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道言如刀,又如冰、如幽风、如暗影,变化多端,诡异无比,捉摸不透,又清晰无比。
但是,张元敬分明觉察,杀字道言已然有所归属,诛神剑所展现只是其力量。
他也是蓦然醒悟,李大尊所得道言,只怕就是杀
雷字却将出未出,唯受雷字符力量牵引时,方露出些许征兆。
张元敬别说承受五道炼虚层次雷劫,便是一道都经不住,哪敢让那气势汹汹的雷力都涌入体内,自是调集法力,拼命抵挡。
以他的实力,远不足以与天劫较量。便引雷字符力量,以雷抗雷,如此两种雷力激荡,却是引动了雷字道言的显化。
只是,道言之出,实乃缥缈难寻,虽有征兆,却难辨其形,更别说领悟其神。
但是,五重天劫压来,即有雷字符相助,他也很难抵挡。
眼见浩瀚雷霆便要撞入他的身躯,魔羽和中年汉子却攻了上来。
魔羽法诀打出,无形力量穿透空间,直击张元敬心口要害。中年汉子则挥动一柄长刀,斩向换了新躯壳的诛神剑。
张元敬此时全力对抗劫雷,尚且不支,如何能腾出手来应对!
中年汉子那一刀也就罢了,魔羽这一击却是要命。
它
无奈之下,张元敬只好把法力收去小半,放劫雷落身。
只是劫雷势大,他稍有松弛,五重劫雷即尽数涌入,轰得整个人倒飞出去,倒也躲开魔羽那一击。
“轰隆隆……”
雷鸣声在张元敬体内响个不停,预料中的粉身碎骨、焚为灰烬都未出现。
张元敬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顶飞剑回旋,除了有些狼狈,竟是毫发无伤。
魔羽和中年汉子疑惑地看着张元敬,不明所以。
他们原本以为张元敬已经被诸神剑所控,此时见他眼中神采灵动,却是半分不似失了魂魄。
“它没有突破!”魔羽忽然惊讶说道。
中年汉子也是一怔:“那五道劫是作何用处的?”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张元敬身上,随即又同时摇首。
“他也没有突破境界!劫雷究竟去了哪里?诛神剑为何要引雷?为何又能引雷?”中年汉子一股脑问出三个问题。
魔羽却回答不了。原本,不论诛神剑渡劫是成还是败,他都有辖制手段。如今,此剑根本未曾尝试突破,还把五道劫雷藏了起来,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凌兄,且退远一些!此剑,或这小子,有些古怪!”
中年汉子默然点头,与魔羽一起向后退去。
张元敬并未理会两人,起神意内视自身,却不曾发现那些劫雷之力去了何处。
他不禁怀疑,刚才那一幕,根本就非真实,而是一场幻境!
他准备再引雷字符力量入体,却是抓了一空。原本一直握在手中的雷字符,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唯余些许黑灰,似为雷符焚化后之所留。
“难道是雷字符收走了劫雷?”张元敬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立即被他否掉。
若是两雷相抵,岂能无声无息!光是碰撞之力,便足以把他灭杀!
他看向天中的飞剑,此剑与渡劫之前,毫无变化,显然引劫雷降下非为进阶,而是另有目的。
如今看来,清虚子祖师化身赠予他雷字符,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所谓给后辈弟子的见面礼,只是一种说辞。一切皆为周密布设。雷字符与诛神剑有着紧密关系。
这也能说得通,为何清虚子祖师化身藏于金石山的大阵内,并在黑石碎开、飞剑出世之时,显化出来。
念头一转,又想到那袖珍飞剑,乃是从玄元秘境所得,而玄元秘境作为玄天宗传承之一,其之开辟,或非偶然!
正自沉思,天中盘旋的飞剑缓缓落了下来,停于他的身前。
张元敬迟疑片刻,伸手虚拿,把飞剑托于掌上。
此时的飞剑,既非如最初出现的诛神剑那般修长、冷冽,也非袖珍飞剑那般小巧、锐利,似是两者综合,但更多了一股朴实、厚重。
手与剑触,有种血肉相连、人剑合一的感觉。
他蓦然一惊,随即醒悟——此剑先前藏于他的脊骨,借他身躯锻造,却是把他的血气、厚土之力以及纯力吞了不少,有此感觉也属寻常。
剑长三尺三寸,宽约三尺余,通体银亮,唯在剑峰处有一抹金色。剑柄发暗,两面皆有图案。正面乃是一个杀字,背面却是一个雷字。
杀字古朴,不露锋芒。雷字飘逸,更似图画。
张元敬怔怔看着雷字图案,心中又惊又疑——此与清虚子祖师所赠雷字符的图案一模一样!
难道雷字符以及那五道劫雷,都藏入了剑中?起先,两种雷力乃是互不相容、激烈对抗的,如今竟能合二为一,共存于飞剑之中!
但是,最让他惊疑的地方,却在于原本深嵌于诛神剑剑柄中的银符,却不见了!
要知道,银符中还镇压着金鹏残魂!银符不见,那金鹏残魂何在?
他放出神意,往剑柄落去,尚未触及,便有一层幽光浮现,其上雷霆游动,滋滋作响,似在警告。
他迟疑片刻,遂把神意凝为雷斧,往幽光上一劈。
“轰!”
雷霆爆开,幽光破散,神意雷斧好似劈开一道无形屏障,扎入一处广阔空间。
此地如渺渺虚空,不时有巨石飞撞,雷霆经空,又有剑意纵横,凶兽厉吼。
张元敬辨识不出诸物虚实,便驱动神意雷斧躲避而行,于空间中探寻。
千丈之外,魔羽与中年修士观察许久,见张元敬托剑沉思,似是遇到难题。
“再试一试!不可放任他沟通那飞剑!”中年修士沉声说道,“那剑,虽没突破,但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很危险!”
魔羽点头:“吾也有同感!”便对着天中的石千窍命令道:“你,全力出手攻击那小子!”
石千窍僵硬地说了一个字:“诺!”遂低吼一声,催发全身窍穴皆作旋涡,引动四方灵力席卷而至。
它并不修灵力,引灵力汇集于窍穴之中,立时触发不同力量的冲突,一时间全身上下“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不时还有碎裂的石块被崩飞。
但是,一种力量混乱的场域逐渐在它周身形成,并迅速扩展至百丈范围。
它瞪着两个空洞的眼窍,身内忽然生出一团烈焰,瞬间窜入各个穴窍,将其连成一体,而那混乱场域也由此凝固。
随即,它便急坠而落,猛地往张元敬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