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小时候有什么好嘛？又傻又笨，好像谁都可以仗着你弱小来欺负你、骗你、捉弄你，还带着自以为是的‘我为了你好’的借口。”祝问善说，“现在长大了，我可以决定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好’。”
江初韫看似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其实已经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我认同你的看法。我也不怀念过去不能保护自己重要东西的弱小，小孩确实没有权利、没有人听你说话，也决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祝问善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真可惜呢，即使后来变强大了，也回不去小时候，所以注定了有些事情无法挽回，很多错误一旦犯下就抹不掉了。”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开过了一个路口，斟酌许久的江初韫轻轻叹出口气：“问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
江初韫一鼓作气：“其实我是……”
“我知道啊，我什么都知道，那又怎么样呢？”祝问善嘲讽一笑，“你是江初韫啊，不是我哥哥，我就算知道了以后、说了以后又会改变什么吗？”
她真的知道了。
虽然早有怀疑、早有准备，但这种开诚布公的一刻来临的时候，江初韫依旧难以抑制心里的恐慌。
这车是没办法开下去了，所以他停在了边上的临时停车位上。
祝问善双臂抱着胸，冷声道：“停车做什么？我不想和你长谈阔论。”
江初韫看着她，她看着窗外：“我想我欠你一声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祝问善说，“我不想听。”
她这么说，江初韫的道歉就有些不敢说，他又道：“我可以弥补你什么吗？”
祝问善冷哼一声：“你要是真心想弥补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身份？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就打算隐瞒我一辈子？以这种职场同事的关系？”
“不是。”他连忙否认道，“我不和你说是因为我担心说了以后你会恨我、远离我，甚至不愿意在待在局里工作。但我没想瞒你多久，是想等你和我稍微熟一点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
“对我来说最合适的时机是你开始隐瞒我之前。”
“问善……”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祝问善吐出口气，“我暂时没有辞职的打算，而且我分的很清，你是江初韫，不是其他的谁，跟我的关系就是最普通的同事，除此之外没有了。”
她转过脑袋，眼神平淡地看着他：“所以现在，可以开车了吗？”
车子很快就再次发动了。
开了大概有一会儿，祝问善又听见他不死心地说：“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关系，你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我想要照顾你。”
祝问善“呵”地就笑了：“照顾？不是监视？”
江初韫感觉被回旋镖扎中了：“……我承认以前是有监视的成分，但现在没有。”
祝问善果断拒绝：“你很闲？怎么，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不是这个原因。”
祝问善：“我现在是一个有手有脚、自食其力的成年人，不需要人照顾。”
江初韫抿了下唇，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再劝两句，估计就发火了，他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两人回到局里，胡姝予好奇地问祝问善是什么情况，后者想起来又觉得好好笑，一边笑着一边和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哈哈哈哈哈！这鬼也不害人，就是偷窥洗澡哈哈哈！”胡姝予笑得前仰后合，“不过你还别说，这样的孤魂野鬼还挺多的，有些喜欢撬井盖、有些喜欢偷偷摸摸地跟着别人……无伤大雅的话，我们一般不会管，要是对方找上门来了，那还是得去收拾一下的。”
朴寻雀脸上也带着笑意：“不过我很少听说女鬼偷窥人洗澡的，一般都是男鬼。”
“不知道啊，变态不分男女啦，也许这次给我们撞上了呢？”祝问善一耸肩，“不过……那两个人只说那鬼是短发的女生，然后身形很瘦弱，其实没看到脸……”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照我看，说不定是男鬼也不一定哦。”
胡姝予更乐了：“那不就更好笑了吗哈哈哈哈哈！我好想看看他们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决定了，晚上我也要去！”
“好呀好呀。”
朴寻雀则表示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晚上家里还有事。
两人表示无所谓。
时间一晃而过，窗外的景色仿佛瞬间就染了黑。
三人再次来到阿强健身馆，其实八点多不算晚，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候还在健身的人也不是很多，再加上健身馆是刚开业的，客人基数比较小，乍一看有些空荡。
他们到的时候，两个教练还在给学员上课，胡姝予好奇地拉着祝问善兜了一圈后，课程也结束了。
两个教练汗津津的、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胡姝予立马屏住呼吸，飞快地闪到了祝问善的后边，嘟囔着：“我最讨厌男人的汗臭味了……”
那两人看到胡姝予，还不好意思呢：“这位美女也是你们的同事吗？现在的女警察都这么漂亮啊，哈哈哈……”
胡姝予敷衍道谢：“哈哈哈谢谢哈。”
祝问善也想闪啊，但是没处躲，只好挥挥手说：“两位教练，事不宜迟，你们快点去洗澡吧，别被它发现了端倪。”
两位教练相互看了眼，事到临头，都有些犯怵，刘教练道：“你们会保证我们的安全的吧？我们不会出事的吧？”
汪教练担忧：“它会不会发现你们来了，然后就不来了？再等到你们不在的时候把我们……”
“不会不会！”祝问善心想这两个大块头还磨磨唧唧的，“我们保证，就算它不来，也有其他办法把它引来，你们快去吧！”
两人听她这么说，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的江初韫，后者点点头道：“是这样的，两位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