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不知的顾凛面对李国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对吗？”
李国仁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顾凛回答，“对。”
他喝了一口茶，“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阿敏的儿子。”
不然六年前他也不会特意从港城去荣盛县，死乞白赖的给了顾凛五万块钱。
终究是阿敏的儿子，他也不愿意亏待他。
五万块钱在那个时候已经可以过得非常好了，李国仁自认为自己还算对得起他。
顾凛看着还是一脸无所谓，李国仁，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来。
“你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
‘哒’！
顾凛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李国仁放茶杯的声音打断。
看似一脸平静的他放下茶杯时，茶杯已经四分五裂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听得出他已经生气了。
“顾凛，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你是阿敏的儿子，你这一辈子怕是见我的机会都没有，还别说坐在我面前跟我说话了。”
李国仁从年轻时就不算一个好脾气的人，遇到了梁敏仪脾气才算收敛一些，把一生的温柔都给了她。
对于顾凛他选择爱屋及乌，所以才愿意给他一个解释，仅此而已。
“你说你一直找你妈妈，那你找到她又如何呢？”语气中着浓浓的嘲讽。
李国仁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顾凛跟了过来，窗户外是一个花园，此刻梁敏仪和李慧珊正在花园摘花。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她们的脸上的笑意能看出来，此刻她们很是幸福。
“顾凛，你太弱了，那时候的你保护不了你的妈妈，而我可以。”
顾凛想到幼时的无力，他握紧拳头，眼神也变得阴暗一片。
“我第一次见你妈妈的时候，她才十八岁。”李国仁回忆起年轻时露出点点笑意。
“很活泼开朗的一个姑娘，那时候内陆不像现在还一片混乱，她跟我说‘别灰心，我们终究会迎来光明的。’”
“她很喜欢笑，一笑起来眼睛就变成了月牙，还喜欢写诗写文章，总喜欢在山林间无人的地方念自己写的诗，念完了就烧了。”
“那时候的我刚经历了一场来自亲人、朋友、情人的背叛，差点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仓皇的从港城来到了荣盛县，第一天就遇到了你妈妈。我们相识就三天而已，什么感情都说不上，我只是觉得跟你妈妈待在一起很放松。”
“你妈妈也找到了一个可以大谈特谈自己文章的人，她那几天的确很快乐。”
“三天以后，我又回到港城，我需要把背叛我的人都送进地狱，时间一长也忘记了你妈妈的存在。”
“等我再一次回到荣盛县就是六年后了。”
李国仁回头看向了顾凛，顾凛心里一怔。
他知道，那一年妈妈从医院逃走没有一丝留念跳进了包围着荣盛县的那条河里。
“顾凛，我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你的妈妈，她竟然落到了那样的下场，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顾凛眼里浮现一丝痛苦。
“花朵一样的她差点就此凋零了。”
李国仁也没有想到，到荣盛县的第一天晚上，就那么轻轻一瞥就看到了石头缝里夹着的她。
那时候她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我救她上来的时候，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脸被划了一条大口子，手和腿都骨折了、内脏受损，呼吸道感染等等。”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把她救活，又因为内陆环境我身份太敏感只能选择回到港城，路上颠簸，她再一次进了抢救室。”
“一年的时间里，她时而清醒是时而迷糊，我对她是拿不起放不下，就这么照顾下来。”
李国仁很难说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反正一开始是怜惜，后来就彻底放不下了。
“等她身体彻底好了以后，我就发现她再也不像以前的沈珠了。”
“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着，她说有人要害她，她整夜整夜的哭。一会儿哭着要去找你，一会儿又非常清醒的说，‘不不不！我没有儿子！他不是我儿子！他就是一个魔鬼！魔鬼！’”
顾凛有些痛苦的低下头。
李国仁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恨你妈妈，她大部分时间是想你的，那段时间她是生病了，不是身体，是心。”
“她清醒的时候就跟以前一模一样，她说她要存钱回去找你，她就开始写文章、写小说。我在的时候她会念给我听，问我写得怎么样。”
“那段时间应该是她生病期间我们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可痛苦没有被她忘记，某一个晚上她犯病趁着帮佣没有注意从家里跑了出去。”
顾凛害怕了追问道，“然后呢？”
“等我半夜找到她的时候，她晕倒在海边，浑身上下都是血，附近的海水都红了一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