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乔菁儿目光一闪,身形微动,试探性地向上方那团恒定白光的方向闪烁了一下。
果然,随着第一重试炼通过,此地对空间移动的压制力似乎减弱了许多!
虽然不如外界自如,但想要飞到顶部那光团处,已经不算难事。
但是我们的乔大小姐自然是不会走的......
略带威胁的目光看向吕名,
吕名翻了个白眼:“懂,明白,理解......来都来了……”
“副本才推到一半,Npc都喊话了,现在退出游戏,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怂?”
“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手指上那枚依旧被封死的储物戒指,又指了指乔菁儿:“乔大小姐您那银行卡炸弹的威胁可还没解除呢。空手回去,我怕你心情一不好,真把我那点家当给黑洞了。”
乔菁儿闻言,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扬,哼道:“算你识相。”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吕名抬头,对着虚空朗声道:“樊将军,这第二重试炼,我们接了!不过,总得给点提示吧?这茫茫楼海,总不能让我们一寸一寸地翻?”
“一寸寸翻倒是不必。”
樊於期的声音传来:“在你们通过第一关试炼后,这片楼宇的所有门户,便已重新闭锁。你们只有三次开门的机会。记住,只有三次。
三次机会用尽仍未找到老夫,此关……便算失败。”
“失败会怎样?”乔菁儿冷声问。
“呵呵……”樊於期低笑,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失败了也不会怎样。不过是……一起留下来陪老夫罢了。我们三个作伴,对老夫而言,倒也不错,总算有人解闷了。”
留着?
留着斗地主吗?
乔菁儿眉头紧锁:“总要给点提示吧?你能不能看到你身处那座建筑的样子?或者有什么标志?”
樊於期无奈道:“老夫真的不知。死后残念便被拘于此地,从未出去看过。内部的景象……倒是可以说说。”
“大殿颇为昏暗,有许多擎天巨柱,色调沉暗,似有暗红……”
“停!”乔菁儿没好气地打断:“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你说里面的样子,我们又看不到,何况这里建筑风格大同小异,柱子、暗色调,几乎每栋都符合!”
她眼珠一转,又道:“或者……你吼两嗓子?我们循着声音找!再不济,你从窗户探个头,挥个手?”
樊於期:“……不能。”
“老夫说了,是被囚禁于此,并无自由活动的权限。此刻能与你们对话,已是此间规则所允。规则是‘让你们找到我’,自然不会留下如此简单的漏洞。”
接下来,乔菁儿又提了几个想法,都被樊於期以“规则限制”、“此地特殊”为由一一否决。
乔菁儿越来越不耐烦,语气也冲了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搞毛啊!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们过去救你?惹恼了姑奶奶,真就不要那破钥匙,直接走人了!”
她发泄完,忽然发现旁边的吕名半天没吭声,一直蹙眉沉思。
“吕败类?你哑巴了?”乔菁儿推了他一下。
吕名抬起头,没理会乔菁儿,而是再次看向虚空:
“樊将军,我有个问题。你刚刚说,你死了之后……意识就一直被囚禁于此了,是吗?”
“不错。”樊於期确认。
“那我想请问,”吕名一字一句,清晰问道:“你口中的‘死’,指的究竟是当年你自刎献出头颅的那一刻,还是……荆轲行刺失败、身亡陨落之后?”
虚空之中,
骤然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那沉默足足持续了五秒钟,
然后,樊於期那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速比之前慢了半分,似乎每个字都在斟酌:
“……是荆轲身亡之后。老夫嫁接过去的元炁与本命联系随之彻底断绝、消亡,这缕残存的意识,才被此地禁制捕获、囚禁。”
“确定?”吕名追问。
“老夫……确定。”樊於期的声音异常肯定。
“呼……”吕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精光爆闪。
“那……我知道你在哪了。”
......
“什么?!”
“小子你说什么?!”
乔菁儿和虚空中的樊於期几乎同时发出惊愕的疑问。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乔菁儿难以置信。
吕名没有立刻解释,他闭上双眼,【捭阖第一】带来的超强感知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细致地扫过周围所能触及的每一栋建筑、每一片砖瓦、每一缕气息!
他在寻找那个独一无二的建筑!
片刻,他猛地睁眼,目光如电,径直锁定了一个方向。
“走这边。”吕名言简意赅,迈步便朝着那个方向疾行而去。
乔菁儿虽然满心疑惑,但见吕名如此笃定,也下意识地快步跟上。
“小子!莫要乱来!你们只有三次机会!”樊於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从虚空中传来。
吕名头也不回,脚步不停:
“三次?”
“不需要那么多。”
“一次,就够了。”
......
吕名与乔菁儿的身影在连绵起伏的古老殿宇屋顶与悬空廊桥间快速穿梭、纵跃,如同两道掠过低空的飞鸟。
乔菁儿终于按捺不住,边紧跟边发问:“你到底怎么猜到的?别卖关子!”
吕名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关键其实就两个点,连在一起,答案几乎是明摆着的。”
他抬头,仿佛对着无处不在的樊於期意识说道:“樊将军,你刚才说,我们破掉的那个阵法,叫‘地支金人阵’,对吧?”
虚空传来回应:“不错。那又如何?”
“如何?”吕名眼中闪烁着推理的光:“就在于‘金人’这两个字,以及……数量,十二个!”
他看向乔菁儿:“我们一开始不知道那些雕像具体是什么材质,铜的?铁的?都有可能。但樊将军明确称之为金人。”
“金人啊,樊将军!”吕名语气加重:“你走得早,没活到西汉。但乔大小姐,你总该背过吧?还是你在国外不考这科的?”
“中学语文,《过秦论》!”
乔菁儿先是一愣,随即美眸骤然睁大:“秦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她瞬间恍然:“你是说……那些雕像,是仿造或者干脆就是那传说中的十二金人?那这兵冢模拟的难道是……”
“不错。”吕名肯定了她的猜测:“虽然真假难辨,但这个线索强烈暗示:这里,恐怕是兵冢根据某种记忆或规则,模拟构建出来的……咸阳!”
......
说话间,两人已从高处落下,进入一片相对规整的街区。
两侧是林立的古朴楼阁,街道宽阔,却空无一人,死寂依旧。
吕名脚步不停,沿着街道向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旁的建筑。
“而第二个线索......”吕名继续道,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清晰回响:“樊将军说他的灵魂是在荆轲身亡之后才被囚禁于此。那么,结合这里可能是‘模拟咸阳’的推断……”
他脚步忽然放缓,目光越过前方建筑的屋檐,望向街道尽头那片陡然开阔、气势截然不同的区域。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吕名停下脚步,彻底站定。
乔菁儿也随之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街道尽头,一座远比周围建筑更加恢弘、庄严、庞大的宫殿建筑群巍然矗立!
虽然同样寂静无人,但那高耸的殿基、粗壮的廊柱、厚重的宫墙、以及整体布局中透出的那种统御八荒、镇压一切的磅礴气势,
与周围那些“普通”楼阁形成了天壤之别!
吕名仰望着那片宫殿,心中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也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咸阳宫。”
大秦帝国的权力心脏,
也是当年荆轲图穷匕见、演绎了那场惊天刺杀与异术交锋的最终舞台!
樊於期的意识,如果真与荆轲刺秦事件紧密相连,并被囚禁于这座“模拟咸阳”之中,
那么最可能的地方,无疑就是这里——事件的核心发生地,咸阳宫!
虚空中的樊於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