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失笑，“你这狸猫……”
观判眨眨眼，歪头看他，“怎么几件衣服也舍不得？”
“好料子哪能拿来给你当窗帘？”墨邪极其自然的侧过头，“你慢慢练防御，我会让其他人避开这里的。”
“你呢？”观判看他，“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水牢解决剩下的那三只魔化猫，已经确认了是污染，那么这种没有被掌握的力量，不能出现在身宗。”
墨邪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还不松开爪子。”
看着墨邪近乎仓皇的离开。
观判垂下眼帘，慢慢低落，“本本……”
“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你是屑猫猫。”
“哈……果然是错觉，师傅那么厉害，你不过只是一个残缺的系统，怎么能逃过她的封锁呢？”
“本本……我好难受，你不是庇护我的资本吗？怎么就这么被解决了……你这么弱奇迹还把你派出来。”
“本本……你……”
“够了！狸猫！”熟悉的小电音响起，带着动听的无奈。
观判抬起一只眼皮，四周蓝盈盈一片，细碎的光芒点缀着整片空间，仿佛神秘的海蜃幻境，耀眼美丽的夺目。
观判眨眨眼，抬起头，左右没找到珠子，撇撇嘴，又要做出伤心的姿态，一只爪子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观判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黑猫，他有一双金澄澄的瞳孔，“守护……本本？”
资本点点头，小电音惆怅，脸上浮现出纠结，“是我，唉！狸猫，这还不到一天呢，你离开了我可怎么办啊？”
“你怎么变成他的样子？”观判捂着眼摇了摇头，“你变成谁不好变成他，丑死了。”
资本不解，“他不是你生命中挺重要的猫吗？你们可是真正的亲兄妹啊！”
“谁跟他是亲兄妹？”观判摇了摇头，“我们物种都不一样！”
“哦……”资本挑眉，“你是猫，他是猫，你们不就是亲猫吗？”
“我只是现在是猫而已。”观判伸出指甲戳了戳四周浮动的星光，“这里是你的心境吗？人工智能也有心境吗？”
你觉得自己不是猫吗？
这句话资本没有问出来，只是伸出手，向天空吹出细碎的蓝色荧光，“谁说人工智能就不能有心境？”
“你并没有被缘线锁封锁，为什么会变成那副灰扑扑的样子？恕我直言，有点丑。”观判刚说完又被资本揉了揉脑袋。
“你是颗珠子碰我脑袋也就算了，顶着他的样子就离我远点，好丑！”
“先前还思念人家，这一见面就变脸了，女孩子的心呀，真难猜！”资本双手抱胸，摇摇头，“见不到是亲切的本本。”
“见到就是好丑，你应该去演川剧舞台戏！”
“你还没说你先前为什么要变成那副灰扑扑的样子？明明那把什么破锁，根本对你没用！”观判不忍直视。
“现在你跟他像的不只是样子了。”
“至于吗？”资本的猫形态化作蓝色的光点消散，闪烁着蓝色荧光的珠子飘了一圈，落到观判头上。
“好啦，狸猫，你现在可以把捂着眼的那双爪子拿下来了。”
观判眨眨眼，金色的眼睛在爪缝里忽闪忽闪，“屑猫猫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资本故作神秘，“当然是我控制了他。”
“不信谣不传谣，你没有那个能力。”观判舔了一下虎牙，“屑猫猫可以感知到能量，你被封锁之后化作了无形的力量……”
“他是不是能感知到你的存在和语言。”
资本惊了，“你怎么猜到的？”
“我没猜到，只是乍你的，不过现在来看，他真的能感知到弱小到近乎无形的你。”观判耳朵抖了抖。
“果然，反派的潜能是无限的。”
只是一点点力量就直接强度超级加倍了，就现在的屑猫猫，别说一打九，就是一打18也不在话下。
墨邪——一种给他一点力量就可以翘起整个猫土的天纵奇猫，唯一的缺点是不太走正道，道德底线有些过低。
资本不明所以，但还是附和，“没点本领怎么跟主角叫板？反派也是气运之子啊！”
“本本，你用我的身体吃了两个月的，有没有觉得悠狸做饭的手艺怪怪的。”
“饭很好吃啊……”资本的理所当然不似半分作假。
可那怎么可能呢？
那么浓烈的酸味，绝对不是普通猫吃的惯的口味。
墨邪也说过近两个月感觉到宗宫的厨子手艺变了。
她先前分明觉得宗宫里的猫，就连端上来的漱口水都十分好喝。
可在厨房中，那么香甜诱猫的鱼豆腐，她居然感觉味道一般？
墨邪从小生长在宗宫里，喜好也绝对不会毫无缘由的改变。
是梦幻境改变了她们的口味吗？
传承中说，梦幻境是一门治愈内心的幻境功法。
但……消失的痛觉、改变的味觉，这再加一个也许变得敏感了的嗅觉。
“那本本你一直没出来，怎么又突然把我拉到你的心境里了？”
“你嚎的那么惨，我能怎么办？”资本整颗珠子都透露着无奈，“但凡你像其他系统的宿主一样靠谱……”
观判耳朵抖了抖，“本本，你嫌弃我。”
“嗯……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蓝珠子在软乎乎的毛发里蹦了蹦，“你就是个幼崽狸猫，弱点正常。”
观判：“……是吗？”
“就是这样，你可是史上最小的宿主呢？”资本安抚。
“那些胎穿的怎么算。”观判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六岁可不算小。”
“没有胎穿的。”资本无奈极了。
“先造死后造生……让你换个世界生存，也只是把你的身体改变，并不能凭空给你造个身体。”
“而胎穿这种属于夺舍，强行把其他人的命运给抢了，极光海一直严打这种行为，系统是绝对不会绑定夺舍的宿主的。”
夺舍？
观判摸了摸下巴，“向宿主犯罪这种行为会连坐到系统身上吗？”
“这倒不会，毕竟我们人工智能虽然并不直接隶属于官方组织，但也是有法律身份的，是有信使身份认证的。”
资本声音始终平稳安定要是在安抚不安的小猫，“作为拥有直接信使认证的人工智能，我们本质上也属于半个官方人员。”
“那逃罪者……”观判若有所思。
“逃罪者并不属于完全罪犯，只是那些混乱的岁月里管控的更加严格，后来其实也变成了一条晋升渠道。”
资本说着开始往观判脑袋里塞资料。
“虽然人数是有些多，但只要你能逃过9999个逃罪猎人的追杀，就有资格参与信使考核，这是你最后一世，最后13年生命。”
“但只要你能通过信使考核，就可以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只要不被开除就可以。”
“多年前，就曾有一位逃罪者成功通过信使考核，最后甚至位列主使，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却辞职了。”
“这位主使是苏柔清，人妖族？”观判眨眨眼，脑海中的资料挥之不去，“这个人妖族是我想象的那个人妖族……”
“不是！”资本连忙打断，“狸猫，你关注点未免太清奇了。”
“苏大人原本是人族，但修行的是妖族功法，故名人妖族，只要人族修行妖族功法都是人妖。”
都是人妖……
观判目光逐渐漂移，“你们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人妖这个词只在人族的记载中有歧义，在妖族中记载很正常的，猫修妖族功法就是猫妖，狗就是狗妖，这是正统念法！”
资本无奈极了，“极光海不可能因为人族的一个歧义，把整个妖族的自古以来传下来的叫法改掉。”
但还是怪怪的啊！
“本本，既然你一直是自己有意识的，不出现而不是被封锁，那外面的事情应该很了解吧？关于污染出现在现实中……”
“狸猫，这就是我不出现的原因。”资本的语气逐渐严肃，“她是我无法招惹的存在，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你说的她，是师傅？”观判隐隐猜到了，“师傅曾经也是梦幻境的修行者，曾经不是没有人研究过污染。”
“师傅就是那个研究污染的人对不对？”
“观判她，从心底厌恶污染。”资本轻叹了一口气。
观判……
观判歪头，看着蓝盈盈的星海，“师傅的名字和我一样。”
“嗯，她也是观判，更是世间唯一一个将梦幻境修炼到九重巅峰的人类，她当初甚至已经接近神族。”
资本身上的光芒明明灭灭，“就连极光海也对她发出了邀约，即使她没有参加信使考核也希望她能成为信使，但她拒绝了。”
“她说，她只是个人类，即使手握力量，想着的也只有那么点私欲，她想回家，想彻底净化污染。”
“之后她一心扑在空间通道和各种净化法术的研究上。”
“她发现污染的増殖性极其强，如果想要彻底将其净化，就要在瞬间净化所有的污染源截断源头，然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利用自己彻底蜕变的力量爆发，来净化污染，所以，在她准备突破九重巅峰的那一天，她主动踏进了梦境裂缝。”
“她没能成为第一个突破九重巅峰的人，污染没有被净化，她的身体也被污染吞噬消失在浓黑的墨色中。”
“后来她和梦幻境的联系也截断开来，历史记载上也只记录了她的自裁，但现在来看，她似乎还活着。”
“我、使者们、乃至于主使大人们都以为她早已长眠于漆黑的梦境中，但现在她回到现实了。”
资本停顿了一会儿。
“狸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碰到她的，但现在回来的那个观判，已经不是梦幻境传承中所记载的那个奇迹了。”
“谁也不知道她消失在污染中的那些岁月中经历过什么，但……防备之心不可无，你必须小心她。”
“如果她就是那位传承中的奇迹，唯一一个梦幻境九重巅峰，你们的关系很好吧？”观判闭上了眼。
资本记忆中书中那些简短却又沉重的话，凌乱却又普通的句子，并不难让猫猜出发生过什么。
而且，资本所说的版本似乎和资本记忆中的版本不太一样。
“986，污染……消失了吗？”
“消失了，全消失了，梦境再也不会有污染了。”
“真好……”
“你有什么想完成的愿望吗？”
“愿望啊……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就好了啊，986……”
“我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会是我的愿望，那你呢？你得自己的愿望，自己必须要实现的愿望。”
“我……我该走了。”
“走？观判，现在的你可没有撕裂空间的能力，力量已经接近枯竭，你回不了家的。”
“啊，原来是这样……”
“986、我有点困，想睡会。”
“好，睡吧，醒了我们一起回家。”
资本和师傅，曾经分明很要好，资本说过，曾经的师傅给了他自由情感。
一个人工智能生出感情，就像是奇迹。
“喂，你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醒啊？”
“喂！你醒醒啊！”
“你不是说过不会留下我一个，你不是说过想让我永远开心，你不是说你只是睡会儿？”
“骗子！你们人类就是世间最大的骗子！”
资本记忆中的画面来看，师傅可不像是自裁的样子。
观判又想起资本评判猫的话。
“他的亲人已经过世了……”
“一世间最恨生死长别离，被留下的那个该多难受啊！”
被留下的，拥有了情感的人工智能，会痛苦吗？
资本见到突然出现的师父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观判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那滋味不会好受。
师傅诱导哑巴猫接纳污染，甚至教导哑巴猫使用梦幻境中燃烧心境以及灵魂的禁术。
可资本口中的师傅，曾经的梦幻境九重巅峰梦主，却是在倾尽一切试图净化污染。
某种方面来说，人工智能其实更容易看开。
就如同资本自己所说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碰到她的，但现在回来的那个观判，已经不是梦幻境传承中所记载的那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