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商和凌都向北远望,看到了缠斗的双方。
此刻公羊修化身百米巨人,动辄风雷相随、口吐天火。
而陈辞则是沉着应对,以无常如意·天兵云主攻,用七罪神眼和玄黄震魂钟交替强控,任凭公羊修咆哮如雷却游刃有余。
“不愧是永鸣领主,大人动用了本源加持竟然还无法拿下他。”凌都惊叹。
梁丘商眸光炯炯,缓缓摇头:“不,是公羊修大人动用本源加持才堪堪挡住陈辞,可借力总不是自己的,终有用尽之时,僵持下去情况不妙啊。”
凌都眼角一抽:“……你平时也是这么诚实吗?”
梁丘商不满:“这与诚实有什么关系?难道我高呼大人勇猛无敌,它就真能无敌不成?还不是要面对现实?”
“话是如此没错,可你…”
凌都摇了摇头,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是出城参战帮助大人?还是领军南下?亦或者什么都不做干等结果?”
梁丘商沉默了片刻:“干等不妥…大人的本体不是翼魔,那是它的分身,你觉得我们参战是帮助还是累赘?”
公羊修在用分身战斗,死活都不影响本体,它们如果插进战场,死了可是真死。
凌都瞅了瞅火花带闪电的战场,扪心自问,确实不想加进去。
“我觉得领兵南攻也是在帮助大人,至少能让陈辞分心,是吧?”
梁丘商斜眼看了下凌都触碰它肩膀的手指,又抬头凝视凌都。
凌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又问:“怎么进攻?你一直负责处理领地人,肯定比我熟悉,我都听你的。”
梁丘商一眼就看出了凌都的小心思,功劳得分但责任不想要,它不在乎,它只想要战争和毁灭。
“围点打援…兴兵包围永鸣领的前进基地,等待领地人支援,然后在野外歼灭他们!”
“好,我现在去准备。”凌都笑着应下。
说罢,转身就要前往东城区招募魔物大军。
就在这时,一个魔人急匆匆跑来,远远喊道:“凌都大人、梁丘商大人,不好了,有三阶魔人进入行宫肆意杀戮!”
凌都表情一变,行宫安全可是它负责的工作,如果出了大问题怕是免不了要进怨魂塔走一遭。
“该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杂碎敢如此猖狂!”
话音未落,它已经消失在城头,化作血光射向行宫。
梁丘商皱了皱眉,看了眼城外缠斗的两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下去看看,只要抓住闯宫之人,就有了答案。”
这般想着,梁丘商大步迈出,缩地成寸般奔向公羊行宫。
……
此时,艾丽西亚正手持戮血刀大杀特杀。
盗宝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艾丽西亚的鼎炉确实没有吹牛,它在公羊行宫非常有面,带着一个外人一路畅通,走到核心区域前没有遭到一次盘问。
直到靠近誓言堂才有守卫上前阻拦,然后就发现了鼎炉的异状,艾丽西亚当即发难砍翻守卫冲向誓言堂。
艾丽西亚从鼎炉处了解过公羊行宫的守卫情况,三阶战力约有九个,其中三个智慧魔物六个无脑鬼魔,它们分布在行宫各处。
誓言堂作为存放宝物的地方,有一支由驭鬼魔人组成的卫队,约有五十人,其中统领是三阶骨甲魔人,麾下皆是二阶魔人。
艾丽西亚非常清楚,盗宝计划的关键有两个,一是引诱公羊修离开,另一个就是它能迅速攻进誓言堂拿到宝物。
前者不用多提。
后者就是要快,要在公羊修回返前进入誓言堂,要在行宫其它区域的守卫反应过来支援前拿到宝物。
所以艾丽西亚出手便是全力,已经在战狱塔磨练至炉火纯青境界的“血影狂刀诀”肆意施展,刀影重重刀气纵横。
别看艾丽西亚最近热衷于修炼合欢术,但那只是它的爱好,它是正儿八经的刀客,战斗力并不差。
比蒙心脏赋予的巨力和自愈,魔器戮血刀和血影狂刀诀赋予的杀伤,艾丽西亚是高体质高力量高攻击的三高战士。
“血影连斩!”
血色刀影激荡数米,把阻拦的魔人切成不规则的肉块。
艾丽西亚咧开嘴角表情夸张,每当砍死一个魔人,笑容便大上一分,整个人仿佛吸了的瘾君子一般。
比蒙心脏和戮血刀均会影响神智,如果不是战狱塔里天天有战斗,它早就憋疯了。
但试炼者有濒死保护,杀起来一点都不爽,哪有现在刀刀入肉来的痛快。
“谁敢在公羊行宫放肆,找死!”
守卫统领骨甲魔人终于赶来,一看前殿情况当即暴跳如雷,站着的手下只剩寥寥数人,其余二十余个都成了肉块。
“哇哇哇…贱人去死!”
骨甲魔人双臂变形成长柄骨锤,两步便来到艾丽西亚身前。
抡圆,锤击!
骨锤之下空气宛如实质,白色气流嘶嘶作响。
在这一瞬间,空气仿佛成了固体,死死压制着艾丽西亚的闪避空间。
格挡可能活,闪避定然死!
此念头在艾丽西亚心中一闪而逝,它眼里闪烁着疯狂和激动,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右手戮血刀嗡鸣一声,似乎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嗜血狂化,也随之兴奋起来。
“杀!”
面对重锤,艾丽西亚没有闪避也没格挡,它选择以攻对攻。
“血影碎星斩!”
轰~
伴随着一声空气炸响,骨锤和戮血刀碰撞在一起。
恐怖的力量经由骨锤和戮血刀传回骨甲魔人和艾丽西亚,然后导入大地。
咔嚓嚓~
它们脚下的骨板骤然破碎,裂缝蔓延而出三十余米。
紧接着一阵密密麻麻的骨裂声从它们身体里响起,皮肤随之龟裂,黑血迸射而出。
但它们都不在意,各自酝酿着连招。
骨甲魔人另一个骨锤已经高高扬起。
而艾丽西亚身后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蝎子虚影,蝎子尾巴高高扬起。
“倒马毒桩!”
嗷~
惨绝人寰的叫声自骨甲魔人嘴里传出,蓄势的重锤一下子没有了攻击的力气。
艾丽西亚深谙痛打落水狗之真谛,不顾伤势强行用出“血影连斩”。
一刀,十刀,百刀。
短短半分钟时间,艾丽西亚连斩骨甲魔人百刀,径直把骨甲魔人肢解成数段,最后把脑袋两断才罢休。
呼呼呼~
艾丽西亚大口喘息,刚刚的激烈动作令它身上的伤口裂缝更大,黑血不要钱般流淌而出。
不过它的比蒙心脏也在发力,每次跳动都有新血泵出,流淌到身体各处,宛如河水浇灌龟裂的农田,所过之处生机再现,只是片刻功夫一些细小伤口已然闭合。
踢了一脚仍在蠕动的骨甲魔人的残尸,艾丽西亚后背挺直大步走向誓言堂。
统领被杀,余下的不过是些二阶魔人,即便它们悍不畏死,可实力差距无法弥补。
艾丽西亚一步步向前,但凡阻拦者没有一个撑过三刀。
当它走到誓言堂门前,五十守卫尽数伏诛,体内重伤也转为轻伤,而支援的动静也越来越清晰。
……
哐~
艾丽西亚一脚踹开大门,视线快速扫过堂内布局。
类似于小道观的正殿,有供桌,有神像,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陈列。
“咦?这神像?”
艾丽西亚蹙眉凝视,片刻之后恍然记起:“公羊修!这神像的脸是公羊修!”
“有趣,居然给自己立神像,公羊修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在艾丽西亚的记忆里,上一个这么干的家伙叫陈辞。
“布局很简单,但宝物在哪里呢?”
艾丽西亚飞快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供桌前仰头盯着神像。
神像是站立姿态,右手握着一根两米高的权杖,左手向前平伸虚持一个卷轴。
“权杖与神像是一体的可以排除。”
“这个卷轴好像能取下,是它吗?”
艾丽西亚没有犹豫,轻轻一跃抓向卷轴,是与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只不过未等它触碰到卷轴,一股寒意出现在它左胸,仿佛有人握住了它的心脏。
危!
艾丽西亚猛地收回右手,竭力含胸收腹双臂格挡。
噗嗤~
一只虚影鬼爪擦着心脏上方穿透艾丽西亚的身体。
不知何时,一个若隐若现的鬼物出现在艾丽西亚面前,其面容模糊,衣着老旧,散发着诡异气息。
艾丽西亚的闪避令鬼物的必杀一击落空,但后者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刺骨寒意再次出现在心脏处。
面对致死威胁,艾丽西亚双眼闪烁着疯狂之色,戮血刀闪电般上撩。
“死!”
伴随着从胸腔响起的怒喝,戮血刀血光大盛,随即有无数残魂飞出撕咬鬼物。
千钧一发之际,艾丽西亚动用了戮血刀的装备能力“魂印”,把多年杀戮积累的残魂一朝放出,这是绝杀一击!
扑通~
艾丽西亚摆脱鬼物落地,抬头只见那三阶鬼物被数千残魂团团围住,争相啃食。
“竟然在自己的神像里隐藏鬼魔!公羊修畜牲无疑!”
艾丽西亚愤怒无比,戮血刀的“魂印”它积攒了近二十年,是它最强大的底牌,结果浪费在了这里,它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公羊修和眼前鬼物。
就在这时,誓言堂外面传来嘈杂之声。
“啊?!骨甲大人死了!”
“敌人进了誓言堂,它要盗宝!”
“我们来晚了?”
“没有,它还在誓言堂里。”
“快看,是凌都大人!”
艾丽西亚猛然回过神来,此时此地不是报仇的时候。
它狠狠地看了眼神像前的鬼魔,旋即掏出炉石捏碎,然后再次跃起夺了神像手里的卷轴,落地时空间门刚好成型。
没有丝毫迟疑,艾丽西亚撞进了空间门。
下一秒血光闪过,凌都出现在神像前伸手抓向空间门,结果如井中捞月。
它脸色阴沉,马上看向神像左手,却只见空空如也。
唰~
梁丘商跨进誓言堂,左右一扫便明白了状况。
“人跑了?图丢了?”
凌都没有回应,它现在心乱如麻。
梁丘商不以为意,又看向庞大的残魂蛋:“居然准备了万千残魂,敌人怎么会知道夺心鬼的存在?”
夺心鬼有两个鬼术,一为“夺心”,是无视任何防御的必杀技。
二为“虚化”,只有攻击时才能被攻击,一般手段无法击杀或限制,故而被公羊修放在誓言堂守护宝物。
如此强大的鬼物结果却连敌人一分钟都没有拖住,怎么想都不正常。
凌都闻言脸色已经阴沉到滴水的程度,夺心鬼的存在只有少数三阶知晓,算上公羊修也不超五人,其余四个皆是魔领实权人物,比如它们俩。
而刚刚逃跑的魔物它并没有见过,能私下培养出三阶,又敢盗取宝物,此人图谋甚大,唯一能图谋的只有…领主之位!
想到这里凌都的心脏忍不住一抖,脑补出大量的阴谋诡计,看向梁丘商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怀疑,这人嫌疑很大!
梁丘商:“……”
都不用细想,它只看凌都的表情就猜出了其心思,不禁无语一笑。
“收起你的怀疑,这一切应该是永鸣领搞的鬼,引诱公羊修大人离开行宫,派人潜入誓言堂附近伺机而动,都是计划的一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永鸣领怎么知道的夺心鬼,总不能是恰巧有能力克制夺心鬼吧?”
凌都听到梁丘商的话稍稍减了一点怀疑,同时意识到把事情推到永鸣领身上确实好过搜寻内鬼,罪过也能少一些。
大脑全力运转了片刻,凌都找到了生路,把锅丢给永鸣领,然后出兵攻打永鸣领的前进基地,只要成功拿下至少可以将功补过,甚至有可能功大于过。
想到这里,凌都暂时搁置了对梁丘商的怀疑,郑重道:“梁丘大人所言极是,这事必定乃永鸣领所为,对方如此欺辱我们,此仇不可不报,我提议立刻全军出击南下破城!”
梁丘商与凌都对视了几秒,沉声道:“好。”
它知道凌都忽然如此积极是为了戴罪立功,并非什么仇怨,但它不在意。
“我只要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