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小太监见到小李子，自然对这位梁九功的徒弟有些眼熟。
急忙迎上去“哎哟，这不是李公公吗，梁公公刚走不久，您可是还有什么旁的吩咐？”
小李子拱手给对方回了一礼“这位公公，我有事要回禀皇贵妃娘娘，不知公公可能帮着通禀一二？”
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下意识便以为梁九功事未说全，才派了小李子再次前来，忙点头道“自然可以，还请李公公在此稍候。”
说罢便转身匆匆进门，刚巧见到函茵出了正殿，上前把事情说了，便在原处安心等待起来。
这边佟姝芸刚让函茵收了凤钗，转首就见对方又捧着那锦盒进来。
只是不等佟姝芸开口发问，函茵便出声道“娘娘，梁九功的徒弟来了，说有事回禀。”
佟姝芸心中有些厌烦，但到底是御前的人，如何也是不能怠慢的，只能吩咐函茵领人进来。
不多时，小李子便恭恭敬敬的跪在了佟姝芸面前“奴才李德全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了吧，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娘娘，奴才此来，并非是得了皇上旨意，而是私心里有几句话想要告诉娘娘。”
小李子瞧着没什么出彩的，但一开口便让佟姝芸略略坐直了身子。
上下打量了对方片刻，佟姝芸却不曾发现什么不对。
便是前世自己离世前，眼前这人也没显露什么锋芒，如今却是让佟姝芸心中奇怪。
“李德全？”
“奴才在。”
佟姝芸双手交叠，捏了捏手指，嘴角划过一丝玩味笑意“私心里的话？李公公可知这样的话若是传到了皇上耳中，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回娘娘的话，满宫里谁人不知，皇上最宠爱娘娘，奴才唯娘娘马首是瞻，也是顺圣上心意，想必皇上知道了，也定不会怪罪的。”
小李子腰背挺得笔直，声音中也不见半分发虚，倒是让佟姝芸暗自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张嘴倒是巧，既如此，那便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私心话。”
李德全眉间一丝喜色掠过，又俯身给佟姝芸磕了个头，才出声道“娘娘，梁九功在皇上面前非议娘娘，被皇上斥责了。”
佟姝芸闻言一声嗤笑。
梁九功自然是皇帝的人。
但后宫中的奴才，有第二个主子，也实在寻常。
“梁九功？本宫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些做徒弟的，也有直呼师傅姓名的时候。”
一句话出口，不等李德全回话，佟姝芸又道“非议本宫？不知他说了什么？”
李德全也不在乎对方话中到底是何深意，闻言立刻又道“娘娘，梁九功说娘娘您听了两位常在小主的事，有些不高兴，这才被皇上斥责。”
佟姝芸身子歪了歪，以手撑头，声音中添了丝慵懒之意“梁九功真是好大的胆子，背后非议本宫，皇上就不曾惩戒？”
“许是梁九功请罪的速度快，皇上才免了他此次的责罚。”
佟姝芸凤目微眯，没了再废话的心思，话头一转，便肃声道“旁的且不说，李德全，你今日来承乾宫说这些，便已经是背叛了梁九功，若是被皇上知道，更是没有好果子吃，说说看，你想得到什么，又能拿出什么来，同本宫交换。”
“皇贵妃娘娘，奴才不喜梁九功仗着皇上嚣张跋扈，对底下人根本不当人看，也不喜他背后非议娘娘，想要败坏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奴才知道，自己如今尚且没有能让娘娘看重之处，但请娘娘放心，奴才旁的没有，只忠心二字，且这份忠心，只对着娘娘。”
“这话说的倒是漂亮，只是你是御前的人，好端端的朝本宫提着忠心二字，却是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佟姝芸摆了摆手，一副对李德全全然不信的模样“且你今日来，想必是要借着本宫的势，扳倒梁九功，只是你自己也说了，梁九功言语不忌，已然被皇上责罚，若是如此，皇上都不信他的话，本宫还有何要替你扳倒他的必要？”
李德全闻言面色微变，但转瞬便又恢复如常，挪了挪跪的有些酸痛的膝盖“娘娘所言甚是，只是三人成虎，千言或许成谶，梁九功如今忠于旁人，若是日日在皇上跟前点上那么两句，日积月累之下，未尝不会对娘娘造成影响，且奴才虽然算不得什么过分的聪明人，但如今御前除了梁九功，奴才也能说得上几句话，娘娘位份尊贵，但后宫之人，谁不是如履薄冰，想必娘娘也很是需要皇上跟前有一个自己人的。”
御前需要自己的人吗？
自然是需要的。
否则函茵她们为何要费尽了心思，才收买了个说不上什么话的小太监？
佟姝芸自然是有同李德全合作的打算的。
不说对方的要求，单看这份说话的态度，便知不是个简单人。
佟姝芸要做的事，若是没个自己的心腹在御前，总归是不方便。
只是想合作归想合作，要立刻松口答应，却是不行的。
不管是谁，总该好生考察一番才是。
念及此处，佟姝芸轻笑一声“李公公心思缜密，本宫佩服，只是若只凭着这些，就要本宫全力助你，却还是不够，这样吧，今日你来承乾宫说的事，三日内让满宫知道，但却查不到你身上，本宫便允了你的合作，如何？”
李德全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若是此刻他是后宫的太监大总管，此事自然是顺手拈来。
但如今他上头有李德全压着，后宫之中更都是见人下菜碟的，自然是先看李德全的面子。
以如今的身份，去散播不利太监大总管的事，旁人自然是要好好斟酌。
但李德全听着佟姝芸的口气，便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若是这事做不好，眼前这位主子自然是不可能再理会自己分毫。
他不想失去佟姝芸的助力，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正经的后宫第一人，除了皇贵妃，谁也没有这样的好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