媪仍是含笑看着他,素性拉下脸来道:“张耆说他有两个亲戚远道来的找不着事做,我随口就答应了下来,总不能要我说了不算吧!”

刘媪叹道:“王爷,王府不是菜园子,谁都能进,老奴担着干系呢。这次既是王爷答应了,老奴就安排他们事做。只是王爷我求您,下次别这么容易就应承了。从宫中到开府,这千头万绪的事儿,我都忙成这样,还经得起您再给我找添头呀!”

元休扮个鬼脸道:“知道了,放心,下次一定不会了。”

刘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成人了,不许再像小孩子似的,还眨眼吐舌的。”

元休转了转眼珠子,道:“既是那个绣娘绣工不行,白放着也可惜了,就叫她到书房打打杂罢了。”

刘媪看了看他脸色,笑道:“既是王爷这么说,那我叫人给她教教规矩,看成不成。”

元休笑道:“成的成的,她那般聪明一定成的,我先出去看看。”笑着出去了。

刘媪看着他挺拨的身形走出房里,心中一动,暗自沉吟:“这孩子如今长大了,开始有瞒我的事情了!”这个小王爷,是她自襁褓中一手带大的,平时护持甚紧。元休自幼失母,虽有长兄照应,毕竟当时元佐自己也是个男孩子,好动好玩,怎么照应得过来。便是刘媪寸步不离地护着,如今看小主子已经成人,欢喜之余,又隐隐地有些若有所失。

元休走出房门,招来了张旻,问他:“怎么叫妈妈知道了?”

张旻也与他差不多大,正是少年心性,闻言吐舌笑道:“王爷不知道吗,咱们府中飞过一只苍蝇来,也瞒不过刘妈妈的眼,更何况两个大活人。王爷赏的好差使,叫我给妈妈骂了一顿。我已经说了是王爷吩咐的,还被她骂我好的不会,专挑着王爷走外处学坏!”

元休顿足道:“你怎么可以说是我吩咐的,我刚刚还跟她说,是你两个远道来的亲戚谋事,我答应下的。这可好,两边对不上号了!”

张旻忙道:“那、那应该还得圆得过来吧?既是王爷允了小臣的,那就是小臣照王爷吩咐才把人带进来的,并不是私自带进来的。王爷放心,刘妈妈既然没说赶人,那就是没事了。”

元休笑道:“没事倒是没事,只是跟她撒谎怪不好意思的。方才已经跟她说了,叫她把人安排到我书房里去。走,我们现在看看她去!”

张旻随着他向内院走去,好奇地问道:“王爷别怪小臣多嘴,这表兄妹是个什么来历呢,特特地叫我去接人?”

元休笑道;“你不是见着她了吗,那做妹妹的一张嘴,可别提多可爱了。”

张旻擦了擦汗,苦笑道:“是,小人给她审贼似的审了,说是昨儿两个人怎么不来,今儿又换了人?不过见着刘媪时,倒还乖巧可爱,真是玲珑。”

元休站住了,看了看张旻,笑道:“那大约是看着你长得呆呆的好捉弄吧!”

张旻哭笑不得,只得跟着元休快步走进后院。

两人正走到绣娘的小院外,忽然听到里头嘤嘤的哭声,两人忙放缓了脚步,却见刘娥独自在长廊上低低地哭。

元休见她哭得如梨花带雨,心中怜惜,忙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哭什么呢?谁给你委屈受了?”

刘娥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抽泣道:“没有人给我委屈受,只是我、我太没用了……”她在孙大娘果子铺里学厨艺,在桑家瓦子学歌舞说书,都是一学就会,心里不免有些自负。心想自己在家也跟着刘婆婆绣过花儿,纵然技艺差点,想来多练练就行了。

谁知道跟着湘娘学了半天,瞧着对方的手艺灵巧得不行,只几下就花鸟鱼虫跃然针下,自己在碎布片上练习半天,除了浪费绣线以外,一无是处。

她只道自己聪明,却不知道调味和歌曲这些技巧或可凭着天分和灵巧,能够一时应急,但刺绣这水磨功夫,却非得是时间堆积起来才可。眼见着这明显不合格,只怕要留不下来,心里越想越慌,刺了满手的针眼,又痛又急,躲一边哭了起来。听着有人问他,也不管是谁,就随意回答了。

偏元休抄了门走近路正遇上,见状忙道:“谁又是生来就会的,别急,没人欺负你吧?”说着拉起她的手,忽听得刘娥哎哟一声,元休吓了一跳,慌忙问道:“怎么了?”

刘娥这才认出他来,道:“怎么是你?”

元休顾不得说明身份,忙去拉了她手看,见她手指上竟都是针孔,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刘娥低下头去,又是委屈又是沮丧,声音也轻了下来:“我想到王府做事,能挣很多钱。可是我就只以前在家乡学过刺绣,这几年逃荒,哪有机会绣花。临时抱佛脚,只得昨夜一夜不睡练习着,没想到,王府做绣娘,还有这么多规矩,我、我的努力都没有用……”

元休见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忙道:“放心好了,你要学刺绣,我让人慢慢教你,谁又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你真是个傻丫头,有什么要紧的?会不会刺绣有什么关系,我留你在王府,谁敢多说一句。还把自己的手扎伤了,疼不疼?”他不舍地轻揉着刘娥指尖的针孔。

“嘘——”刘娥疼得吸气,夺了手嗔道:“你好笨,针孔哪有用揉的,得慢慢地吹,才会好些。”

元休被她抢白了,也不着急,只好性子地轻轻地吹着刘娥指尖的伤处,小心翼翼地问:“好些了吗?好些了吗?”

张旻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韩王半蹲在那儿,小心翼翼执着刘娥的指尖轻吹,刘娥倚在长廊上,斜斜照进的日光,将她一张清秀的脸儿照得晶莹剔透,她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隐隐有一丝羞涩,旁人眼中,竟是好一副两小无猜,旁若无人的美丽画图。

却不知刘娥可没这等浪漫心思,此时已回过神来,见着张旻站在一边,疑惑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句话就能让我进王府,他又为什么站在一边?”

张旻忙道:“这位就是韩王——”

话未说完,就见刘娥一惊,跳了起来,看着元休:“你,你就是王爷?”不由得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元休见状也有些慌了,瞪了张旻一眼,红着脸解释道:“哎,你别误会,我、我们本来就是要招绣娘的,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

张旻也吓了一跳,上前提醒着:“刘小娘子,还不见礼。”

刘娥被他一言提醒,顿时想到这里在韩王府,只得上前见礼:“见过王爷。”

元休忙拉住她:“不必多礼。”

既知他就是韩王,刘娥不再担心自己会被赶走了,倒有些羞忿起来,道:“王爷,我技艺不行,不配当绣娘,没脸留在这里呢。”

元休急了:“你要学刺绣,我让人慢慢教你,谁又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我留你在王府,谁敢多说一句。”

刘娥却正色起来:“回王爷,我虽然进了府,但我只想凭着自己的双手,清清白白地挣钱,不想被人说乱七八糟不干不净这种话。”

元休恼了:“谁敢这样说你?”

刘娥低头不语,也不理他。

元休只得道:“好了,是我的不是。你原是个可敬的小娘子,我不应该自作主张的。要不然,你说你想怎么样?”

站在一边的张旻不想竟有这样的变化,不由诧异地看看元休,又看看刘娥。

刘娥在这一刻心中计较已定,这王府富贵,远胜过市井瓦肆,能留在王府,她又何必矫情。她是从瓦肆出来的歌姬,靠着讨好男人挣钱很正常,但是哪怕瓦子里混的姑娘,也知道一次性宰客,和长久客户是要不一样的对待,不能不知进退惹了人厌,更何况这是新的老板,更加不能狮子大开口。当下就正色道:“王爷既是叫我兄妹进府做工,银匠一个月月钱该多少,绣娘一个月该是多少,我们不敢多要,依着府上的规矩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哥哥若是手艺不行,该扣的工钱就扣。我手艺不行,我就拿最少的一份,我会苦练让自己的手艺变好。到该我拿五贯十贯的时候,我也不会谦让,请王爷成全。”

元休不想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对钱银毫无概念,只道:“你不是想多挣些钱嘛……”见刘娥脸色一变,忙顺着她道:“既然你自己愿意,那就依你。”

刘娥这才笑了,又想起一事来:“我看那些绣娘好象都是卖身的,可我不想卖身,我能不能签工契,两年三年都可以,行吗?”

元休也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你说工契便工契吧。”

刘娥大喜,又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两人说着话,却见湘娘已是找了出来:“小娥,你怎么不在屋里?”转眼见了元休,吓了一跳,忙上前见礼,心中却是惴惴不安。她这级别素日是连王爷的身边都站不上去的,也不晓得这王爷来这里是做什么。

却见元休摆了摆手,刘娥反走到她身边道:“王爷,这是湘娘姐姐,与我住在一屋,十分地照顾于我。”

元休见有人来了不好再说话,再见着刘娥对湘娘的态度十分亲近,心中也甚是满意,只点点头,不发一言,转头走了出去。

刘娥见元休迈出了门,忙拉湘娘起来:“姐姐快起来,王爷已经走了。”

湘娘站起来,诧异道:“你如何会与王爷相识?”

刘娥早在瓦肆练得人情世故,哪里敢说真话,只道:“我还有个表哥是在府里做银匠,我刚才正想出去问问往哪里找他,恰好见着张给事跟着王爷过来,王爷好奇,就进来看了看绣坊。”

湘娘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咦,张给事不是你表哥吗,怎么你不叫他表哥,如何又有一个表哥?”

刘娥顺口扯谎:“那个是我亲表哥,张给事是远房表哥,我们原是来投他的,不好登鼻子上脸乱凑近乎。”

湘娘倒点了点头:“你这倒说得很是,人家是贵人,愿意同你亲近些,是人家有礼,倒不好自己太过没规矩的。”又说:“王府里规矩森严,绣坊和工坊不在一起,你表哥既是银匠,应该是在后头工坊处。要出西二门,得有令牌。你若要去,最好不要刚进府就乱走动,倒可以叫人捎个口信,等过几日,向管事告个假再去。”又警告道:“下次见了王爷,须得恭敬行礼,不叫你说话时,不可多说一句,省得嬷嬷们来教你规矩,要吃苦头的。”

刘娥忙应了,按下不提。

却说刘娥自入了王府以后,一心想学刺绣技艺,以求提升,为将来打算。

而韩王元休却有了心事,可恨绣坊离得太远,不能有事没事常跑去看着,于是就有些没精打彩起来。

他的心腹小内侍雷允恭看着韩王这日在书房说要看书,却是拿起又放下,又绕着书桌走,又到窗边看,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雷允恭窥其颜色,就问:“王爷看什么呢?”

元休推搪:“没看什么。”

雷允恭就说:“王爷可是看书看得烦了,要不要出府去玩玩?”

元休摇头:“没意思,不想动。”

雷允恭又说:“要不然到园子里走动走动?”

元休:“我刚走过。”

雷允恭心中暗笑:“要不然去绣坊走走?”

元休警惕地看他一眼,斥道:“小雷子,你不要乱来。”

雷允恭忙道:“奴才不敢。”却又叹了口气。

元休问他:“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雷允恭就说:“唉,那个刘小娘子苦恼得很呢。”

元休不由横他一眼,明知道他是故意,却还是不由得问:“她苦恼什么?”

雷允恭就说刘娥为着绣艺不好,起早贪黑地天天练。可是真正懂行的人却是知道,哪怕再聪明,刺绣这东西,是需要时间去练的,纵有再好的天分,没个三五年的,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又说,刺绣又是极伤眼睛的,上好的绣娘,过了三十岁,到明上就看不清东西了。

元休一听急了:“这怎么行,你如何不早说!”心下懊恼:“原不该说让她进来当绣娘,她的眼睛这么好看,若是伤了可还了得。”

雷允恭趁机道:“正是呢,奴才以为,府里绣娘已经足够了,却正缺个书房内制香焚香的侍女。”

元休听了顿时明白,横他一眼,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又胡说了。”却是笑了。

雷允恭心领神会,就跑到绣坊,同管事的棠嬷嬷说了,这边刘娥就接到指令,说是要调她去书房,不由得着急起来:“我还可以学啊,是不是府里嫌我现在就是糟蹋钱粮没用,所以才不让我干了?”

那湘娘在一边帮她收拾东西,见她着急,反而笑了:“你这傻丫头,能直接到主子跟前侍候,这是好事儿。别人高兴也来不及,你倒急起来。”她也甚是聪明,情知刘娥是要攀高枝去了,就有意卖好,向雷允恭求情道:“雷公公,我们小娥胆小,若有什么不好,请您多谅解,她实是个好孩子。”

雷允恭见她机灵,笑道:“你倒灵巧得很,叫什么名字?”见刘娥对她有依赖之心,索性也提她到内书房一起侍候。

湘娘不想有这好机会,大喜:“多谢公公,我一定好好干。”看刘娥犹豫,忙推她:“快啊,说你会好好干的。”

刘娥犹豫着点点头,当下搬离了绣坊,就住到韩王主院旁边的后罩房里,但这回与她同住的,就派了个书房的管事大丫鬟,叫如芝的来教她规矩,次日上午就领着刘娥进了书房。

刘娥只道能见着王爷了,心中不免惴惴,既怕见他,又有些暗暗期盼,谁知道进了书房,却是空无一人。刘娥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那侍女如芝见她张望,问她:“你在看什么?”

刘娥不敢说话,只是讪讪一笑。

如芝却有些明白,只掩嘴一笑道:“你们如今刚来,什么都不懂,不学好了规矩,做好了功课,如何能服侍王爷?”又对她说了许多书房的规矩,怎么擦洗书房里的各式摆件,怎么收拾书,怎么研墨,怎么晒纸。她说着又发现一个问题,刘娥不识字,教她整理个书架也是不能,不由有些无奈:“你这样的,在书房能干什么啊!”见刘娥低头捏着手,甚是可怜,想起自己来前被吩咐的话,再看看她的容貌,心中暗叹了口气,想着反正是上头看中的人,自己也只能尽教导之职,能不能用,又不是自己说了算,只能按下耐心教她。

将书房收拾好了,于是下午又带着刘娥去辨香,如何净手,如何焚香,如何压香篆,如何收拾香盘。等她勉强能记住基础的,又开始教她如何根据时令与气候、时辰、寒暖来挑选香。

刘娥记了一日,头昏脑涨,也不知道记了多少,却又怕被人看轻,只咬牙全神贯注地去学习,直到睡下时还不停地念着。她这一夜睡得不安,直到深夜才方睡着,却又立刻被人推醒。睁眼一看,却见如芝已经衣着整齐在推她,刘娥一惊,难道天亮了不成?再一看,屋内一灯如豆,再看窗外,天色犹黑,不由诧异地问:“怎么了?如芝,我才睡着,天还黑着呢,你推我起来做什么?”

如芝却道:“小娥快起来,这里是主院,规矩与绣坊不同。王爷今日要上朝,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起床了。所有人都起来了,你还在睡,赶紧起来。”

刘娥一惊:“怎么,我们都要去侍候王爷吗?”

如芝一边拉她起来将衣服扔给她:“你想得美呢,我们与到王爷跟前侍候的姐姐们,还差个三四层呢。只侍候主子的人,哪有主子都起了,做下人的还可能继续睡呢,当然也要起来在院子里侍立着。”

刘娥只得强撑着起床,一边穿衣一边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不由心中腹诽:这什么破规矩,既然不到跟前侍候,何苦半夜三更就要立在院中。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如芝道;“三更了。”

刘娥倒抽一口凉气,她以前在桑家瓦肆时,夜晚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通常三更天还不曾歇下呢。想着刚进府时,绣坊是五更起床,她头一天也是咬牙起得艰难,不曾想到这里居然三更天就起了,真真是一处有一处的规矩。却是不敢吱声,急忙穿了衣服,随着如芝出来。她们是住在侧院耳房,走出来时院子里已经站了好些侍女了。如芝拉着她排在后面,便有一个嬷嬷模样的人,领着这一院的侍女出来,到了正院外头,果然见着正院外头穿着各式服色的侍女保姆左右各站了几排,俱雁翅成行,笔直站在风里,成排的灯笼照着,却是一声咳嗽也没有。

刘娥跟着如芝入了队列,是站在最外头,前面看去是两三排的人头。灯笼照得正院通往前院的中间一条道上如白昼一般,到刘娥站的地方,却只能看到从人缝里透过的光,余下的就是一片漆黑。

她穿着日常的衣服,不想此时却是最冷的时候,又站在风头,只觉得又冷又黑,站了好一会儿,前面毫无动静,不禁心中暗自抱怨着,这个王爷又不需要她们服侍,她站这么远,又派不上用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大半夜的叫人在大风口吹着,好没来由的。

这样的话,她只敢肚子里嘀咕,面上却只能如众人一般,肃然庄重。

过了一会儿见前面似有人走动,她精神一振,不由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王爷出门的架式,却看见地面上一行人是从外而内进入。

站在她身边的如芝见她这样子,怕被人看到,忙扯了扯她,见刘娥扭头看她,张嘴欲问,忙按住了,在她耳边低声道:“王爷起了,这是送洗脸水和早膳的。”

她已经竭力低声了,不想前一排的管事却似有顺风耳,头就扭了过来,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哪怕此刻两人俱已作低头垂目状,也被这目光惊得一凛,再不敢动一下。

刘娥吃这一吓,更不敢动弹了。这时候果然闻着一股食物的香气飘来,顿时也觉得饿了,这下感觉就更难熬了。只觉得站在风地里又冷又饿,又累又想睡,见东西提进去以后,本以为用个早膳应该很快,不曾想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几乎要站不住了,这才见着前面自内院跑出几人来,众侍女嬷嬷等顿时身形一肃,一齐敛袖垂目,鸦雀无声。随后才听得内院有许多脚步声传来,约有十来个人簇着出来,直送到外头去。

刘娥以为已经完事了,身形才略一动,却见众人犹在肃立,忙又站了回去。只觉得腰酸腿疼,只觉得辛苦不下于桑家瓦肆练歌舞时,却更拘束得紧,好不困顿。半夜起来就在这风地里黑漆漆站了半日,却连王爷的衣服边都没见着。

等前头的人都散尽了,这才让她们各自回去,这才各上了早膳,开始做事。

刘娥有些发憷,问如芝:“这是不是要每日都这么早起?”

如芝点头道:“除了休沐日外,日日都是如此。”

刘娥不禁嘀咕:“我从前在大娘店里要烧火做糕饼,才日日起五更,他是王爷,怎么也要这么辛苦?”

如芝听了这话,笑道:“天底下又哪有人是不辛苦的,穷人有穷人的辛苦,贵人有贵人的辛苦。”

如此这般也就学了几日,刘娥头一两日看着生疏,但略入门以后,却是极聪明的。如芝虽觉得她规矩手艺还粗疏,若是让她举荐,这样的徒弟没带上一年半载,是断断不敢让她去服侍主子的。怎奈这却是主子自己挑了的,从她手里过一下而已,因着已经催了好几日,因此就让刘娥这日下午起跟着自己一起在书房侍候。

上一章目 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魔艳武林后宫传 都市极乐后后宫 wtw1974 猎艳谱群芳 穿越豪门之娱乐后宫 洛公子 艳海风波 大唐艳情录 影无纪 和竹马睡了以后 浪漫官途 都市娇妻之美女后宫 福艳之都市后宫 三叶草 都市花缘梦 春满香夏 豪门风流秘史 村乡满艳 神农医圣 开局觉醒天赋梦想,以拳踏碎苍穹 
经典收藏福艳之都市后宫 猎艳谱群芳 都市娇妻之美女后宫 山村美色 肥水不流外人田 山村情事 风流少爷 明星潜规则之皇 重生香港之娱乐后宫 开局:神级职业,一炮伤害一千万 花都太子 吞噬星空:开局光之巨人 反伤亿万倍:1级的我瞬秒神明! 乡野神医 小村长的幸福生活 全球职业时代 网游:法坦老六,挨打就会变强 全民转职双天赋召唤师 亿万大神超级甜 李牝安婉怡全文免费阅读完整版 
最近更新校园电竞:这座城市的王者诞生 足球风云至尊 穿越18岁,我成了CF高手 流量型前锋,复兴慕尼黑1860 网游之我有一箭可弑神 NBA:冠军之王 全职高手之双散巅峰 最强领主:我,天使与亡灵之主 路法归,遇端木! 梦幻西游:签到打卡就能无敌 游戏女尊 一天一模拟,硬控乱世一百年 网游:开局满星账号,爆杀全服 穿越心动小镇:我带兄弟当肝帝 穿越00后动漫融合的世界 带完美进度农场进入求生游戏 网游之大陆征服 SAN值归零后我成了高危BUG 召唤万界军团 人在斗破写日记,薰儿蚌埠住了! 
天圣令(壹) 蒋胜男 - 天圣令(壹)txt下载 - 天圣令(壹)最新章节 - 天圣令(壹)全文阅读 - 好看的网游动漫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