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温若凝呆了几秒，把周浔也两只手抓下来，挣脱开他的“魔掌”，脸上氤氲的热气散开，脑袋清醒了一些。
“你想跟我真结婚？”她泪光扑闪，没想到他会先一步提出这个。
“是，”周浔也淡淡道，“我们把婚姻做实，那不就没说谎了吗？”
因为不想欺骗外公外婆，温若凝确实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看他那么认真，她却犹豫了。
温若凝抿着嘴巴，靠在椅背上，沉默下来。
这两天她就像闯入了童话故事，嫁给了自己年少喜欢过的男生，得到他家人的认可，收到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来自长辈的关心。
但现实生活终究不是童话世界，这段婚姻的缔结也不是因为爱，周浔也这样说可能是图一时新鲜，觉得现在这样就能一劳永逸。
她不想到时候周浔也幡然醒悟，绝情抽身离开了，而她却因为投放了感情，还深陷其中拔不出来。
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青春的一个代名词，是美好的，单纯的，她不想最后连这一点念想都因为感情决裂而随之消失。
女生眼里的淡漠已经无声给出了回答，周浔也眼底也变得幽暗，但他并不是在伤心，而是在心疼温若凝。
脑海中回荡着乔蕙莲最后跟他说的话：“小浔，外婆能看出来，你应该是真心喜欢凝凝的。但因为妈妈的离开，凝凝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希望你能耐心陪在她身边，我相信终有一天她会为你改变的。”
“你现在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还是那句话，这个提议一直有效。”
周浔也深吸一口气，把她的一只手拉过来，双手握住，“但我想提醒你，我们家都是从一而终的，结婚了就没有离婚这种事，我也不会成为开先河的人。所以——”
听到这里，温若凝才有了反应，偏头看向旁边，周浔也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你要慢慢习惯我的存在。”
周浔也嘴角划出的弧度，是自信坚定，也是志在必得，但在温若凝眼里却带着一丝狡黠和心机。
温若凝发怔，原以为自己也是这场戏的导演，但现在主宰的人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周浔也。
她突然觉得余嘉瑶的预感是对的，周浔也好像真的在骗她当他老婆。
虽然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
*
晚上，陪外公外婆吃过饭，温若凝自觉收拾碗筷，到厨房洗碗。周浔也帮忙收拾完后，也留在了厨房。
下午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温若凝没给出答案，周浔也说给她时间考虑，之后也没催促她。
但是想到周浔也是想跟她成为真夫妻，温若凝一时之间跟他相处起来就没以前洒脱从容。
就像现在，两人共处一个小厨房里，莫名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似乎温度更高了。
“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温若凝戴着白色手套，手里别扭地捏着清洁布。
周浔也刚戴上另一双黄色手套，眼尾挑起，走向她悠悠道：“我昨天才对外公外婆说，我会对你比自己更好，你现在让我出去是想让我在老人家面前食言？”
温若凝抬起头，默了默，直接把清洁布塞到他手里，“那交给你了，好好表现。”
可在她准备摘下手套时，周浔也一把按住她的手腕，“那也不行，你出去了，外公外婆会以为我们感情不和。”
还用以为？不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吗？
温若凝没说出口，只淡淡瞥他，“那你想怎么样？”
周浔也没回答，而是走到她身后，两条手臂撑在水池的大理石边缘，温若凝整个人被禁锢在他的范围内。
两人挨得很近，来自周浔也身上独特的气息笼罩着她，是清雅的雪松香味，夹杂淡淡的清新薄荷的味道。
温若凝扭头看向周浔也，冷静的美眸闪过一丝慌张，“你……做什么？”
“你慌什么？”周浔也脸故意靠近，“只是让你陪我洗碗。”
温若凝一愣，头往后退一点，“需要靠这么近吗？”
“没办法，怕一不留神你就跑了。”周浔也盯着她的眼睛，痞痞勾唇。
男人眼神炙热，温若凝的脸庞被灼得不断在升温，已经肉眼可见的泛红。
怕被周浔也发现她的异样，温若凝立刻把脸转回去，“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无赖。”
但周浔也还是眼尖地捕捉到她白里透红的侧脸，轻声一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害羞。”
温若凝没理他，抓过被他丢在一旁的清洁布，努力忽略身后灼热的存在，自顾自拿起洗洁精，往水池里挤。
周浔也在靠近门口那一侧，没有再逗她，正经站好，抢过温若凝手里的清洁布，抓过她的手，将她手套上的泡沫用清水清干净，真的只是让她在旁边站着，而他很认真地把所有用过的厨具和餐具都洗干净。
本以为像周浔也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人不会干这种事，没想到家务还做得挺好。
温若凝的心里有些惊讶，同时也胀胀满满的，感觉到一丝丝温暖和窝心。
从厨房出来，两人陪温应生和乔蕙莲看了会儿电视，临近晚上九点，温应生和乔蕙莲已经开始困了。
小鸡啄米之后，乔蕙莲惊醒，“小浔，凝凝，你们早些回去吧，我跟老头子也回房睡觉了。”
温若凝下意识以为外婆让她早些回学校，便说：“好，那我回宿舍了，下周再回来看您和外公。”
“回宿舍？”乔蕙莲诧异，眼睛都精神地睁大，“早上你们不是说了要住一起吗？”
“是住一起，”周浔也抢在温若凝之前回答，“凝凝落了些东西在宿舍，我先送她回去拿。”
乔蕙莲点点头，没怀疑，只道：“那你们快回吧，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温若凝看向周浔也的神情也变得诧异，有时候还挺佩服他的演技，那一声“凝凝”叫得可真自然，她耳朵都不自觉变热。
直到坐上周浔也的车，温若凝还在晃神，她有些怀疑周浔也当初选择跟她结婚，真的是因为合适吗？
还是因为别的，例如，喜欢？
这个想法在脑袋里冒出来的时候，温若凝自己都被惊讶到了，以致她完全没有发现周浔也的车不是开往去S大的路。
黑色宾利车速突然慢了下来，安保系统感应到业主的车，门前的档杆自动升起，小车缓缓驶入小区。
从愣神中回过神来，温若凝一抬头，车窗外一块巨大的石碑一闪而过，但透过石碑边缘橘黄色的射灯，她还是看清楚了上面的红色隶书大字——“金江水畔”。
这个小区，温若凝也略有耳闻，坐落金江边上，与它隔江相望的，就是南城的cbd，地段、视野都很好，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温若凝看向旁边，“你怎么带我来这里啊？”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周浔也掌着方向盘，眼睛看向前方，声音饶有趣味。
看他熟门熟路将车开向地下停车场，温若凝疑惑眨眨眼，“不是你家吗？”
周浔也轻笑，没答，把车停到专用车位后，才纠正她，“是我们的家。”
脑袋瞬间“嗡”了一声，温若凝扭头看他时，满脸不知所措，“你真的要我跟你一起住？”
“嗯，”周浔也点头，“我们家没有结婚就分居的传统。”
“知晴是你师妹，要是被她看到你天天住宿舍，我怕她会在奶奶面前乱说话。”
像是预判到她要找的理由，周浔也又补充了一句，很好地将温若凝后面的话堵住。
“可……可我今天什么都没带过来。”她手揪着胸前的安全带捏了几下，想再最后争取一下。
温若凝鼓起脸，看着有些委屈，但周浔也不为所动，“没关系，家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有，今晚你可以先穿我的。”
真不是她多想，但最后一句话听着真的很暧昧。
温若凝没有谈过恋爱，耳朵回荡着周浔也的声音，体内一股热气冒上脖子，熏得她的脸又热又红。
过了几分钟，她才眼神躲闪道：“没有里面的……衣服。”
因为觉得难为情，温若凝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似的，不过地下停车场很安静，狭小的车厢内又将说话的音量放大。
周浔也原本没反应过来温若凝说的是什么，但扭头对上她害羞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耳朵有些发热。
“嗯……”他神色不太自然道，“我现在让助理送过来？”
助理？
温若凝的第一反应是：“程先生？”
“嗯。”周浔也点点头。
温若凝直接否决：“那还是算了。”
她还接受不了陌生男生给自己买贴身衣物。
早知道他会突然搞这一出，刚才她就应该在家收拾点衣服过来的。
在温若凝懊恼中时，车厢内又响起了周浔也的声音：“那我带你去买。”
话音刚落，温若凝还没来得及回答，黑色宾利又重新发动，驶离地下停车场。
两人很快赶到离金江水畔最近的商场，在商场关门前，温若凝在周浔也的陪同下买到了想买的东西。
没想到第一次跟周浔也逛商场，竟然是去买这么私密的衣物，离开商场的时候，温若凝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完全不想抬起头。
就……好难为情啊。
周浔也家在金江水畔A栋的顶层，从停车场坐电梯上去只需要几分钟，那段时间里，温若凝除了尴尬，脑袋还一片空白。
即将要跟周浔也同居了，完全想象不到会面临什么情况。
电梯门再次打开，周浔也走在前面，温若凝机械地跟在他身后，他停下来，她也停下来。
“嘀嘀”，电子门锁打开，屋子里似乎装了智能感应系统，门推开的瞬间，里面的灯陆续亮起。
温若凝抬头看过去，原本紧张捏着包包肩带的手松开了一下，屋内的一室明亮映照着她冷清的眼眸，眼里闪过几分好奇。
突然垂在身侧的手被一股温热包围，周浔也的声音传来：“凝凝。”
还是不太习惯周浔也这样喊她，温若凝侧目愣了愣，“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