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会结束时都十二点了，杜晟也知道自己停路边的车没准都被拖走或贴了罚单,所以也不急,从李言歌口袋里摸出钥匙去开李言歌的车。
李言歌和韩溪站在大堂的落地玻璃前看轻飘飘落下来,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的小青雪,以及杜晟衣着单薄却仍然先跑出去的背影。
韩溪侧头看看李言歌一向严肃认真的表情中带着只有和杜晟在一起才会不自觉出现的温暖。
愣了会儿,突然有点自嘲的一笑：“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和等情人把车开过来的感觉还真是不同吧。”
其实酒店也有泊车代开的服务，可这样的餐会人多车多，李言歌的车子是停在外面的，杜晟早早跑过去，无非是想让先热会儿车,让李言歌坐进来时没那么凉而已。
若是杜晟听到韩溪这句话，那后面必然有一大堆的：你看看吧爷多么有先见之名哪像你这种贪财货从小算计钱一点真感情都没有吧啦吧啦说上半个小时。
可李言歌不是杜晟,那种情人间温存时的窝心感觉他说不出来，因此只是笑笑。
“言歌，杜晟是杜家的独子，他爱男人爱女人都一样，”韩溪盯着玻璃看杜晟拐了个弯不见了，“你还像开始一样，打算把家安在这里吗？”
李言歌些微睁大了眼转头看韩溪。
“别这么看我，让杜晟看到又说我勾引你，”韩溪挑眉笑了，风情又优雅，怎么看也不像是死脑筋扎进铜臭斗争里出不来的人，“我怎么说也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学技术的死心眼儿出身，要是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我怎么在我家里混成这样。”
“……”李言歌沉默片刻，“杜伯伯来过两次电话，问我对这边生意的看法，只说这几年还年轻，在外面闯闯没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以后一定要回到北京的。
这也是杜行的高明之处，他看得出自己家儿子心早就跟着李言歌跑了，所以就算杜晟也想家里，但绝对是李言歌在哪他也会跟着到哪的。
而和李言歌说了就不同，他心疼杜晟，也很懂事，两个人如果过一辈子，按照平常夫妻来算，那就是只有一方有老人，就算是多少有些不愿意，也不会拒绝。
“怎么？不想去那边？”
李言歌摇摇头，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不习惯。
人总有一个习惯的生存模式。
比如他是理科学设计的，所以学技术出身的某种一根筋的特质永远不会变，再比如，不管上一世如何刻骨铭心，怎样惨淡收场后决定以后和谁再也无关，仍然从来没想过，离开这片他两世加在一起生活了快要二十年的地方。
人人都有的一种惰性。
“行了，别想了，杜伯伯是有眼光的，这里现在发展的这么好，没理由让你很快就回去，再说你到那边，就把咱的公司发展到那边，我在这里怎么斗，你也记得在那给我留个后路。”
韩溪试图放松点气氛，于是轻松的拍了拍李言歌的肩，“你不知道，你发呆时最好看了，眼睛和沁了水似的，哈哈！”
外面啪的一声喇叭，两人看过去，杜晟车窗摇下一小半，里面伸出个竖起中指的拳头来。
韩溪扑哧一声笑喷：“他这是又说我挖墙角呢！我这是回大宅，要不就算当灯泡我也蹭你们车回去！”
说着轻轻推了李言歌一把，“你快走吧，以后的事也别想太多，小情人护送简直美死了，等我忙过这一阵也找个会开车的美人儿天天接送我上下班~”
李言歌打开车门坐进去，杜晟伸出手来攥住他的手给他捂：“冬天手凉脚凉的，这是亏气血吧？你还你还穿个大衣呢，我只穿外套也不会凉成这样。”
“一会儿就好了，”李言歌不怎么在意，“你刚才怎么又骂韩溪。”
“他明显在挖我墙角啊！你和他一起工作就算了，这是正事，平时干什么勾肩搭背的，看着想剁他的手。”
李言歌呵呵一乐：“善妒。”
杜大少撅了下嘴发动车子，“你说对了老公，我就是善妒，看你和别人说话，又自信又游刃有余那么招人，我心里就别扭，我不爱你这样的工作，所以你的世界我永远也进不去。”
李言歌侧头看了看杜晟，隐约可以看到额角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痘印儿。
杜晟装弱撒娇的样子其实也很好看，双十年华已经基本脱离了少年模样但气势还没有全开时特有的阳光，麦色的皮肤，重眉高鼻梁，长且浓密睫毛，眼睛只要一眨，明知道他是装可怜心也软了。
“你家里那边，对于一个新的企业来说不如这里适合发展，再过两年，等我们有一定的实力了再回去好吗？”
杜晟一愣，突然的狠狠的拍了一个喇叭，然后错愕的转头看李言歌。
“后面还有车呢，好好开。”李言歌平静的拍拍杜晟的手。
“你、你愿意去那边？”杜晟眨了下眼，不敢相信的样子。
“怎么？你不想回去？”
终于等到一个红灯，杜晟转头又眨眨眼：“我以为你不愿意离开这儿，我就跟着你在这儿——”
“没什么不愿意去的，”李言歌用手拂掉杜晟鼻尖上的一个小毛毛，“我只有一个妹妹，而你有一家人，去你家那边也没什么。”
杜晟接下来没再说话，直到两人回了家，洗澡上了床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把李言歌抱在怀里再拱进对方颈窝里才磨磨蹭蹭的开了口：“我家这一辈虽然就我这么一个带把儿的，可是他们也没要求我继承衣钵发扬光大什么的，如果你实在想在这发展，那我就跟着你在这儿。”
“心里话？”李言歌浅笑着问，估计如果情绪有实体，那现在也软的快化了。
“嗯。”杜晟头蹭进李言歌脖子中间，闷声回答。
“你愿意陪着我，可你心里眼理想的情况呢？”李言歌哄着问。
“……”不回答，但是脖子上动脉的地方微微的疼，杜晟又咬人了。
李言歌揪了下他的耳朵，“就这一次机会呢。”
“谁会不想家啊混蛋！”杜晟继续蹭了蹭，“我当然想回去啊，可是你不爱回去就在这里也没关系的，我除了离家远一点，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是理想中的了。”
“杜晟，”李言歌轻声说，“给我两年时间，那时不用除去任何一点，都是理想的好吗？”
杜晟反来复去不老实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安静回来，继续用小腿夹住李言歌有些凉的脚，“我会对你好的。”杜晟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对方，“到我家里我也不会欺负你的。”
“好。”李言歌笑着合上眼。
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还活着。。。
下一个问题。。。欠信用卡等末日的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