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皇帝眼神有些空洞，“你就别责怪她了。”
皇帝当然知道这些都是陆矜欢故意而为之，辛鸢没有什么错。
可是他恼恨的是，陆矜欢只关心辛鸢，对他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看着他都是因为辛鸢。
“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朕说的？”
萧奕祈紧紧握着拳，看着陆矜欢，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但是她已经合上了双眼，直接睡着了。
看起来并没有听到皇帝的话。
萧奕祈的手的颤抖了一下，他伸手想要去拉陆矜欢，但是他发现她离自己似乎很远。
明明就在眼前，她却呼吸都浅到，他动作大一些，就会被打乱。
皇帝害怕地晃动了陆矜欢一下，动作很轻很轻，“囡囡，等太医来给看看怎么回事好不好？”
“现在忍一忍，千万莫要困着了。”
皇帝眼眶泛着红，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陆矜欢了，只知道她现在已经喊也喊不动。
眼睁睁地看着她，静静地闭上双眼。
看上去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这让皇帝有些惊慌失措，好像她再也不会再睁开眼看自己一眼。
忙让宫人去催，看看张公公和太医什么时候才回来。
萧奕祈静静地守着陆矜欢身边，等张太医等人到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僵硬的，他甚至都难以走动，在张公公的搀扶之下，才挪开了位置。
让太医们会诊。
等待结果的时候，是无比煎熬的。
他看着每一个太医脸上的表情，最终落在张太医的脸上。
发现他给陆矜欢一诊脉，神色就紧张了起来。
然后和太医们商量之后，赶紧向皇帝禀告，“皇后主子，现在身子需要微臣用特殊法子诊治，还请陛下应允。”
皇帝也知道陆矜欢身上很不对劲，点点头，“务必要让她醒过来，快！”
张太医听见，就拿出药箱里的东西，然后在陆矜欢身上施针。
还有放血。
这些动作看起来快准狠。
做完这些后，他也在静静地等着。
哪知张太医等人将皇帝劝了出去，说寝殿里布适合有太多人。
不然会让陆矜欢憋住。
萧奕祈忍住了，他径直走了出去。
他就在之前陆矜欢坐的地方坐着，看着她看过的医书，怔怔地没有言语。
其实皇帝现在没有方才的不安了，甚至已经开始冷静了下来。
只是现在太过冷静了。
张公公和辛鸢都觉得皇帝在酝酿着些什么。
只有萧奕祈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只想知道陆矜欢现在如何了。
等待的每一刻每一秒。
都是那么地煎熬，分明以前和陆矜欢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时辰过得太快，他每次不管来的早还是晚，都会很快就被陆矜欢给气走。
他是皇帝就算拉下面子，和陆矜欢求和，但是被她一次次拒绝。
也会觉得无力和难过。
陆矜欢似乎从来都是厌恶他的表情，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皇帝认为他是为了江山，为了社稷。
但陆矜欢只觉得他心狠手辣。
可要是没有心计和谋划，当初逼宫的时候，死的人就是他。
皇帝闭了闭眼，不再去想这些，手里还紧紧地拽着陆矜欢浸染了血迹的手帕。
心中钝痛不已。
他此刻连呼吸都觉得难受了起来，只静静等着，太医们能赶紧出来。
张太医不负所望，他把人救了回来。
但是走到皇帝面前，便是重重地一跪，他面上神色难过，“皇后主子，恐怕没多久了，微臣已经尽力了。”
萧奕祈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聋了。
或者是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听错了。
皇帝后退了几步，然后按住张太医的肩膀，开始发力。
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皇后她怎么了？”
张太医也是没有办法，他闭了闭眼，沉声道：“陛下，皇后主子她得了郁症，因为心中郁闷，情绪一直不好，经过之前几次的滑胎，好不容易救回来，现在已经到了末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身子已经被掏空了。”
“皇后娘娘她如今没有多少……”
张太医说到最后，似乎有些不忍说出来，只能重重地向皇帝磕了个头。
说谎！
皇帝看着张太医，他并不觉得陆矜欢会如何，当初在蜀地的时候，她那样艰难，都过来了。
在傅家她都过来了，为何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竟然会因为郁症，现在人都快没了。
萧奕祈那双很沉的眸子里满是不愿意相信的神色。
但暗暗隐藏的是震怒，是生气，是后悔，还有悲痛。
陆矜欢和他总是置气，所以才得了郁症吗？
上一回，她还一心求死，面上看起来是决绝。
难道是因为那个孩子，她竟然真的不想要活了？
萧奕祈只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抓住张太医的肩膀，沉声发问：“朕让你每日给皇后看诊，她得了病，难道你没有发现？为何不告诉朕！”
张太医心里也是难过和内疚的，他只能低声回复，“陛下，这件事微臣也是被皇后主子威胁，不能告诉你，不然她就不服药。”
其实张太医也是无力的，心死之人，就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识。
也许在外人看来，她做这些都是活该。
但是张太医是医者，他要做的就是将陆矜欢治好，但是用了不少法子。
却都因为陆矜欢没有想要活的心思，而溃败。
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一个原本就想死的人。
他与陆矜欢原本就要比普通后妃和臣子要亲密一些。
从前经历过的一切，让他知道报恩。
但是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唤回她一点求生的想法。
萧奕祈才是最为颓败的那个人，他似乎有些站不住了，晃了晃，还是张公公扶着，他才没有倒下去。
他现在知道陆矜欢应该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
只缓缓地看了眼内室的门口，轻声问道：“如今她这身子，就没有其他方子可以救治了吗？”
皇帝不愿意相信，陆矜欢真的就会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