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继续往院楼走去的乔雨站定脚步，霍然盯向莫文。
不会唱歌，那你刚才还那么积极？
“我可以弹钢琴。”莫文笑道。
乔雨瞄了一眼他藏在裤袋里的左手。
“你现在还弹得了吗？算了，我自己来吧。”
自弹自唱而已，也行。
莫文也不急，他笑着道：“这首歌我弹过，曲谱我记得。”
乔雨沉静地道：“你的手都动不了了吧？还怎么弹？”
莫文愕然，随即若有所思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手动不了？”
乔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把手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手动不了？”莫文又重复一句，锲而不舍，“你确实是修者，对吗？”
虽然这个想法很让人意外。
“不是。”
乔雨直接否认，没有多加解释。
但她这个回答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莫文继续追问：“你知道修者？”
“知道。”
乔雨这次没有否认。
“乔晴知道吗？”
如果乔晴都知道的话，那就表明她一家可能都不简单。
“不知道。”
乔雨否定了莫文的猜想，她肃然的表情，清澈的眼神，不像假话。
莫文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修者的存在，并不是秘密。”
乔雨没有直接回答。
“但知道的人很少。”
莫文并不相信乔雨的搪塞，乔雨绝对不是她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讨论这个有意义吗？”乔雨淡淡道，她显然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在这个灵气凋敝的时代，真正算得上修者的人，实在太少。
只要是有渠道知道修者存在的，有谁不向往？
可惜，哪怕如李家、洪家之流，家族内修为能达到修者境界的，也是不多的。
更多的只是寻常的武者。
不入先天终成空，有多少人，就倒在先天的门槛之外，终生无法踏足。
而一旦踏出那一步，寿数绵长、容颜不老不说，一身本事在世人看来，也是凌驾于凡俗界之上，为陆地神仙之流。
若不是人数太少，又有第九组会长李寅的弹压，这些人肆无忌惮之下，早就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来。
到了现在，太多人以为神仙只是传说，只是臆想，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与之同根的玄学，都是迷信之流。
可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并不是都是迷信，沙砾里也有真金，只是懂得淘金者，少之又少。
路灯下的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有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里终究不是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好吧。曲谱给我，再带我去琴室。”
莫文觉得以自己的状态，弹个琴是没有问题的。
乔雨也是不肯轻易信人的主，她坚持道：“把手伸出来。”
伸就伸，难道还能肉眼隔空看到骨头、肌肉长啥样？
他手上的肿胀，在敷了李深的药之后，肉眼可见的消掉，从外表看已与常人无异，除了绑着的绷带。
左手从裤袋里伸出，横到乔雨面前。
京市九月份中上旬的气温还是可以的，白天一般都在二十多、三十度这样，到了晚上就掉到十多、二十度，日夜温差大，很多时候都相差了十度以上。
此时，已是晚间，莫文穿着薄长袖，也不显得突兀。
莫文衣服的料子很柔软，白色的布料上带着隐隐的暗花，剪裁合理，手工精细，连袖口的纽扣都精致华美，一看就是高档货。
手臂中部的形状略有鼓起，手臂大概率是包扎住的。
他很喜欢穿白色的衬衫，每次见到，都是白衣，就是款式不同而已。
“袖子挽起。”
乔雨瞥了他的手袖一眼，难道你想我帮你？
莫文看懂了她的小眼神，莫名的觉得她的清冷表情竟是有点小可爱。
他笑了笑，干脆利落地解开袖扣，挽起袖子，再次将手臂伸出。
托住莫文手腕的嫩白纤手，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色泽。
包裹在绷带之下的男子手臂，只露出一截，也能看出条条肌肉精健，却又不是那种奋起的肌肉感。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肉质柔韧，精致而优雅。
乔雨极为细致地前后翻动他的手臂，时不时将细白的手指按上去，检查一番，就像她面前的并不是异性的手，而只是工具人。
两手相叠，近在咫尺，莫文有一种想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的冲动。
“这药不是医院开的。气味不对。”
她凑近绷带，小巧的鼻翼煽动。
乌黑柔顺的发丝有一小缕落在莫文的臂上，痒痒的。
使得他皮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心脏一缩，然后反弹似地狠狠跳动两下。
检查完毕，乔雨清澈的眼眸望向莫文，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秀眉微蹙，下意识地收回手。
莫文一阵失落。
“对。一个医术很厉害的长辈给配的。”
“嗯。”
乔雨点头，是李家吧？
药材原料不错，就是这个炼制手法……一言难尽。
“你长辈没告诉你不能动手？”
乔雨看向莫文。
莫文整理好衣袖，扣上袖扣。
“你的意思是要我袖手旁观？”
他过来单纯就是看表演的，连程力都没带。
他也没想到会跟洪石头斗起来，三天两头的陷入废手危机，但总不能当做没看到吧？
这段时间动的手，比他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内部切磋不算。
“走吧。”乔雨道。
“去哪？”
“校医院。”
莫文：“……”
……
“朗哥，你等等，别走那么快。”
一个偏胖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快步行走。
“赶紧的！你的是什么破车，开得那么慢，耽误我找乔家两姐妹。”李日朗埋怨道。
“朗哥，老爷子不让你找她们。这，这要是被发现，我就惨了。”
小胖子满脸忧色。
“难道你要告密？”
李日朗顿住脚步，突然回头，脸色阴沉。
“怎么可能！”
小胖子拼命摇头，打死不认。
“赶紧的，别废话！”
李日朗厌烦地瞪了他一眼。
在快到礼堂时，李日朗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他指着外面，将小胖子赶出去。
“小乔肯定走了，就是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大乔的。我进去看看。小乔还有个表演，你去院楼给我盯着。”
“好好。”
他哪里敢违逆李日朗，忙不迭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