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去找绣歌，不许告诉她。”这次开口，季连玥用了自己的声音，略带警示。
黑猫甩了甩尾巴，跳出怀抱，三两下消失在视线中。
天色暗下，众人在古朴楼阁齐聚，黄筹交错间，是一张张各怀心思的脸。
季连玥小坐片刻，便起身离开，看着这些笑面虎，她是真的没有胃口。
让她惊讶的，是这等场合季连襄烟还是没有出现，她似乎在二层，在为明日准备。
踏出楼阁，身后欢笑声逐渐变小。
迎着冷风，季连玥深吸了一口气，舒展了下身子，筋骨咯吱作响。
夜晚的山顶冷风吹袭，夹杂刺骨寒意，似要将人凌迟。
最近正值深冬，这大陆也没有过年之说，恰逢神女封任大典，三国齐聚，这怕是千百年来，轰动大陆的事了。
季连玥漫步至山崖边，俯瞰下去，发现每几十米就会有一盏大红灯笼，夜色下分外显眼，宛如一簇簇炽热火苗，正缓慢移动着。
不光这一片，整个森林内外围都遍布红灯笼，正以不同速度朝这里靠拢。
“这些都是自愿参加大典的人。”身后忽然响起微淡女声，言语间夹杂些许感慨。
循声望去，云出袖神色自若，白衣在风中飞扬，她站得笔直，犹如过关斩将的女将军。
她俯瞰下方，脸色微缓，眼底泛起点点光芒:“他们信奉神女，就像信奉神灵，为了信仰，他们甘愿以身涉险，夜中一盏红灯笼，是古老时代留下来的习俗，是为三方平和。”
一盏红灯，三方平和？
那上次殷王府的人一人一盏红灯笼，扬言接她回家，岂不是乱套？
“这个大陆，要迎来巅峰时代了。”看着下方无数盏缓慢移动的红灯笼，季连玥挑了挑眉，长叹一口气。
“不一定。”云出袖摇摇头，平日里沉默的她罕见地有些怅然，她摸了摸腰间匕首，眼底掠过一抹流光，“宝藏开启之时，才是混乱的开始。”
说到这，她看了眼季连玥，语气缓和下来:“有时候，我挺羡慕公子这样的人，行医救人，不问世事，自由。”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不知道云出袖为何独自出来，但此时此刻，季连玥能看出她心情不是很好，笑了笑，颇为打趣地开口，“我能救人，也能杀人，这两者，不过是一念之间。”
“那我倒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公子。”似是对这个回答有些讶异，云出袖清浅一笑。
“请。”
“都说医者仁心，若有一日公子遇到病重的仇家，可会施以援手？”话音落下，云出袖又好笑地摇摇头，“这种问题，似乎不适合问。”
而且，似乎也不适合她问。
“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拼尽全力医好他，然后，再不顾一切杀掉他。”谁知季连玥却一本正经地做了回答。
季连玥转头，定定看着云出袖:“我救他，是医德，我杀他，是深仇。”
这个答案，其实是在云出袖预料之内的，但真真切切听到，心情还是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