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吴恩一点儿都不尴尬。
他也往车上一靠，跟明月并肩看着路上人来人往，不自觉微微往明月那边儿歪着身体，长腿伸展开，再加上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像是在拍什么杂志大片。
“说真的，你们关总不让你进去，我请你怎么样？”吴恩侧头注视着明月的侧脸。
明月沉默，过了几秒，她看向吴恩，“真的？”
“当然。”吴恩站直身体，他一只胳膊抬起，另一只手划了一个圈，示意她挽上来，“小明月，请。”
手搭在他的臂弯，明月有些嫌弃，“吴总。”
“嗯？”吴恩示意她小心台阶。
明月：“你平时都这么说话的？”
“哪样说话？”吴恩眯了眯眼睛，“你考虑好再说啊，要是让我不高兴，我就……”
明月看了他一眼，吴恩：“…我进去就到处说你是我女朋友。”
明月：“……”
“吴恩，你正常点儿，我害怕。”
“别怕。”吴恩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朝门口走去，有戴着白手套的服务员已经有眼色的开门了。
吴恩：“我只对你这样。”
明月：“……我的荣幸。”
沙发上坐着几个人说话，也有人抱着在慢慢的跳舞，还有人正在喝酒。
明月进去之后的第一时间，目光就落在了沙发上。
红丝绒短裙太过吸睛。
关惑跟他身旁的男人在说话，那个之前跟他一起回关宅的女人就坐在他身边，身体微微倾斜向他，似乎是抱着他的胳膊。
手臂上骤然收紧的手让吴恩垂眸看过去，紧接着他就顺着明月的眼神看过去。
在看到关惑以及他身边坐着的女人之后，吴恩嘴角的笑意隐隐消失。
明月这个冷冷的冰美人竟然因为他失态了？
明月喜欢关惑？
不过没关系，有他在，很快就不会喜欢了。
吴恩的手轻轻罩住明月的眼睛，明月陷入一片黑暗，她刚要挣扎，吴恩刻意压低的声音就钻进了她耳朵里。
“别动，顾秘书你失态了。”
吴恩：“会被察觉的。还是你想让他知道你喜欢他？”
明月心里乱糟糟的，想吗？好像是想的，又好像不想。
“跟我跳一曲舞怎么样？”
吴恩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把自己一张大脸凑到她面前，遮挡住她看向别人的视线。
“来这里就是来玩儿的，别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人不开心。”
吴恩牵着明月的手，把她带进跳舞的人堆里。
“华尔兹？算了，你想怎么跳都行。”
吴恩牵着明月的手，类似桃花眼的眼睛很亮，“放心，就算你踩到我我也不会出声的。”
明月：“……”
她看了眼旁边儿那些人怎么跳的，随后脚步踩的毫无差别，没错一个节拍。
而且她的姿态更好看，自带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哪怕只是普通的舞步，在她身上也有种引人注目的感觉。
吴恩跟她跳了一曲，又拉着她去酒柜那里，把不停喝酒的几个酒鬼驱逐到旁边儿，兴致勃勃的教她怎么调酒。
明月被他的带的确实没什么空去想关惑了。
不想他之后，她的心情很平静舒服。
“这个，你看颜色好看不？我特意研究出来的！”
四色酒液在透明的杯子里，确实很好看。
明月有些好奇，“味道怎么样？”
“你可别乱喝，这个后劲很大的。”吴恩的手掌在玻璃杯上虚盖了一下。
后劲儿大？
明月垂眸，以前她大学时候的舍友，有一个经常谈恋爱，每次谈恋爱都会被戴绿帽子。
舍友被戴绿帽子之后都会果断分手，然后分手当天去喝个酩酊大醉，回来吐上一晚上，第二天精神百倍的上课学习，然后再接触新的恋爱。
就好像那些感情被全都吐出去了一样。
明月还没喝醉过。
做关惑秘书之后，关惑也很绅士，并没有让自己身边的女性帮他挡过酒。
“我想喝醉。”明月的手放在酒杯上，她垂着眼睫，“等会儿麻烦你帮我跟关总请个假。”
吴恩察觉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挪开了压着酒杯的手。
他道：“喝过就忘了？别人出钱让我调酒我都不带动手的，你喝了我的酒，不该惦记的人就别惦记了，嗯？”
明月喝着酒，听到这话嘴角似讽非讽的勾起，“什么是不该惦记？”
酒液有些苦，又有点甜，她一口闷下，把酒杯放好，坐在高脚凳上，“再来几杯，调个甜一点的，刚才那杯一点儿都不好喝。”
“那杯叫先苦后甜，寓意好，你这家伙，真是二师兄吃人参果。”
吴恩抱怨着，给她调了口感更柔顺好喝的，这种喝了也不会太头疼。
粉色的酒液，红色的酒液，绿色的酒液，还有淡黄色渐变绿色的。
全都被明月一口口喝下去。
喝到后面吴恩都不想动手了，他心里不是滋味，自己长这么大才来了个喜欢的人。
结果这人心里惦记着别人，为别人买醉，酒眼都不眨的一杯杯往下灌。
他心里难受。
“还没够？”
吴恩没好气的说：“你要把自己喝住院？”
明月抬起脸，她今天没怎么化妆，白嫩嫩的脸上有一点儿红就很明显。
灯光下，她眼尾跟脸颊全都红了，鼻头也红了，嘴巴水润润的，就像白玉雕像忽然有了温度，上了动人的胭脂。
她眼神也不复之前的清冷理智，里面一片雾气朦胧，似乎轻轻一眨就能落下连串不断的晨露。
吴恩有一种自己跟她大声说话都会把她惹哭的错觉。
“你……”
柔软温热的手搭在他手上，吴恩整个人都麻了一下，耳根发烫。
他嗖的一下收回自己的手，眼睛瞪着明月，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干什么！”
莫名的，特别没气势。
“喝酒……”
明月拿着他缩回手之后留下的酒杯。
她张开水润的唇，把被子抬起往嘴里倒了两下，然后放到桌子上，她不耐烦的看着吴恩，“手脚这么慢，倒酒都不会。”
脸红心跳的吴恩：“……”
明月自己抓了一个酒瓶往杯子里咕咚咕咚的倒。
吴恩想阻止，但被她眼睛一瞪，就莫名不敢动了。
明月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她感觉有些撑的时候就停下了。
她手撑着下巴，沉重的脑袋控制不住的一直往旁边儿歪。
“什么……什么程度……”
明月断断续续的开口。
吴恩微微凑近她，心如擂鼓，“什，你说什么？”
“什么程度…是…是能吐出来的啊……”
明月手臂放下来，她软软的趴在吧台上，歪着头看向关惑之前坐的地方，然后就对上了面无表情的关惑冰冷的视线。
她还从没看过他露出这种眼神。
明月醉的一塌糊涂，她乖乖的看着关惑，两个人隔着人群对视。
随后一只手横在她面前，阻隔了她的视线。
吴恩语气酸的冒泡，“又看？还看？忘记自己为什么喝酒了？”
“留念…我……”明月眨了下眼睛，“我给自己，留念……”
她伸出无力的手拨开吴恩的手，再朝关惑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
明月视线搜寻着，终于看到了关惑。
他背对着她，毫不犹豫的朝外面走去，身后跟着穿红裙子的女士。
明月嘴巴张了张。
吴恩俯身，“你说什么？”
“…我要回家。”明月委屈的瘪嘴，眼睛里的水光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落，“我不舒服，我要回家。”
她这会儿不是心里不舒服，而是酒精上来了，整个人昏昏涨涨的，天地似乎都在旋转，她身体感觉很不舒服。
“好好好。”
吴恩无奈的把她扶起来，见她站都站不稳，干脆把人打横抱起。
他手臂肌肉紧绷，轻轻颠了颠明月，嘀咕：“还挺轻。”
明月被他颠的反胃想吐，想打他，但手没力气，她转头在他大臂上咬了一口。
“嘶——”
她咬的力气不大，吴恩就是感觉自己……起反应了。
他恼羞成怒，眼睛瞪着明月，“你还咬我，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明月睁着水当当的眼睛不甘示弱的瞪回去，隔着层衬衫咬住他手臂上的肉不放，脸颊都鼓起来了。
吴恩：“……好，你好的很！”
他抱着这家伙快步往出走，也不在意其他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
走的太快了，在门口的时候差点跟进来的人撞上。
抱着明月往上边儿一侧身，他皱眉看向忽然进来的关惑，随后继续往出走。
“我送她吧。”
关惑抬手挡住吴恩，他胸口还有些急促起伏，刚才走到电梯口，他莫名就下不去了。
他做不到把跟别人喝的醉醺醺的明月扔在那里。
于是只能返回来。
幸好，他赶上了。
关惑转身，伸出双手想要去抱明月，吴恩后退一步，抱着明月避开。
他似笑非笑的道：“不太好吧关总？你的女伴都还没走远你就要抱别人？”
关惑眉眼冷淡下来，周身气势更甚，他放下手，“她不会介意，也没有身份介意。而且，吴总一个陌生人，这么抱着人不是更不好？”
他淡淡道：“吴恩，做人得有点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