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姝芸瞧着胤祚的可怜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哥哥凶得很，佟额娘可救不了你。”
胤祚小脸一垮“好吧，我回去抄就是了。”
胤禛严肃神色这才恢复如常，牵起胤祚的手“这才听话，走吧，回家。”
大的牵着小的，佟姝芸跟在后头，瞧着兄弟俩的亲密模样，心中涌起一丝无比的庆幸。
幸好。
自己当初救下了胤祚。
否则就他们两人这样好的感情，若是胤祚真的如前世一般夭折，胤禛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模样。
还能有如今这样，是不是能露哥笑脸的好性子吗？
佟姝芸不敢想，但好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尚书房中两位皇子的事情似乎就此过去，后宫之中却又开始喜讯频传。
四月，敏贵人爆出有孕三个月。
六月，谨嫔爆出有孕三个月。
宫中一连出了两桩喜事，玄烨半个月未踏入承乾宫的宫门，终于在谨嫔传出有孕消息的次日，进了承乾宫。
给玄烨请了安，佟姝芸让人上了茶，也不主动开口说话，仍旧翻着今日荣妃刚刚送来的账本。
玄烨用了半盏茶，将茶盏放到桌上，开口道“宫务不是交给荣妃她们，怎的还劳动你亲自看账本了。”
佟姝芸手上翻页的动作不曾停歇，笑着开口应道“皇上将宫里的事情交给臣妾，臣妾又怎么能全部甩给旁人？万一底下人出了什么岔子，那不只是她们的错处，更是臣妾枉费了皇上的一番信任了。”
玄烨闻言呵呵笑了笑“所以这些事情交给你，朕总是放心的。”
应了一句，跟着又道“今日礼部侍郎文阅敬上了折子，言及中宫长久的空置，再次提及了立后一事。”
玄烨的话到此停住，佟姝芸疑惑转首看了对方一眼，怎的说到这就不继续了？
“皇上？”
瞧着佟姝芸疑惑神色，玄烨嘴角隐隐有些怪异神色闪过。
“表妹不想知道，他们推举的是何人？”
“皇上，是否立后，何时立后，立谁为后岂是旁人可以随意置喙的？皇上若真有此心，直接定下便是，若无此心，不管是谁上折子，皇上又何必为此费心呢？”
佟姝芸声音平淡，不见半分起伏。
玄烨转首看着佟姝芸账本翻个不停的模样，心中有些压抑。
“表妹可知道，文阅敬是谁的门生？”
玄烨此话出口，佟姝芸才从账本中抬起头，疑惑看下对方“皇上，臣妾久居深宫，哪里能知道文什么敬的侍郎是谁的门生？皇上此话实在问的臣妾疑惑。”
“还是..？他推举了臣妾？”
玄烨抬手摸了摸下巴“他是舅舅的门生。”
佟姝芸一愣“皇上，是臣妾阿玛？”
玄烨复又摇头“大舅舅。”
“臣妾就说，阿玛不可能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
说这佟姝芸放下账本，起身朝玄烨屈了屈膝“皇上，臣妾从入宫那一日起，便同阿玛额娘明言说过，臣妾在宫中的一切都只靠着皇上恩宠，能得什么位分，都是皇上的恩赐，若是家里敢有什么出格想法，臣妾不介意上禀皇上，弃了佟佳氏出身的身份也无所谓，所以这么多年，除了当年臣妾收养胤禛之时，额娘受大伯家长子蛊惑，有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却被臣妾斥责后，便再没有任何幺蛾子。”
“所以，不管这文大人是谁的门生，也绝不可能与臣妾家中有什么关系的。”
佟姝芸神色郑重，语气坚定，让玄烨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伸手拉了佟姝芸一把，示意她坐下，才道“朕并非疑心此事与你有关，只是文阅敬与佟家的关系，难免让人多想。”
佟姝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若是真的相信自己，又哪里需要拿这些话来试探自己？
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后之位，自己需要费这样的心思？
心中烦躁升腾，面上却也只能点了点头“皇上愿意相信臣妾，臣妾便什么都不惧了。”
“不过，表妹就从未想过，要入主坤宁吗？”
眼看着就要揭过此事，玄烨的再次一问让佟姝芸暗自咬了牙。
双手交叠片刻，佟姝芸抬头，目光定定的对上了玄烨“皇上，想听听臣妾的实话吗？”
佟姝芸如此神色让玄烨心中咯噔一声。
立刻点了点头“自然。”
佟姝芸臻首微转，给玄烨留了个侧脸，跟着开口道“臣妾自然是想过的，皇上或许不知，臣妾从小跟着姑母，能时常见到皇上，那时候姑母便时常玩笑，要把臣妾嫁给皇上为妻。”
“后来年纪渐大，不能再随意进宫，臣妾心中皇上的影子却已经无法磨灭。”
“只可惜臣妾没有福气，也没有元后的才情样貌，没能成为皇上的妻子，臣妾不怨。”
“但没有怨怼，却不代表也没有神伤，若是真的没有半分伤心，那便全然是骗自己的话了。”
听到此处，玄烨正要开口，佟姝芸却一抬手“还请皇上听臣妾说完。”
“后来臣妾入了宫，孝昭皇后出身尊贵，比之臣妾不知高贵多少，有昭姐姐在前，臣妾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思。”
“如此种种下来，一转眼臣妾便已经进宫十一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曾经少女时的想法却好似已经全然抛之脑后，若非今日皇上提起，臣妾几乎已经无法想起。”
话到此处，佟姝芸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又道“皇上，臣妾想为皇后，但有此想法，却并非是为了中宫尊位，也不是为了家族荣耀，更不是为了什么虚妄的荣耀，只是臣妾想圆了自己的梦，成为皇上的妻子。”
“再说句僭越的话，臣妾也想将来百年之后，能陪在皇上身边，而不是孤零零的躺在妃陵之中，再见不到表哥。”
这一长串话说下来，佟姝芸的情绪似乎也渐渐的压制不住。
从最初的平静，到中途湿了眼眶，再到如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这情绪逐渐崩溃的模样，让玄烨在旁看的长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