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拿兄弟我当外人了。什么你的我的，咱兄弟们至于拎的这么清嘛。“
周老板这厮大大咧咧，那叫一个和气。
如果你要是被他的表面和善所欺骗，那真就幼稚到家了。
天真是好事，可也得看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在人吃人的环境之中，天真只会害了你自己。
周老板这种笑面虎实际上最毒，有道是人不狠，站不稳。
没有两把刷子，他也不可能在贝宁这片土地上立足。
我依稀记得，赵瞎子坑我的时候，老周带人过去表现出的那场面劲，那气场绝不是个一般人能表现出来的。
“老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再推辞，就有点博你面子了。”我将放在茶几上的营业执照啥的划拉过来，随后推到胖子面前。
“我这……那……啥？”
幸福来的太突然，别看胖子平日里是个能言鸟，这会都变得结巴，变得嘴头不利索。
“以后，你就是这家场子的老板。也用不着太过抛头露面，遇到不懂的事情也不要紧，交给下面人去办就行了。”
我交代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向老周提及另外一件事——也就是老马的事情。
老马的建筑工是干不成了。
他所在的那个用人单位他妈的是一点都不地道，工资发放不及时也就算了；人在工地受的伤，将人送到医院，医药费也没交，人还让回国。
老马的家庭条件不好。
这个我是知道的。
他要是个场面人，老婆也不会跟人跑了。
爹妈都是农村种地的，虽然现在身体还算硬朗，但是再过几年呢，上了年纪这病那病都来了，这可不是我咒老马他爸妈，而这就是老马要面临的问题；上有老，下还有小。
儿子一天天大了，在这个拼爹拼娘的年代，老马他儿子已经输在起跑线上，准确的说这是输在娘胎里；在这个内卷严重的年代，底层人想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哪有那么容易。
胖子出了个馊主意，让老马就坡下驴先回国，然后走水再来贝宁。
虽然这主意有点……怎么说呢，但是目前来看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能做人蛇生意的，那都不是省油的灯，在社会上跑的主，搞不好一双手上就沾满鲜血。对于这一行的人，我没接触过，也没有认识的，故此也不好定义；可是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网上有关这个行当的新闻也不少。
黑吃黑也是常有的事情。
蛇头收了钱，结果不办事，是钱也要，人也要。
一些通过非法渠道打算出国的，花了几千几万块钱，结果他们眼中梦想的天堂没到不说，直接就有可能死在了半道上。
怎么说呢，选择这方式出国，看似风险大了点，实际上风险还真就大了不止一点。
老马是我兄弟，我可不希望他摊上什么倒霉事。
“人蛇转运生意啊！”
“哥，我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
“羊蛋子就是干这行的。”
“负责国内到贝宁这条线。”
周老板说出一个人名。
“羊蛋子？”我眉头一皱，心道，这名字起得也太接地气了吧。
“杨云光，人称杨三爷，外号羊蛋子。做这一行都有个六七年了，这个人怎么说呢，口碑不是很好，经常干起黑吃黑的勾当，有时候拿了钱，也不办事。哥，我不知道你对这一块有没有啥概念，反正怎么说呢，这人蛇上了船，那就不是人了，算是货，既然是货那能当祖宗供着嘛。羊蛋子就干过不止一次钱也要，人也要的勾当。国内偷渡的老爷们，有时候就被他卖到缅北去；至于漂亮的娘们嘛…………“
周老板嘿嘿笑着，没有说下去。
其实，他不说下去，我也差不多能猜到是啥结果。
如果在国内，可能对人口买卖没啥概念，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干这一行，这也太离谱了吧。如果真有这么天真的老兄，我只能说，哥们，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黑暗。
这不是离谱，而是现实。
甚至，在另一个世界之中，你想象不到的匪夷所思都在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你场子里的姑娘，不会…………”
我看向周老板问。
没等我把话说完，周老板连忙说道：“哥，你这可就冤枉兄弟了！是！我周大山算不上啥好鸟，可我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我做的生意虽说上不得台面，但也不是那种怎么说呢，逼良为娼，无恶不作之人。您可以问问，可以打听打听，不信，我将姑娘们都叫过来，你问问她们来这里是不是自愿的。”
“算了，算了。”
刚刚，我也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顺口一提。
眼见得周老板来真的，我连忙在这个话题上打住。
像老周这样的人精，做事绝对滴水不漏，就算他将姑娘们喊来，我也不可能问出啥问题。再者，我平头百姓一个，又不是啥国际警察，管这么多事干嘛。
“哥，这事我可得跟你说清楚，也得让你知道我是啥人。咱哥俩处的不错，我不能让你看不起我。真的！我真不是方八指那种没底线的家伙。我呢，好歹也是华夏人，身体里淌着龙的传人的血。您别看我场子里的姑娘偶尔换上一批，但是绝没有啥不干净的来历。“
周老板口中的不干净，指的是那种人口买卖，逼良为娼。
“那些新面孔呢，走的都是空降路线。打个比方，国内的洗脚房的情况，不知道哥你了不了解。通常来讲，洗脚的小姐，绝不会在一家洗脚房久留。所谓干一行有一行的圈子。同样的道理，咱这虽然走的是国际路线，高大上了，但是意思大差不差。比如樱花国那边有批姑娘在某个场子待久了，客人腻了，场子生意也下降了，小姐们也赚不到钱了。咋办呢？不能眼睁睁看着生意黄了个屁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吧！故此，异地交换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这的姑娘可能干一段时间去缅北，也可能去泡菜，亦或者去樱花等等，而樱花那边或者缅北、泡菜，包括国内的，在老地方干一段时间，收入到了瓶颈，也可能来我这里开展第二事业。这有点类似什么吧，国际交换生！哥，您是有学问的人，应该明白国际交换生是啥意思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学校跟学校交换的是学生，交换生的目的是为了提高不同地区、国家人民间的互相理解、尊重，培养青少年的世界观为宗旨的这么一个项目。而我们呢，也算是交换生，不过交换的不是学生，而是小姐，目的同样是为了提高不同地区、国家人民间的互相理解、尊重。要是没有交换生，就咱这娱乐业，整个世界这么大的市场，上哪找那么多纯新人。”
国际交换生。
多么高大上的一个名词啊。
可是落到周老板口中，却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