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芬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每天都念叨着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希望肚子里的一定要是个男孩子。
沈寡妇送来的转子药房，沈芬也天天让小榴煎熬着喝，就算是再难喝，沈芬也是坚持咬着牙喝下去，为的还不是确保万一肚子里是个男孩。
“姨娘。”小榴端着药碗进来，“该喝药了。”
“放下吧，每天喝药喝的我嘴巴都疼。”沈芬忍不住皱起眉头，“去拿了一些蜜饯。”
“早就准备好了，姨娘。”小榴道，“之前碰见的翠儿，她说....”
“翠儿？”沈芬思索这个翠儿是谁的丫鬟，可是左思右想也没想起来是谁的丫鬟。“是谁啊。”
“是，是红姨娘身边的丫鬟啊。”
“许红？”沈芬拍了桌子，“她的丫鬟你搭什么话啊。”
小榴道，“不是我要跟她搭话，是她，是她自己主动上前来找我的，说是，红姨娘听说您身怀有孕，前来道贺呢。”
沈芬冷笑，“要她猫哭耗子假慈悲，怎么，不过就是生了个女儿，就想来我这里充大头，还真把自己当成少奶奶了，不成？真是个贱人。”
“姨娘，您千万不要动怒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小榴道，“这红姨娘说不定只是想来看看姨娘您呢。”
“她能有这么好心？”沈芬是半点不信的，她从之前跟许红断绝了关系，愈发的水火不容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见面，怎么现在好端端的说要来看她，这绝对有什么目的，这让沈芬不得不警惕。
小榴道，“那，那要不要见红姨娘啊？如果您不想见，我回头就拦了她们进来。”
“不必，我倒是要看看这许红想要干什么。”
“可是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倘若红姨娘对您不利...”
“不会的，她有没这么笨，她要是真的敢动我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自己的命也不长久了。”沈芬道，“待会儿来了就让她进来就是了。”
“知道了。”小榴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许红带着翠儿前来沈芬的院子里。
许红已经不见当年的青涩，反而多了一份妇人的成熟。
“真是好久不见了，小芬。”许红大大方方的进来，“这两个月都在坐月子，谁知道一出来，就听说你怀上孩子了，我就来看看。”
沈芬没有什么好脸色，“真是稀客啊，大少爷身边的红姨娘竟然来我的院子里，真是少见啊。”
许红道，“我也只是看在咱们以往的份上，来看看你罢了。”
“不用你假好心。”沈芬摸摸肚子，“到时候我要是生个男孩子，有你哭的时候。”
许红坐在椅子上道，“咱们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姐妹，不是我说的不好听，你这孩子能不能生出来都不一定呢。”
“你说什么呢。”沈芬脸色难看至极，对许红恶目相像，“给我滚出去。”
“不是我说的不好听，而是....”许红示意翠儿关上门，翠儿听话的关上了门，小榴看起来有些紧张。
沈芬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在这里给我叽叽歪歪的，听着我烦得很。”
“我只是劝告你几句，怀了孩子，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东晃西晃的。”许红道，“要不然，你这孩子怕是怎么掉的你都不知道。”
“谁敢害我？员外是不会放过她的。”沈芬一脸的自信，完全不相信许红的话。
许红道，“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啊，在这员外府里的阴私事还少了吗，你自己害了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嘛。”
“你，你怎么会知道....”沈芬脸色变了变，那时候许红还是自己的丫鬟，没有防备她，这才把自己和沈寡妇说的话，全部让许红知道了，“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许红道，“我要是想害你，我早就说出去了，何必现在来警告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害别人，难道别人不知道害你吗？”
沈芬道，“我知道有人害我，所以我入口的饮食什么的都是大夫人一手照顾的，到现在都没什么事情。”
“大夫人？”许红冷哼一声，“你还真是相信她啊。”
“难不成大夫人还会...还会...”沈芬想想，觉得自己的话里都有一些底气不足了，“大夫人怎么会害我？”
“那为什么员外的后院只有大夫人有所出，其他的姨娘不是不能生育，就是小产，这点你想过了吗？”
“那都是意外。”沈芬还在辩解，“谁还没个意外呢。”
“你怎么还是那么蠢，看着精明罢了。”许红道，“这一次两次是意外，可是员外纳了十几个姨娘，一个都没有怀上，难道这都是意外吗？”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沈芬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里也不禁有些提心吊胆的，“难道你听到什么风声，大夫人，大夫人想要害我？”
“反正就在早晚了。”许红道，“我来只是提醒你，要多加小心一些，千万别看这大夫人和蔼，你就放心了。”
沈芬咽了咽口水，不禁有些后怕，“那，那为什么你要来提醒我。”
“我只是为了还丽姐儿的人情罢了，她出钱给我弟弟治好了病，我在这里也没法谢谢她，只能跟你提醒一句了。”许红起身，“我也不要你谢我，还是怎么样，你自己要多小心一些吧。”
“小红，我，我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人母的缘故，沈芬倒真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语气也软了几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许红看见此，心里也软了几分，毕竟都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姐妹，“你让小榴帮你验验毒，听说纯银能够验毒，吃的喝的最好自己准备，凡事都要留心几分，没事不要出去，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什么事情....你让小榴，来找我吧。”
沈芬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许红摇摇头，开了门，带着翠儿一起走了。
小榴急忙进来，“姨娘，姨娘，您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喊大夫。”
“不，不用。”沈芬一阵惊慌，“你，你悄悄的去找个大夫，就说是我老家的人，让他，让他帮我看看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情况。”
小榴不明，“姨娘，怎么了？为什么要另外找大夫。”
“我怕，我怕大夫人要害我，你快去，快去，花多少银子都行。”沈芬的冷汗已经落了下来。
“是。”小榴点头，出门去了。
沈芬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肚子，“儿子，你一定要没事啊。”
小榴出了院子，本该从南边出去，却打了个弯，往大夫人东边的住处去了。
沈芬一个人在屋里胆战心惊的，感觉手里的茶，嘴边的点心，都是被人下毒过得，有些提心吊胆的，不敢吃。
从梳妆台里摸出一根银簪子，往蜜饯和柿饼上戳，连戳了头十来下，这银簪子都没有变色。
让沈芬舒了口气，往嘴里塞了几个柿饼。
晚上夜里，沈芬梦见了赵姨娘。
当初赵姨娘小产之后，病就没有好过，半个月前就去了，那时候沈芬还说是赵姨娘没有福气什么的，落井下石了许久。
梦里的赵姨娘惨白着脸，来找沈芬索命来了。
“不要，不要。”沈芬从梦里惊醒，坐在床上，汗水打湿了衣服。
小榴披着外衣从外室内进来，“姨娘，姨娘，您没事吧。”
“小榴，赵姨娘来找我了。”沈芬抓住小榴的手，“她来找我了。”
小榴也一阵毛骨悚然，“姨娘，什么人都没有，您看错了。”
“没有人吗。”沈芬眼神呆滞，“小榴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小榴往桌子边而去，倒了一杯热茶，从袖口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了茶水之中。
趁着月色，将这杯水递给了沈芬，“姨娘，快点喝口水压压惊。”
沈芬将水一口闷下去，才觉舒服一些，“好了，我没事了。”
“那您好好睡着，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嗯，你去吧。”沈芬摆摆手，又躺回了被窝里。
一转眼又快入冬了，卤菜铺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这天气一冷就该烧热水洗菜了，要不然手都要冻僵了。”林语趴在柜台上，跟沈丽闲闲说话。
沈丽道，“家里还有一口大锅，等到时候拿出来，烧一大锅热水，到时候洗菜不就好了吗，以前咱们不都这样么。”
“也是啊，是我太过担心了。”林语道。
“你给我的胭脂，隔壁的妮姐儿还问我是哪里买的呢，她也想要。”
“二姐，你不说这件事我都忘记了，我想把这胭脂放在店里面卖。”林语之前用花模具，刻出来的胭脂，真的瞬间就不一样了，瞬间上了一个档次。
“放在店里卖？不是我说，这里是卤菜摊子，味道大，说不定到时候把胭脂味都盖住了，这胭脂成了卤菜味。”沈丽笑道，“不过可以寄放在隔壁卖，隔壁不是杂货铺嘛，正好，娘跟隔壁婶子熟悉，到时候让她去说一说。”
“可以让妮儿姐帮忙，我送一盒免费的胭脂给她嘛。”林语道，“二姐，你看怎么样。”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
“没问题。”林语点头，“包在我身上吧。”
市面上的最廉价的胭脂价格是四文钱一盒，贵一些的二十文钱，再贵一些的有一两银子的，不过大多数普通人家都是买不起的，这贵一些的胭脂都是胶州出产的胭脂，那里的胭脂最为闻名了。
林语对卖多少银子有些发愁了，卖的便宜了，虽然成本都是空间里的，但是赚的利润就不大了，要是卖的太贵了，买的姑娘家也不会太多。
真是发愁啊。
最后林语定在没有花模型的是一钱银子一盒，有花模型的是两钱银子一盒。
虽然对于一些女孩子来说价格高了一些，但是如果太低的话，就没有什么市场价值了，人人都有，就没有人稀罕了。
林语推出了两种颜色的胭脂，一种颜色红一些的，一种颜色稍微淡一些的，作为腮红和口脂都是可以的。
味道香甜，颜色亮丽，很是受女孩子的欢迎，一传十，十传百。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啊，而且这么好看，各个都心动的很。
只是价格方面，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不过，物以稀为贵，这让人购买的欲望也更加强烈了。
“我是来买给我们家小姐的，请问就这两种吗。”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姑娘前来询问道，“有什么新货一定要告诉我们家小姐啊。”
沈丽笑道，“这是自然的，对了，还有一款能够随身携带，及时补妆的，我妹妹叫这一款口红。”
“口红？”巧儿道，“可有样品，我想带回去给我家小姐看看。”
林语将能够旋转的木质口红拿给巧儿，“巧儿姐姐，这个就送给你们家小姐了，如果你们家小姐用得好，可一定要多帮我们宣传宣传。”
“这是自然的，那就谢过两位了。”巧儿付了钱，将买的胭脂都给带回去了。
这几日胭脂的销售量并不是很好，还是因为价格有些太贵，让许多姑娘都望而却步的，可是又蠢蠢欲动的。
“总算是凑够钱了。”一个小姑娘进了卤菜店里，“我，我不是来买卤菜的，我是来买胭脂的，我攒了好久的钱了。”
沈丽微笑道，“你要哪一款。”
“买不带花的那一款。”小姑娘道。
“好的。”沈丽从柜台下面拿出来一个木盒，“你的胭脂。”
小姑娘欢喜的打开，然后付了钱之后，就飞快的走了。
沈丽将这一钱银子放在一个钱袋里面，和卖卤菜的钱分开放，这些钱沈丽都是一分不落的交给林语的。
“小姐，你在看书吗？”落雁趴在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林语，“小姐好厉害。”
林语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认字。”
落雁摇摇头，“不，我学不会，祖母说女子不需要学认字，只需要学会做家务就好了。”
“你祖母说的不对的。”林语道，“女孩子多读点书是有好处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能够明事理。”
“唔，像是小姐这样子的吗，虽然小姐和我一样大，但是小姐和我不一样，小姐...很好看。”
林语拍拍她的头，“你现在是太瘦了，等你多吃点，养的白白胖胖的，就能够变得很漂亮了，所以落雁要多吃一些。”
“可是...多吃，会被...赶出去的。”落雁小声道，“所以，落雁不敢多吃。”
“不会的。”林语握住落雁的手，“落雁这么可爱，怎么会把你赶出去呢，我们都最喜欢落雁了，就算是落雁把家里吃破产了，也不会赶你出去的。”
落雁咯咯咯的笑起来了，“落雁吃不了那么多的，小姐，你真好，落雁最最最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你。”林语道，“跟我学写字，写得好，中午的鸡腿就给你吃了。”
落雁眼睛亮晶晶的，“落雁想吃鸡腿，落雁要跟小姐学写字。”
“好，咱们先从简单的开始练起来。”林语帮落雁拿来纸笔，“手一定要稳。”
落雁跟在林语身后学习了一上午的字，落雁没有觉得累，反而觉得精神十足。
林语也说话算话，把最大的鸡腿夹给落雁吃，“落雁早上跟我学写字写累了，这个鸡腿就奖励给你吃。”
张素贞笑道，“落雁这么厉害啊，跟着三姑娘学写字，婶子我这么大，都不知道笔怎么提的呢。”
张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辈子也都没碰过笔呢，就会掰着手指头呢。”
落雁眼神期盼的看着杜向青和沉鱼，杜向青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要跟着小姐好好学，不要辜负了小姐的心意。”
“我知道了，娘！”落雁大大的点头。
沉鱼也朝着落雁笑一笑。
落雁脸上绽放着笑容，大口的啃了一口鸡腿。
沉鱼飞快的吃完饭，就去接替沈丽在外面看店，张素贞也随后跟着一起去了。
林语在花园里种的花和土都是空间里面的，因为不是在空间里面，所以生长的速度慢了一些。
不过都已经长出来花苞了，这速度也比平常的花开的快了。
“小姐，你这些花都是从哪里来的？”落雁都没有看见林语的手上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几枝花的。
“是，是从花园摘得。”林语暗怪自己大意，“刚刚花园里有几朵花开了，我就顺手摘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之前看还都是一些小花苞呢。”
“有的花长得快，有的花长得慢呀....”林语道，“有的花就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然后，瞬间就开啦。”
“原来是这样。”落雁认真的点点头，“我就记得以前家门口的一棵桃树，平时还是绿叶子，突然一天晚上，全部都开了，太漂亮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哇，那是好多梨花树啊。”
“这句话是形容下雪天的。”
“下雪天，梨花？”落雁摸摸脑袋，“不懂，小姐，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