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身体在地上站稳之后，继续向着渔翁冲过去了，小小的身板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速度迅捷而干脆。
和姐姐在一起半年的时间，她真的学会了很多，比如如何利用她这个人畜无害的外形去欺骗谁，而她，学的开心，也学的很好。
王念念那甜甜的话语已经无法让渔翁生出怜悯的心思了，心脏的地方隐隐作痛，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就要死在这个小女娃娃的手上了。
躲过王念念的攻击，他的手上无端的出现了一根钓鱼竿，向着王念念抽过去了，哦，忘记说了，他外号渔翁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武器就是一个钓鱼竿。
“你是谁派来的！”厉声问着，渔翁的脸一瞬间变得冷厉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难不成还有别的人潜伏着。
“嘻嘻，你不用怕哦，真的就我一个人，姐姐说了，她这次不会帮助我的，所以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哦，至于你问谁派我来的，我自己呀，我要杀了你，才能向姐姐证明我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的。”
在王念念的心思中，从不觉得杀人有什么过错，一是她不懂其中的深意，二是因为，得益于陈澄那有些变态的教导，让王念念的那颗幼小的心脏中，既害怕暴力，又渴望实施暴力。
这一些沐书看的分明，所以她只是一点点的，引领着王念念，将她心中的那份渴望放大，大到即使是亲手杀人，都不觉得恐惧，反而是愉悦的很。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王念念无疑都是一个心理不健康的小变态，也是一个天生的魔鬼，而这一次，沐书倒是把握了这个机会，让王念念为自己所用。
若有人问她残忍吗，不，她不觉得。
虽然这一世王念念什么都没做，可是从她出生开始，一切就已经扭曲了，她得到的教导，注定让她不可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即使没有沐书，她以后，也会在陈澄那日益扭曲的对待中，迷失自我，成为一个拥有纯洁外表，实则内心丑陋如恶鬼的人。
她啊，只是提前将王念念心中的那只恶鬼给释放出来了，所以，有什么过错呢。
在那打斗在一起的两人都无法发觉的某个角落中，沐书只是站在那里，两人却无法发现她的踪迹。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场中的情况，哪怕王念念几次都是险险的躲过了渔翁的攻击，她都没有出手的打算。
当然了，她不会任由王念念真的死在这里，毕竟留着她还有很大的用处呢，最需要她的地方还没去呢，她自然得活着。
若是王念念真的无法杀了这渔翁，她会出手的，却不是此刻。
恐惧向来是最好的武器，而面临死亡的恐惧，是无法想象的，她出手的一瞬间，定是王念念已经品尝到死亡滋味却不想死的时候。
王念念的天赋是不错的，她修炼的依旧是逍遥门的那些功法，只是在王念念的手中，却是充满了杀气和煞气，这都是沐书的功劳。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太小了，功力不够，而那渔翁，即使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毕竟也是曾叱咤风云的人物，即将入土，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两人的战场倒是如火如荼的，彼此的身上都添了一些伤势，一个过于年幼，一个过于年老，一番战斗下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女童那粉嫩的脸蛋上，已经浮现了一些潮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对手，她的唇瓣是带笑的，虽然有些疲倦了，可是她很开心。
她每次将那老人弄伤，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阿娘用鞭子抽自己的时候。
果然啊，弄伤别人，和被自己被弄伤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而她现在体验到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享受。
有人是天生的善人，即使经历再多也无法摒弃自己心底的良知，比如那已经死去的沐书。
而有些人，从出生就注定是一个魔鬼，哪怕王念念如今也不过六岁的样子，对于杀人，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沉浸其中。
想的有些多了，两人又缠斗在了一起，本该势均力敌的，可是老人毕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人，从开始就隐忍着，直到看到了王念念一个明显的破绽，猛地反击了。
“不好！”瞳孔放大，王念念飞速后退，却逃离不开渔翁攻击的范围，那根鱼竿，如蛇又如影子，一直缠着她，根本没办法逃离。
眼见着那鱼竿就要刺穿自己的脑袋，想到沐书说的她不会出手的话语，王念念觉得有些绝望起来。
姐姐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对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从未食言过，要自己承诺的事情，她也必须完成。
也就是说，这一次她若是打不过对方，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即使是死，她也要拉着对方一起去死，姐姐说要杀了这个人，所以死了也要完成任务的。
在那鱼竿靠近自己的时候，手中的匕首被她给扔出去，然后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绕到了渔翁的后面，再旋转回来，向着渔翁的后心而去。
他的心脏刚才已经受到重伤了，再来这一次，他也是坚持不住的。
她这是要以一命换一命，倒是决绝也狠毒的很。
死亡的距离逐渐的拉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格外的急促，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眼神中的绝望是那么的明显。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死的那一刻，有一只素白的手，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只是一根手指，就抵住了那已经到达自己眉心的鱼竿。
再强大的力量，好似在那一根纤细的手指上都不得寸进，王念念的瞳孔又骤然的缩小，她认识这根手指的主人。
“姐姐？”干涩的声音显示着王念念的心情，吞了吞口水，抬眼，就看到那女子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保护了自己。
那鲜艳的红色，如同火焰一般燃烧在王念念的眼眸中，她觉得自己移不开视线，更是有些窒息起来。
“记住了，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语，包括我的！”这是她的一个忠告，也是最真心的一句话。
至于那个看着自己如同看一个信仰的存在的女童可听进去了，那可就不是她沐书要关心的事情了。
要问那渔翁么，在那根手指出现那一刻开始，他就只能睁着不甘心的浑浊眼睛，带着最终的明悟，然后步入了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