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临看着少女不自觉地瑟缩，脚步一顿，眼底暗了暗。
“……师姐？”
苏荨被他这一声拉回思绪，睫毛颤了颤。
“我……”
刚才楚昭临的手指伸过来的那一刹那，她不由自主地想后退，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被遮挡住的画面。
那不甚清晰，只有一遍遍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指，抚起阵阵颤栗，和轻声地哄诱，只是那一瞬浮现，又很快消失不见，就像是她凭空出现的幻觉。
苏荨敛了敛心神，轻声道：“没什么。”又转开话题，“你的伤怎么样？”
楚昭临指尖有些发痒，不自觉想把躲避的少女拽回来，可还是按耐住了这股冲动。
“我已经好多了，倒是师姐昏迷许久，你现在可有感到不适？”
苏荨轻轻摇了摇头，二人坐到桌前。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吗？”
听到这问话，楚昭临眼色一暗，也摇摇头：“我最后的印象就是在白狐一族的圣地中看见了你，之后……我便没了记忆。”
苏荨微微皱眉，他们二人都不记得最后是如何离开沧澜秘境的，那……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苏荨又问道，她只记得她被白狐一族当成祭品，之后……楚昭临用了什么方式找到了她？
楚昭临略一思忖，轻声回复道：“那花阵皆有灵，他们带我找到的白狐一族。”
“白狐一族应是发现私自拐人做的有些不对，便带我去找你了。”
楚昭临漫不经心地回复道，顺便剥了个圆润的葡萄，娴熟地递到苏荨嘴边。
……
然后呢？就没了？
苏荨眨了眨眼睛，满是疑惑。
“当真如此……？”
话音未落，楚昭临便将葡萄递到了苏荨的嘴边：“师姐尝尝？”
苏荨微微张口，咽了下去。
嗯……味道不错。
她在美色与美食之间回过神来：“别转移话题，白狐一族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你骗鬼呢。”
轻咳了几下：“老实交代。”
楚昭临手指微顿，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盖上杯盏，无奈说道：“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苏荨微微偏头，继续咀嚼刚才的葡萄，心里思忖：我就说没那么简单……
楚昭临话锋一转，接着回答道：“我屠了白狐一族，逼它们放人。”
少年语调平缓，带着点淡漠的意味，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语多么惊人。
在听到这话后，苏荨身形一顿，先是默默咀嚼了这几个字，又呆滞地转过头来：“你……你在说什么？”
她心里有些麻木，不愿去想楚昭临是怎么杀害那些生灵的，虽然它们的确不是善茬，但也……不至于屠族。
苏荨下意识不愿揣测这句话的真实度，可又忽的想起……
面前人是反派……
苏荨心下有些说不清楚的酸涩感，她努力这么久……还是没能改变楚昭临的性格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师姐不会真信了吧？”
什么？
苏荨低垂的头仰起，眨了眨眼睛。
楚昭临手指划过杯沿，轻笑望过来：“我刚才开玩笑的，师姐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
苏荨脸上的神色实在是太好猜了，楚昭临又像想到什么，偏头掩住嘴角笑了几声。
苏荨刚刚酝酿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啧”了一声。
楚昭临什么时候这么会逗弄人了？
苏荨略带嗔怨的眼神望过来，又神色自若地抿了口茶，“这种玩笑以后可开不得。”
“我错了，师姐原谅我好不好。”
楚昭临缓缓靠近，眼底晦涩，本来还是想探测一下师姐的底线的，现在看来……
少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心里有了思绪。
苏荨看着眼前乖巧的反派，微微沉思了一下，自己崽说不上完全善良吧，经过她的教导，至少还是有点底线的，这种丧尽天良，满手血腥的事应该不会做。
嗯，没错。
苏荨略一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楚昭临随后说道：“我给师姐带了个礼物，师姐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话音刚落，楚昭临将储物戒放在了桌上，轻轻挥手，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个小毛茸茸。
“我与白狐一族做了一笔交易，它们答应告诉我你的下落，作为回报，我要把这小东西带出沧澜秘境。”
苏荨微微一怔，低头审视那小糯米团子。
那白团子先是被猛然改变的环境吓了一跳，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环视着四周。
突然，它那清澈又愚蠢的视线扫到苏荨，眼眸一亮，“啊呀”叫了一声，自顾自向着苏荨冲来。
苏荨：……？
她只觉眼前一白，下一瞬脖子周围就围了一圈白绒绒的皮毛，扫的人脖颈发痒，那白团子舒舒服服地趴在苏荨的肩膀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苏荨：……
“这是……”什么情况？
苏荨被这架势惊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就想把这白团子打飞，可感到脖颈处舒服的触感，又堪堪止住了动作。
楚昭临笑着回复道：“白狐一族的幼崽，师姐喜欢就好。”
苏荨又伸手摸了一把那白团子的头，皮毛光滑如绸缎，这触感……真的好舒服！
苏荨爱不释手，将脖颈处的东西拽下来，仔细地上下扫视。
那小东西见自己被人拎起来，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扑腾着四只短腿，凭空乱动，又发现挣脱不开，咿呀咿呀地叫着。
过了一会似是发现面前人没有吃了它的意思，又渐渐停下动作，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苏荨。
苏荨的心被眼前的小东西萌化了，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悦。
颇有些欣喜道：“这小东西是狐狸？那会长出九条尾巴吗？真是有些可爱！”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昭临，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
小狐狸见似是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善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任由面前人抚摸。
楚昭临也被苏荨这股快乐感染，笑了笑没说话。
手指在身后摩挲了两下，一定不能让师姐知道……他手上也沾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