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避开了白芷的手，“你怎么来了？这里用不着你伺候，退下吧。”
白芷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她站了起来，却没有离开。
“怎么会用不着奴婢伺候呢？殿下是皇天贵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怎么能穿这样的衣衫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小云是罪奴营出身，自然不明白该如何打理殿下的衣食住行，日后还是交给奴婢吧。”
萧衍耐着性子解释道：“是本宫自己选的衣裳，不关小云的事，你若是觉得小云不懂，日后慢慢教她便是了，先退下吧。”
白芷震惊的看向了萧衍，“怎么能让殿下亲自做这些琐事呢？小云太不懂事了！奴婢亲手给殿下做了件衣裳，轻便又保暖，殿下换了再出门吧。”
白芷展开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袍，是宫中皇子常穿的礼服样式，领口和袖口都绣了云纹，胸口还有一只腾云驾雾的蟒，栩栩如生。
无论是针脚还是绣工，无一不是绝佳，连内务府做出来的怕是都没有这么精细。
纪云欢见到白芷来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躺在床上，她吃力的穿着衣服，解释道：
“白芷姐姐有所不知，皇上对咱们殿下并非全盘信任，若是穿得太威风了，反而惹皇上猜忌。殿下现在穿得这身衣裳是皇上赏的，不管好不好看，至少不会出错。”
白芷慌乱的把衣裳收起来，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原来是这样啊，奴婢不知道这些，差点就坏了殿下的事情，那这衣服奴婢拿去烧掉吧，免得给给殿下惹麻烦。”
萧衍淡漠的嗯了一声，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白芷咬了咬唇，语气颇为不舍，“奴婢一针一线做了好久，从前都是奴婢服侍殿下的，这三年殿下受苦了，如今居然连一身好衣裳都穿不得，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不知该有多伤心……”
提到先皇后，白芷不由得红了眼眶，低低的抽泣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芷生得温婉可人，哭起来更加惹人怜爱，只可惜萧衍是个不解风情的，闻言便皱眉道：
“白芷，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自怨自艾者只会深陷泥沼之中，永远不得翻身。”
“本宫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你若是一直这样不知轻重，总把过去挂在嘴边，不懂谨言慎行，那本宫也留你不得了。”
白芷脸上还挂着泪珠，当即就跪了下来，“奴婢再也不提了，求殿下不要赶奴婢走。”
萧衍也就是随口敲打一下，白芷从前是母后身边的人，对母后忠心耿耿，宁愿去罪奴营受苦也不愿意转投其他人门下，所以他对白芷还是很信任的。
眼下东宫正缺个打理琐事的，没人比白芷更合适了。
“起来吧，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
白芷擦干眼泪站起来，“殿下不让奴婢伺候，但奴婢看小云姑娘好像不会穿衣服，这衣裳繁琐，小云姑娘没见过，不如让奴婢教教她吧。”
萧衍满意的点点头，“嗯，多教教她，衣裳首饰，发髻钗环，她什么都不会，白放着多可惜。”
纪云欢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若不是萧衍昨晚拼了命的折腾，她会连一件衣裳都穿不上去吗？
“那就有劳姐姐了，简单点便好。殿下你先出去，你别看！”
“本宫什么没看过，这会儿知道害羞了。”萧衍语气里带着亲昵，旁若无人的亲了小云一口，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纪云欢掀开了狐裘，身上暧昧的痕迹清晰可见，她软得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白芷给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裙。
白芷手艺极好，很快便给她挽上了一个发髻，她不耐烦戴厚重的首饰，最后只戴上了两根珍珠簪，简简单单的反而更加衬托出她美艳的容颜。
她感激的拉着白芷的手，笑道：“多谢姐姐，当初在罪奴营姐姐便对我多加照顾，小云一直记在心里，如今终于有机会报答姐姐了，这箱首饰姐姐收着，反正我也用不上这许多。”
“姐姐是先皇后身边的人，殿下重情重义，必然不会亏待姐姐，罪奴营三年，姐姐的身子肯定也亏空了不少，日后更要好好养着，殿下也不是苛责的人，姐姐不必日日过来服侍的，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纪云欢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若是普通宫女，恐怕只会感激不尽，但白芷心里却泛起了一阵酸涩，极力压制才没流露出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的，殿下他本就是极好的人。”
两人携手出去，萧衍已经坐在饭桌上了，看到纪云欢他就站了起来，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艳之色。
“我就说你穿了一定好看，以后日日都要这么穿，你是本宫的女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总穿着那些破衣烂衫算怎么回事？”
“哪有殿下说的那么夸张，宫女不都那样穿的，干活才方便。”
萧衍特别自然的拉着纪云欢的手坐下，给她夹了个软乎乎的小猪包子，“知道你喜欢这些花样，特意让小厨房给你做的，跟你做的比起来差远了，不过还能入口。”
纪云欢咬了一口，鲜嫩的汁水爆出来，口齿留香。
她的厨艺只能算中上，这还是“厨艺精通”加成之后的效果，但萧衍似乎特别喜欢她做的东西，御厨做的，再精细的他也瞧不上。
白芷悄无声息的给盛了一碗粥，双手捧给了萧衍，“殿下请用膳。”
萧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用不着你服侍，本宫已经赏了御膳下去了，你出去跟他们一块用吧。”
萧衍看似冷漠，从不说什么体贴的话，其实对身边服侍之人极好。
宫中之人都讲究排场，就算不吃也要摆在桌上看着，等自己用完膳再赏下去，而他一早就赏下去了，就是为了让身边伺候的人吃口热乎的。
白芷道：“殿下身份尊贵，用膳怎么能没人伺候呢？奴婢不饿，奴婢服侍殿下吧。”
纪云欢盛了一碗肉粥摆在萧衍面前，“白芷姐姐你也太守规矩了，殿下不是苛刻的人，快去吃吧，这里不是还有我嘛，不会让殿下饿着的。”
白芷看着大皇子一直在给小云夹菜，也不知到底是谁服侍谁。
“小云妹妹有所不知，殿下他喜欢小米粥，肉粥有腥味，殿下从小就不喜欢，小云妹妹不知殿下喜好，如何能服侍得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