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没停。
因为一个反派是不需要听主角话的。
她半个身子都已经走了出去，她突然感觉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帽子就被扯住。
往后的拉力让她没站住退了几步，靠在那人清瘦的胸膛处。
她不耐地回头，蹙眉看着他，“干嘛？”
他垂下了眼眸，嗓音平静，“不许出去。”
“刚还不管我呢？现在又是整哪出？”她的耐性不好，也不会始终喜欢装乖巧。
高兴的时候喊哥哥。
不高兴的时候连名字都不会称呼。
是随心极了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大小姐脾气。
正常。
他心里默默道。
大小姐原来属于猫系。
江鄞道，“病人要呆在家。”
陆笺脑袋空白了几秒，下意识反驳，“你才有病！”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陆笺这才回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可以日天日地日空气，上房揭瓦没问题，左手抓鸡右手揍213的健康身体。
好像……
她确实有病。
但是强化的作用不影响她日常的生活。
她也不会特别虚弱。
除非她蹦极过山车八百米三分长跑或者猝不及防被人吓一跳。
陆笺葱白的手指往后一拉，想要扯回自己的帽子，没扯动，又碰到那人微凉的手指，开始掰他的指尖。
可恶可恶可恶！
男主你给我放开！
她磨了磨牙，小虎牙露了出来，看起来凶巴巴的，“放开！”
她还要去进货！
校园恐吓系列怎么能就此结束！
整蛊玩具，血包，假肢，假发，鬼面具，能吓人的她要全买来吓死他！
倏地，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他嗓音平静，“我有病，你能不出去了吗？”
“嗯？”女孩抬起眸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他雪白指尖点了点手机，“陆叔叔让我照顾好你。”
“不信。”她觉得男主在骗人。
江鄞把手机放在她耳边，陆爹熟悉暴怒的声音传来。
“陆小笺！”
“又作死是不是？！”
陆笺：“……”
“你是不是想原地起飞直接去西天了啊？”
“别那么不听话知道吗？”
“你要是非得出去让阿鄞陪你！”
“你要是自个儿给我满世界逛，别找我给你入殓收尸体！”
陆笺：“……”
好像。
在她来之前。
这具身体确实娇弱了点。
三步一咳两步一喘。
但是她出院了啊！
再过俩个月就可以去学校搞事顺便上个学的那种！
她憋屈地挂了陆爹的电话，幽怨地看着他。
江鄞似笑非笑道，“还出去吗？”
陆笺走的时候两根手指伸出去，在他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忿忿道，“狗东西。”
看着她朝着楼上过去了，跟条死鱼一样的背影生无可恋。
看起来仿佛毫无理想。
人生只剩下躺平和摆烂。
他贴心地关上了门，眼中莫名的情绪还没散尽，盯着她的背影，拿起手机，放大。
在女孩身影消失在房内之前。
她穿卫衣的背影……
被另一个人留在了手机的相册里。
他手机里存着的监控录像视频和那个背影放在一起。
八分神似。
做的事情也同样是恶劣又张扬。
他嘴角扯了扯，眼底恢复平静，只是轻微地“啧”了一声，似乎有点不爽。
因为……
她看起来就像是故意的。
爱捉弄人的大小姐。
是个坏小孩儿。
*
哦豁~
陆笺就是故意穿卫衣。
肯定能发现她就是那个放蛇喷血还放辣椒粉的人。
江鄞：幼稚。
陆笺：(??へ??╬)
她是氪金跳级，又休学两年，现在也应该升高三了。
她有校园网，自然也有校园论坛，无聊刷论坛的时候，发现之前她恶搞的事件现在居然没多少人讨论了。
就很气啊！
那天没有抓住蛇，消防员叔叔们把整个学校都搜查了一遍，也还是没有发现踪影。
只有监控拍到了是那个穿着黑色卫衣带着鸭舌帽的人拿走了蛇。
柠七很听话。
干扰了很多监控。
只留下一个片段。
监控里那个少年抬手压低了帽檐，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戴着口罩，半侧着对着监控的。
只能看见那压着帽檐的手，白的跟会发光一样。
她从走廊上慢悠悠地低头走着，微微停顿的时候仿佛在确认班级，在走到高三一班的教室的时候，从兜里拿出一双很普通的手套，推开了门，然后监控就糊掉了，再也看不清。
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就是高三一班外面挤着很多同学的画面。
身形颀长的少年撑着手臂在桌前，淡蓝色的光打在他皮肤上，那双眼睫轻颤了几下，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沉默地看完了监控，最后拷贝了那段监控到手机上。
旁边陪同的班主任担忧急切地看着他，“江同学，要报警吗？”
他笑了笑。
眼底却如同死水一般平静，“不需要，谢谢您。”
——
——
后来又有一段监控发到了江鄞手机上。
是季淮信发来的。
葱郁的灌木丛旁边，一节黑色的衣角露了出来，蓝色的蓝楹花飘落在道路两旁，一条倒三角头型的小蛇嘶嘶地钻了进去，白皙的手腕露了出来，那条眼镜蛇缓缓地攀着那纤细的小臂往上爬，蛇信子一直吐着。
然后就没有了。
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的人。
故意留了两段监控。
是为了给他看的。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真的是无语又好笑。
像个小孩一样，喜欢恶作剧还用这种幼稚的手法。
江鄞关了手机，准备往楼上房间走过去。
他没多久才见过的那只就站在他房门前，看见他上来，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笑着说，“哥哥？”
江鄞：“……”
没好事。
他不想应。
陆笺才不管他想干什么，她歪了歪头，眨巴眨巴那双水润润的眼睛，“哥哥，帮我出去买点东西呗~”
江鄞微微垂下眸，因为比她高一个头多，有点像是睨着她，“什么？”
陆笺扯了扯唇，实在是不喜欢仰着头看男主。
可是她长得矮。
她才不到一米六。
她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领，目光凉凉地盯着江鄞，“蹲下来一点和我说话好吗？”
江鄞：“……”
他沉默地看着她。
坏小孩儿正仰着头看着他，莹白的小脸上表情不大好看，灵气活泼的眸子瞪着他，樱粉色的唇瓣紧抿，呲着牙表示自己的不满。
腮帮子还不自觉的轻轻鼓了起来，吹弹可破的皮肤看不见一丝瑕疵，叫人移不开目光。
江鄞摁着她的头把她推远了点，表情淡淡，“就这么说，要买什么？”
被摁住了头的陆笺想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扒拉下来，但是没成功。
她单纯只是想把江鄞先支开一段时间而已，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墨色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突然，她眼睛亮了一下，嘿嘿出声。
“哥哥你帮我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