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轩这几日往慈宁宫跑的次数倒多了。
慈宁宫内。
秦太后喜欢檀香，几个矮几上放着几个香炉，顶上正飘着一缕青烟，屋子里空气中便浮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一身明黄朝服的蒋世轩显然刚下朝，脑袋上的冕旒还未取下，珠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太后看着眼前自己无比满意的儿子，眼神复杂：“轩儿，不必多问了，柔儿早就离开皇宫了。”
蒋世轩握住茶杯的手一顿。
他垂下眼，道：“儿臣只是来看母后的，与柔……与旁人无关。”
秦太后不信，“你不守着你那心爱的皇后娘娘了？”
蒋世轩没有答话。
事实上他自从说了那些话后回宫就开始后悔，丫鬟的仗势欺人不算什么，最伤人的是自己的态度。明明说过要娶她的……
秦太后活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年轻时候的爱恨情仇也经历的透彻，看的清楚明白。还真叫柔儿说中了，这么一远离，轩儿反倒对这个远方侄女上了心。
看来皇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唉声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柔儿那回回来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哀家还以为是什么人把她欺负了去，想不到……唉。”
这些话落在蒋世轩耳朵里越发让他不是滋味。
“儿臣知错了。”蒋世轩是个孝子，但是儿女情长他总是违背秦太后的意愿，这回，不管是为了秦太后还是自己，他都不想放弃。
蒋世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神坚定：“母后就告诉儿臣，柔儿现在身在何处……儿臣定当不负期望。”
“你们年轻人啊，”秦太后摇摇头，“柔儿临行前只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呆。”
“或许，你去城外的姑苏庙里走一走，枯灯大师会告诉你也说不定。”
秦太后信佛，蒋世轩从来不信。
他迟疑着。
枯灯大师的名号他倒是听过，可是这虚无缥缈的神仙鬼怪，真能帮他找到柔儿？
秦太后脸一沉，“怎的？哀家的话还信不得？”
蒋世轩连忙安抚：“不不不，母后，不要动怒，儿臣这就动身去拜访大师。”
秦太后：“这才对，快些去，记得要沐浴。”
“儿臣告退。”
……
姑苏庙坐立在城外一片绿荫中。
远远望去，姑苏庙就像处在一大片绿『色』的云团里，只能在偶尔低下密密麻麻的树尖里，找到深棕『色』的屋顶。
石板路弯弯曲曲，明明最近没有下过雨，上边却有湿润的痕迹。
蒋世轩把人都留在寺庙外，自己独身进去。
……
“你什么时候也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
叶清颜歪着脑袋看向那人的背影。
那人身形高挑，墨发一直垂到腰际，腰间用一根带子束着，越发显腰身纤细，若不是转过身来能发现脖子上的喉结，光看背影还真不能判断是男是女。
袈裟套在他身上大的很，基本光靠骨架撑起来的。
宫梵狭长的眸子深深注视着叶清颜，专注的像是要把她刻在脑海里。
叶清颜与他对视，水眸含笑，唇角轻挑，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
“提督大人今日亲自现身是对西西有什么指教？”
叶清颜开口，话语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觉得带上了嘲讽的调子。
宫梵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半响。
“我只是想来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