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十阿哥生的可真是可爱，臣妾瞧着，都要嫉妒贵妃了。”
佟姝芸笑语一声，引的玄烨哈哈大笑。
可却还来不及让玄烨开口，大笑声就把襁褓中的十阿哥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张嘴哇哇大哭了起来。
佟姝芸见状，假意瞪了玄烨一眼，从乳母手中接过十阿哥，抱着孩子在殿中走了片刻，待他哭声渐止，才将孩子还给乳母，轻声道“先抱下去吧，照看好了十阿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宫唯你是问。”
声音虽轻，但话中的严肃让那乳母立刻垂首应声“奴婢遵旨。”
待乳母抱着孩子下去，佟姝芸才嗔怪道“瞧皇上高兴的，咱们胤禛出生时也不难看啊，也不见皇上这般高兴，臣妾可要替胤禛不开心了。”
玄烨一把拉了佟姝芸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胤禛哪有你这般小气，若是知道朕高兴，胤禛怕是也跟着开心呢。”
佟姝芸跟着笑了两声，神色微敛，开口道“皇上，那叫孙久的太医松口了，梁九功一会儿想必便能问出来今日这一遭的幕后指使，皇上可要留在咸福宫审理此事？”
佟姝芸此话出口，玄烨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去，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不是说已经松了口，那朕还有何好审的，等梁九功回禀了，处置了便是。”
“皇上说的是，只是这孙久所言到底是一面之词，此事到底指向谁还未可知，但不管是谁，总要皇上亲自问过，才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人…”
玄烨闻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来人。”
话落，一个有些面生的太监快步跑进来“奴才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去看看，梁九功那有结果了没有。”
“喳，奴才这就去。”
那太监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佟姝芸却盯着对方背影瞧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勾，原来是他。
捏着帕子掖了掖嘴角，暂且将此事放在一边，默默坐在一边，安静等待起来。
好在玄烨开口，自然也不会让这位等上太久，两人等了不过半盏茶功夫，梁九功便匆匆进来。
佟姝芸打眼一瞧，便见到梁九功额头上一层薄汗。
不由心中疑惑，这到底是问出了什么东西来，竟让对方这个太监大总管如此？
“皇上，孙太医吐口了…”
“是谁。”
梁九功挪了挪膝盖“皇上，这…”
玄烨最是烦躁支支吾吾的，见状立刻眉头一皱“这什么这，是谁你直说便是，有何好犹豫？”
梁九功闻言一咬牙，磕了个头才道“皇上，孙久说，是奉了皇贵妃娘娘的命，才对贵妃娘娘下手…”
“放肆！”
玄烨闻言一声怒喝，佟姝芸却只是嗤笑一声。
给了对方这么久的时间，却只问出这么一条，梁九功这总管做的，怕是脑子也扔到十里地外去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梁九功被玄烨的怒喝吓得立刻磕头求饶，佟姝芸却在此时开了口。
“本宫指使？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本宫指使，本宫会放任梁公公你自己独自审问对方？”
“皇上，臣妾斗胆，也问心无愧，若是梁九功便只问出这么些东西，不如还是皇上亲自审问吧。”
佟姝芸没有再留在此处的意思。
总归这样的事，是绝对无法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的。
难不成自己等了一日，还要为了这些污糟事情，浪费自己的心力吗？
玄烨闻言点了点头，沉着脸起身应道“也好，贵妃刚生了孩子，咸福宫本就有些乱，不是个审问的好地方，这会儿想必孩子们也睡了，若去你那，为免吵了孩子们睡觉，朕回乾清宫，表妹放心，朕会还你一个清白。”
佟姝芸也懒得管对方话中到底是否有什么深意，只摇摇头“皇上言重了，臣妾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谁来攀扯几句，臣妾都要费心，又哪里有这样的精力，臣妾可要留着心思，好好照顾胤禛和温宁的。”
说罢，起身道“皇上说的是，时辰不早了，臣妾也该早些回去了，那孙久就辛苦皇上了，臣妾告退。”
玄烨点了点头“也好，你宫务繁忙，也该早些歇着，回去吧。”
佟姝芸又笑着屈了屈膝，便领着函茵，缓步走出。
今日来的时候乘了轿子，但在咸福宫几乎坐了一日，佟姝芸实在也不想再坐着，便扶着函茵，让小印子在前头打着灯笼，缓缓朝承乾宫走去。
离了咸福宫，函茵悄悄转头看了佟姝芸一眼，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佟姝芸边走边笑道“你都跟了本宫多久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函茵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首，才道“娘娘，奴婢不解，那孙久瞧着已经走投无路的模样，怎么还能反过来诬陷娘娘呢？”
“这还不简单，无非便是本宫的话不曾威胁到他，他还有些旁的后路罢了。”
“可是奴婢觉得，娘娘当时说的很有道理啊，即便他自己不想活，难道他为了背后指使他的人丢了性命，他的家人便能活吗？”函茵仍旧一副不解之色，满面疑惑看的佟姝芸忍不住轻笑了声。
“本宫不能猜到他到底有什么底牌，但瞧着咱们离开之前他的态度，再加上后来反口，想必便是这短短时间，得了旁人的授意吧。”
“那娘娘不担心吗？”
“担心？担心什么？担心皇上会相信孙久的话，认为温贵妃的难产乃是我所为？”
函茵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是啊娘娘，奴婢瞧着您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全然不担心一般。”
“你家娘娘我是皇贵妃，后宫除了慈宁、宁寿两宫，还有比你家娘娘我还尊贵的吗？而且本宫膝下有子有女，就连太子本宫都没有出手害过，为何要看不惯一个贵妃？这话说出去，任谁会相信呢？”
函茵闻言面露了然之色“怪不得娘娘如此淡定，奴婢佩服。”
佟姝芸笑了笑，看了看前头灯笼范围外黑漆漆一片，神色间早已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