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倒霉吗……”苏桀苦笑着，一只手抓着心脏。
昨天没事，今天了，心脏出问题了。
未来的我也不知道，这种被换掉的心，会有后遗症吗？
苏桀想忍受，但是心脏简直像是要从身体里爆炸一样，“不行……”
踉跄的站起来，苏桀直接打开门，往外面走去。
当来到外面厅口前，那个女人一脸诧异的看着苏桀，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苏桀头也不回的拉开门。
“技师一会儿就到……”
拉开门，新鲜的雨后天气呼吸到气管里。
苏桀身体轻轻颤了颤，那种心悸感都好似被冲刷掉不少。他手扶着外面的墙壁，不断往外面走。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
“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我是不是也……”一连走出几十米，从巷子口出去，来到六中那条路上。
春后的寒冷空气，一个劲的往苏桀脸上挂。
之前那间房间里的气味，统统从苏桀身上消除。就在苏桀心里越发沉重，他猛地发现自己心脏慢慢正常了。
他手放在心脏那里，感受着。
“这、这是间接性的吗？”
苏桀脸上露着庆幸，“没、没跳那么快就好。”
在发现自己没事了，苏桀弯着腰，手扶着巷子口的墙壁，庆幸之余又一脸心累的神情。
“怎么办？……还要去医院吗？”
冷静下来，苏桀又不敢去医院。他在医院里又没有认识的人，谁知道对方会在他心脏里查出什么。万一被当作妖魔就惨了。再不济，也会因为各种检查，花掉两三千。
而红泉镇的医院，除了有暴露的风险，也做不到市里大医院的那种方方面面的检查。
“算了，反正从来都是。”苏桀轻轻吁了口气，“这个世界没有都是好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不感觉到麻烦？除了我那糟糕的要死的性格，看到的都是坏的一面。”
“别想了。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如果我再也得不到那个想要的数值，就要的小一点，再小一点。世界这么大，我应该还可以为自己找个小屋的。”
这就是苏桀曾经的念头和人生观。
但是此刻的他，和过去的他终归是不一样的。
往外面看了一眼，苏桀的劣根性又蠢蠢欲动，呆在那里五分钟，苏桀往回走。
他还是要做全身按摩。
只有这样，他才能全身心的忘记身体里的问题。——他这么认为。
“享受一下。只为了全身按摩，不为别的！没错！我有目的，就是掌控身体里的妖魔血脉。”心里不断说服自己。
当苏桀回到恒鑫洗浴里。
前台的女人，正在打电话，在看到苏桀回来，她赶紧对着电话里的人道：“哦，你过来吧，……他回来了。快点啊！”
挂断电话，女人看着苏桀，道，“技师马上到。你先进去，里面有浴池，你想洗澡先去那里洗澡。”
“嗯。”苏桀点点头。
他往里面走，女人就在那里看着苏桀。
“是不是不太好啊。”苏桀心里抑郁着，又有些激动。
“先洗澡。”他心里另一个念头同时浮起。
朝着里面那间敞开着的浴室走进去。淡蓝色的浴池中间，一点水也没有。女人也没有进来告诉苏桀怎么用。
在浴池上面，有不少能站着淋浴的浴头。
电吹风在之前苏桀躺在床上那个卧室，桌子上面有。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依然是半开的，反正没人，他也没有关。
在苏桀打开里面的一个浴头，打算解下围巾，脱衣服洗澡的时候，心脏又加快了，之前那种激动的心理还非常明显，所以开始苏桀没有注意，但是现在经过两次的犹豫与决绝，那种激动已经被苏桀压在心底。
所以，这一刻心脏的心跳非常的明显。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这是——！”
苏桀如坠深渊。
“不是吧”想到之前走路都差点走不动的心悸感，苏桀不敢多耽搁，就朝着外面走去。
他一边往上拉了拉围巾，对着前台的女人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一脸紧绷的走出门口，苏桀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里面空气不好的缘故。
苏桀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不确定心跳会不会继续加快到刚刚那样，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
暴露是问题，但是如果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四分钟后。
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寒风吹打在他的围巾上的脸上，苏桀的满脸呆滞。
他回头望了望那家立着红色牌子的洗浴店，更让他眼皮一跳的，从那边的巷子口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裤丝袜的年轻女人。
她朝着恒鑫洗浴店，走了进去。
苏桀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他咬紧牙关，“最后一次！……我不信，我一过去，我的心脏就出问题！”
……
教师公寓，五楼。
504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些绿植、桌子，洗脸盆。
在窗户口的两侧有两张床铺。
快到门口的地方，平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教科书和打印的资料。
每隔两周，学校就会放一次假。
沈霖的奶奶，就把她托给了同在六中授课的——裴秀智。
裴秀智是沈霖大伯家的表姐。
不过，裴秀智在红泉镇租的房子是跟男友住的。
沈霖去了不方便，裴秀智就把教师公寓的房间钥匙给了她。
学生公寓在假日会被宿管锁住，教师公寓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沈霖在跟苏桀从地下社团出来后，就径直来了这里。
同时，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女生。
桌子上，放着两个桶装泡面。
暖壶里的热水还是昨天中午裴秀智剩下的，带着余热。
倒进泡面里面，浓郁的香气顿时在整个房间里逸散开来。
在沈霖旁边坐着的女生，一头黑发披洒着，上半身穿着一件粉白色的紧身长袖，原本是大好几寸的衣服，但是穿在女生身上，因为胸前的轮廓，显得刚刚好。
女生下半身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粉白色的长袖几乎遮住一半的臀部。
她手里拿着叉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泡面。
沈霖在对面，手指按着手机屏幕，给周安歌发短信。
电话没打通，沈霖在手机上打字。
【你还在医院吗？】
【陈鸿建、周靖葭怎么样了？】
【霍峦在医院吗？】
【你在哪？忙吗？】
【忙什么？】
【快来学校。】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除妖师吗？】
【只要我们能搜集到昨天那只妖魔的血，我就能让你也成为除妖师】
在沈霖打完最后一个字，准备发送时，手里的手机忽然被夺了过去。
沈霖冷笑道：“你在害怕什么……”
扫了一眼，女生一句话不吭的把手机还给沈霖。
手指摁在发送键上。
沈霖盯着女生那张脸，“长得一副女神的脸孔，谁会知道这张皮囊下面……呵呵。”
她恶意的挑话外之意，狠狠嘲讽。
尽管嘴上、脸上想要展露出的不屑恶劣，但是眼底里是同时展露出来的不加掩饰的憎恨。
如果她长这样，如果她长这样！
一个怨毒的声音在心间最低最深处回响着。
一边墙壁上的镜子，照着女生一半的侧面脸孔。
她的脸真的很美。不是明星那样的美，而是一种像是被雨水冲洗过后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美。
黑色的长发前面微微卷着一些刘海，狭长的挡在右边的眼睛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人的心里咬了一口。
很痛。很痛。
清纯的像是击中了男人的心身，痛苦的是女生好似泪涟在上面的眉眼。
她之前是在哭吗？
她为什么而哭？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份清纯，就似乎如同被所看到的男人自己的想象再次粉碎。痛。
当然，这只是一个普通男人看到的想象。
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
在等着泡面五分钟的时候，女生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如果不是她对面坐的是个女生，一定会鼻血狂喷的。
巨大的轮廓上下起伏，因为尺码的关系，沈霖并没有给女生穿内衣，只在里面套了一件深黑色的背心，紧绷的束着。
“他的心跳的好快……”
……
六中，体育楼三楼。
在路希琪的身体颤抖起来的时候，张幽花就敏锐的发觉她的异常，在看到她的右眼出现的红色血丝，就知道出事了。
路希琪的左眼失神，好像死了一样。
右眼那枚近看，才会发现与人类眼珠子有差别的琥珀色眼球不断震颤着，却偏偏又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色彩。
张幽花手指熟练的握成爪的形状，两只眼盯着路希琪的脖子，有心想掐死她一样。
0.069秒后，张幽花手抓着路希琪的手臂和肩膀，提了起来，朝着后面的门进去。
“……会长，路希琪的妖魔武器出问题了。”
雾气里。
高森里一只手支着下巴，在红色的水毯上面，还有一本大部头，看书脊上写着：“灵魂陷阱法术书”
副会长在她身后，手指轻压着高森里的背部，一米八几的高挑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似乎到了翻页的时候，高森里另一只手的指尖触碰着纸页，眼眸抬起，就看到路希琪的样子。
“路希琪昨天对那个叫陆望舒的女搜查官下手了。”
傀儡世界，这是路希琪右眼玻璃球的名字。
它可以让拥有者看到的每个人都活在它编织的世界里。甚至可以操控傀儡一样，任由持有者所摆布。
——当初高森里送给路希琪的。
缺陷是需要挖掉原本的眼睛，把它放上去。
“啊！！！”
十几秒后。路希琪的左眼忽然恢复亮光，就转为惊恐和痛楚，张嘴忍不住尖叫。不过，下一瞬间，在发觉眼前是会长，她硬生生的止住了叫声。
眼里的惊恐也迅速消失，只有痛楚还在。
她的心里瞬间升起无数恶毒的想法和念头，针对那个女人——陆望舒。
痛？怎么不痛？
但那只是在发现自己好似被囚禁了，故意示弱，表露出自己的下贱和卑劣、宛如虫子一样，见不得光。
以及夹杂着一半的后悔。让她歇斯底里的求饶着，伪装着自己的难看程度。
在当初活生生把眼球挖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会对多少痛苦动容了。但是她不能忍受，什么都没做，还没有跟着会长走出去，就永生永世被关在那个牢笼里。
她害怕。她惊惧。
但她成功了。那卑劣无耻的求饶声音，让她出来了？
“那个贱货！那个贱货贱货贱货烂货！！”路希琪心里怒吼着，“我一定会弄死你，我要看到你最难堪的一幕！！我要让你的身体暴露在所有男人面前！！我要玩坏你！啊啊……”
表面上，路希琪正规正据的迅速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被囚禁在一团灯焰里燃烧，还有怎么无耻的求饶，让对方放了自己。
“会长，对不起。”
路希琪跪在地上。
“我不该轻易招惹对妖特工局的人。”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些童音，也只有对着高森里，她的声音才会仿佛小女孩一样软嚅、单纯。
从头到尾一直平静听着，张幽花和副会长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高森里低下头，翻了一页，道：“你的傀儡之都现在能自我修复吗？”
“可以，会长。”
“它的灵，你有没有掌握。”
“没有。”路希琪道。
事实上，在无数次的梦里，路希琪已经看到了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但是每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她都会跑掉。
“找到它，杀了它。”
“是，会长。”路希琪头低着，竭力忍受着右眼的痛苦。
右眼的玻璃珠已经和她的脸孔网络神经连在了一起，那一道道裂纹，就好像有人在拿小刀在她的眼球上用力切割。
她的指甲向着里面曲着，掐着自己的手心。
“我对你的傀儡之都，期望很大。这次校园祭开始的时候，我希望能在那时候看到成果。鬼屋节目，就由你来主导。”
“是，会长！”路希琪脸上露着扭曲的笑容，得到会长的认可，哪怕疼死，她也开心。
“花，你出去买个眼罩。”
高森里道。
“好的，会长。”张幽花甜甜一笑，道。
被半拉半拖的路希琪，跟张幽花很快出去。
两人离开后。
副会长仍跪坐在高森里小腿上，手指舒开合拢，按摩着高森里的后背。
但丁的声音瑟瑟发抖，只出现在高森里的耳朵里：“你挑人的眼光，真是让我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儿，但丁又轻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些黑巫师这么丧心病狂。”
“灵，那可是远古造物主的身体所化，他们竟敢将巫师位面的人类的灵用作在这种邪恶的武器上面。他们一定会下地狱的！不……如果是他们，”……难道是他们背后的新神？
最后一句话，但丁没有说出来。
沉默了两分钟左右。
但丁又忍不住道：“你给那只妖魔服食太阳途径的魔药，你确定没问题？妖魔的身体构造，我可没有研究过。如果异变成什么怪物……这一栋楼都得塌了。”
……
六中外面。
苏桀垂头丧气的走着。
他确定了。
他的心脏问题确实跟那家店有关。
在他第三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心里因为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还没前进去，心脏就开始狂跳，像是要和他同归于尽一样。
他不信邪。
在又花了四百块的冤枉钱……只能说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有多激动就有多果断。
苏桀心痛啊。
“我只是去按摩啊？”
凭什么不让我去！！
也是这四百块让苏桀清楚了，他的心脏似乎对于他去这些类似洗浴按摩的店，有洁癖？
“连进去洗澡都没有，我出来到底是干什么啊？我买一堆吃的不好吗？四百块啊，我真傻！我太傻了！”心里不断骂着自己。
“整整四百加一百五百块啊，连个二手的手机都能买了。”
“我真是败家啊！！”
苏桀心疼的呼吸都呼不上了，“我算算，一只烤鸡是20多，五百……”
苏桀用力拍着自己的额头。
“就不应该出来，不……不出来，我还不知道我的心脏会对这个有反应。”
愁眉苦脸的来到六中门口，苏桀犹豫了下，决定进去一遭。
如果他原来的手机还在声配音社团，那他就去……
虽然，在他当初，在跟李小佳说的时候，就是想到李小佳的安全问题，所以让他把手机给李舞就回班，心里是有决定放弃这个手机的，不过当时因为赶的太急，还有苏桀的侥幸心理，让他没有关机把手机卡弄出来。
他想的是，就算手机被李舞捏烂，或者摔在地上，那至少里面的手机卡……
“没了就算了。全都重新买吧！未来的我，应该是随我的变化而变化吧？我买了手机，他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的。”
苏桀仍旧垂头丧气的往里走着。
地上到处是一滩一滩聚集在一起的水滩。
苏桀看向食堂，银灰色的肌肉车还有橙色的肌肉车停留在那里。
红色的不在了。
“去医院的那辆就是对妖特工局的吗？”仔细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可能这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动漫作品里的特殊人物伪装的和普通人没两样吧？
“真的，好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