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没做出反应，杨溪俊这小不点就闷头去屋里拿自己的武器“小木棒”，嘴里嗷嗷喊：
“打打，冲冲，保护！保护！”
童瑶赶紧拦住小人：“得了得了，怎么哪都有你。”
其他人反应过来，不做多想，回屋快速套上雨衣，拿上家伙。
陈北大和童翔留下来看三个孩子。
孩子哪里听啊，见大人出去，哭天喊娘的也要跟。
这就是孩子，没法跟他们讲道理。
好在雨渐渐停了，童瑶三个当娘的只好给他们套上雨衣雨鞋，跟着跑出去。
杨父急得说了几句，被吵得头疼，无奈，只能让她们带着孩子去了。
路上还交代一会打起来，就让童瑶把小的交给阿娇阿艳看。
论打架，真的不能没有童瑶。
她一个人能顶三个壮年男人啊，那力气，弃之可惜。
随着杨父大声说明来龙去脉，童瑶他们都忍不住皱眉。
这事还真不是自己这边人的惹的，完完全全是无妄之灾。
一个小时前，王牛和杨父他们正在码头上检查船，机器都在，船上的东西都搬到知青点了，检查起来倒也方便。
王牛看到几个大娘在门口织鱼网，他才想起昨天拉自己一把的小伙子，问杨父：
“昨天那事，你说我要不要买点糕点糖果啥的上门答谢，要不是他拉我一把，这会我都在卫生所，不对，是医院，隔里头躺着。”
杨父看了下一节节大石梯，边边角角还挺尖锐，台阶上面布满青苔，下了雨显得格外湿滑，昨晚王牛要是没得人家扶一把，这跟头摔下去，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到了王牛52了啊，人老了，骨头会慢慢变脆。
就是杨父自己，明年就五十了，有时候也感到力不从心，关节骨风湿疼也就罢了，有时候都咔吱咔吱响。
他干脆就拉着王牛去当地供销社买了些答谢礼，按照当地最高礼节走的。
本地特产腰果、菠萝罐头、橘子罐头、甜玉米罐头都有。
肉类鸡蛋他们也买了。
一行十个老渔民，就这么一路打听，一路走。
那母子住的地方不算远，拐七拐八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地了。
别的不说，这院子可真大，就在外面看，都能知道里边的屋子是青砖大瓦房。
对比两边的泥房灰瓦，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牛敲了敲门，里边喳喳的吵得不停，也不懂在吵吵什么。
他加大了拍门声，里面的声音小了些，开门的是一个半大小子，光着脚，穿着个裤衩，扭头就喊：
“阿奶，大伯娘的新姘头上门了。”
操！！
别说王牛不可思议了，就是杨父他们都想爆粗。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啊，不至于吧。
还没等这边开口，院里老太太咋呼开，一个30来岁的女人跑过来，一把夺过王牛手上的东西：
“哟，没想到啊，昨天才认识的外乡人，还是个驼背独眼的。
大嫂你这骚、哦，是魅力，可不得了。
刚打个照面就有人上门提亲了，娘啊，这下不用咱们也不用操心大嫂母子俩没地方住了，你瞧，这外地人不介意当人家后爹呢。”
这女人嘴巴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一顿放，手上不忘使力。
王牛脸色沉了下来，使劲收紧手力，没给她拿。
院子里的阿红蜷缩在雨水浑浊的黄泥地上，她儿子被家里二伯和几个堂哥堂弟压着，为了防止他反抗，还用麻绳捆绑住，用棒子打。
母子俩也不懂被打了多久，鼻青脸肿只是外伤，地上都混着一小滩血水。
这血水都不懂从哪里冒出来的，母子俩一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的样子，大声都做不到。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心凉，从天灵盖凉到了脚底。
世风日下，竟然有人把自家人随意欺压打骂的事。
王牛脑子一嗡，不由想起曾经被养父母那些人打骂一幕幕，以及被邓铁柱一家在船上殴打的那些年。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底气，不知道是为自己反抗，还是为这对母子，就见他用力的将手里的礼品往回一扯，转身塞给杨父几个，随即喊了一嗓子：
“你们在干什么，这不是旧社会，是新华国，你们这么打人，是要被公安抓进局子里的。”
这话、这话，院子里的男女老少能怕吗。
蹲地上抽旱烟的老头子眼皮子都不抬，哼了一声。
这哼声仿佛给了院子里的人信号，老太太举起手上的扁担就带头冲过来。
是的，这家人就是那么莽。
解释都不解释，话都不屑回，拿起家伙就过来揍人。
这都不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的事，而是这家人脑回路本身就有问题。
闹出这档事，左邻右舍门窗关得死紧。
想来也是怕了，多年来的斗智斗勇，斗不过，索性不惹这家疯狗。
王牛这边十个人，对面男女老少加起来二十个。
打不过！！
不过王牛狠，带头打，剩下的九人不争冒头争口气，也跟着冲。
杨父挨了几下子，眼看打不过，拔脚就冲回去摇人。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童瑶这伙人气势汹汹赶到的时候，王牛九人被打得瘫地上了。
那么大的动静，按理说都有人出来阻止了吧。
没有，一个人都没来。
左邻右舍还剩个头看，调皮的孩子捡起家里的石头子往外扔，也不管扔不扔得到人。
被家里长辈小声骂了几句，孩子们哈哈笑，故技重施。
村委离这边远，没人去通知，村干部丁点不知道的。
打群架就是这样，自己这边人被揍半死，那还说什么，上啊。
童瑶把儿子一塞，拿着扁担嚎了一声，噼里啪啦、逢人就打。
院门口抽旱烟的老头子不淡定了，把旱烟一撇，拔脚就关院门。
死家人不死自己。
这老头子就是那么自私。
童瑶把人揍趴下，来到院门前，后退几步，运气，快步缓冲，把大木门一踹。
嗙——木门应声而倒。
探头的左邻右舍一股寒气从脊梁骨冒上来，土拨鼠似的缩头。
还看屁啊，等下被打的就是自家了。
童瑶看都没看地上不动的母子俩，直截了当的从屋里走。
精准找到缩在屋子里的老头子，提溜到院外，将扁担丢一边，杨父赶忙上前：
“我来我来，阿瑶你去揍那边几个娘们，爹比差不多大，不算欺负人。”
悄咪咪冒头的左邻右舍：……
这还不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