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春气恨恨的打开箱子，把小镜子拿出来，想照，又不敢照。
赵春耕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想起了刚才周大力和牛牛说的话，明天打屁股，视线溜向钟春的腚，嘴上就扯开了，“明天牛牛来打你屁股，也是打一半留一半吗？”
钟春：“……”我呸！
王伟赶紧插话，两个少脑子打起来没啥，影响吃饭就不好了，
“我好像闻到糊味了，菜糊糊是不是糊了，赶紧搅搅。”
赵春耕不以为意，“菜糊糊不就是糊糊，最多是糊糊糊糊，还能糊哪去，多了糊味更有滋味还消食。”
“你说的对，”王伟自视有头脑，不和傻子一般见识，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向屋外，王建华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
“看看，这是啥？”王建华把水桶放在缸边上，左手树叶子展开，是一条处理好的，巴掌大的小鱼。
“呦，这哪来的？”
王建华喜滋滋的说，“提水提上来的，都处理好了，放锅里一起煮，咱今天晚上沾个荤腥，喝个鱼汤糊糊。”
赵春耕赶紧把锅盖子掀开，小鱼下锅，又把锅盖子盖上。
王伟眼珠子转了转，“建华，这河里头还真有鱼啊？”
王建华把水倒缸里，说了声，“那个野河没有鱼！”
王伟提议，“提水都进桶里，鱼不少啊，不如咱们去多抓几条？”
赵春耕嗤笑，“你会抓鱼？”
王伟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大队没有渔网吗？或者在哪能买到渔网？”
赵春耕吃惊的睁大眼，“你真的假的？这是大队公有财产，你敢下渔网？挖社会主义墙角，是要批豆的，你不知道？”
王伟一愣，赶紧摇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不下渔网，我就是随口说说，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咱们知青坚决不能干。”
赵春耕揭开锅盖看了看，才说，“野河属于大队所有，河里的产出也属于大家共有，不能随便捞，去年冬天猎物多，鱼没捞，今年发洪水，也不知道给冲走多少，大队说年跟前捞，过年的荤腥，就指着这河鱼了。”
王伟来的晚，很多事不知道，“这河里的鱼？是放养的还是野生的？这不是活水吗？”
“是活水，不过也有鱼，不多。”
“这鱼都是从哪里来的？”
“山里的水洼子，那鱼多。”赵春耕听武林林说过。
王伟就纳闷了，“怎么不去水洼子捞鱼？”
赵春耕眼皮一抬，“你去啊，没人拦着你。”
王建华又去提水了，没人给他答案，王伟有些郁闷，陪着笑说，“我是真不知道，这不请教你吗？”
“野狼沟的水洼子，你去野狼肯定喜欢的紧。”
王伟听着赵春耕说话阴阳怪气，也不想说话了，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大锅里咕咚咕咚的声音越来越响，王伟又闻到了糊味，好像更重了，“糊了糊了，快搅搅。”
“要你说，我的鼻子又不聋。”
最近王伟和钟春两个伤员总是偷懒，老让人帮着干活，赵春耕对他们很有意见，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翻脸。
王建华提着水进来，闻了闻，笑着说，“焦香焦香的，闻着真不错。”
王伟脸上笑着，心里不耻，糊了就是糊了，还焦香焦香的，真扯淡。
赵春耕勺子一搅，把小鱼搅碎了，挑着鱼骨头鱼刺扔出来，“刺扔了，可以放心喝鱼糊糊了。”
王建华看着散了架的鱼骨，又看看锅里冒泡的糊糊，小心提醒，“这糊糊得吃慢点，鱼碎的厉害，别有小刺落在锅里。”
赵春耕转身去拿茶缸子，“开饭开饭，喷喷香的鱼肉杂菜玉米糊糊好了。”
按着人头添的水，煮出来就是四缸子多点的量，一人能吃一缸，有时多个锅底。
王伟自视聪明，上来先盛小半缸子，王建华和赵春耕也不理会他，每人盛了一缸子，坐在小凳子上慢慢吃起来。
钟春这几天就看出来了，王伟都是先盛半缸，等别人的一缸子吃一半，他半缸子的先吃完了，再把锅里剩的全盛出来，通常是多半缸，比别人能多吃不少。
今天糊糊里有鱼，他也稀罕，拿着缸子，盛了个缸子底，就开吃起来。
王伟一看，这一招跟自己一样，抢饭的来了，而且比自己盛的还少，那不得第一个吃完？
心里着急，饭又热，拿起筷子一通搅，散散热气，溜着缸子边转圈小口喝起来。
“小心有刺，慢着点。”王建华看着两个伤员没出息的样子，暗自叹口气，都是饿怕的。
钟春一看王伟大口小口，就想扯着脖子灌，一口喝下去，又吐回缸子里，舌头生疼，太烫了，端着缸子飞快的摇晃，连吹几口气，让菜粥尽快凉下来。
赵春耕低着头，也不理会那两个抢饭的傻狗，小口小口喝着粥，和王建华闲唠嗑。
王伟到底经验丰富，他半缸子粥先喝完，去盛饭的时候，钟春也起身过去了。
两个人视线一对，电光火石，还不好意思明着撕破脸，两个男同志抢饭吵架打架？说出去太难听。
王伟在钟春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强忍着想都盛完的念头，硬是控制着只盛了半缸，锅里剩下一半，以示公平。
脸上笑着把勺子递给钟春，心里喋喋不休骂起来。
死小气鬼，盛个饭也盯着看，难怪被人打脸，活该。
不巧的是，钟春也这么想，还老知青来，一点都不知道谦让，死小气鬼，难怪被人打，王建华和赵春耕怎么都没事，可想这王伟有多讨厌，打的好，打的该！
两人心里骂骂咧咧，嘴上片刻不闲着，即使这会没人抢饭了，惯性作用，那嘴巴都停不下来。
“咔……咔咔！”
“吭……吭吭！”
王伟和钟春对望一眼，发现对方都捂着脖子，心里不约而同的骂，草，坏坯子，幸灾乐祸，敢学我？嘲笑我卡刺是不是？
“吭……吭吭！”
“咔……咔咔！”
王建华和赵春耕一起转过头来，就看见两个傻狗揪着脖子在互相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