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师兄造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想起过两天就是燕子家丫头的百日宴，叶明哲心里就无比难受。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个几年没见却突然回来的的女人。
难过伤心亦或者坦然？他想不明白，因为他的现在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和裴佳宁分手仅仅是用了一个短短的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好聚好散”。
而他整整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才放下这段感情，谁知她又再度将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年他22，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满心的草长莺飞，对着世界高喊我来了的年龄。
然而这个世界却迎面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告诉他，“喊你麻痹！”
那年他刚毕业，怀揣着理想与抱负带上简单的行囊，跟随着朋友踏上了去襄阳的火车，本想着安定下来后就告诉裴佳宁他会努力赚钱娶她，谁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竟是一个传销窝。
现在想来多半是怪自己蠢，过于单纯，年轻人哪懂得什么叫做世道艰辛，人心险恶。
两人被控制住以后，被收走了身份证和手机，只允许一周一次在监视下给家里报平安，稍有异动就会被拳脚相加，在那里他见识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黑暗。
那里可算得上是缅北的祖师爷。
在那里脑瓜子不聪明的要么被洗脑，要么下场悲惨，四肢被打断抬出去的比比皆是，至于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有些女性为了不再遭受毒打，会半夜三更结伴钻进小头目的被窝，然后赤luoluo的走出来。
一屋子人每日早饭前朗读《羊皮卷》，高喊打鸡血的口号，喝着清汤米粒，白盐炖白菜，能吃到包榨菜都要感谢领导给予丰盛饭菜。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你吃饱想着逃跑。
紧接着就是去各个布置好的地方进行洗脑课，讲师们穿得西装革履，夸夸其谈过去如何穷苦，现在多么辉煌。
下午就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进行行骗实战。
在这里叶明哲两人对世界美好的观念轰然崩塌，每一天都是遍体鳞伤想着如何撑下去，不得不虚与委蛇。
相对那些被打断四肢抬走的人他俩是幸运的，三个月后窝点被人举报，没来得及转移就被警方一锅端掉，两人这才被解救了出来。
重见光明的叶明哲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公话拨通了裴佳宁的电话，可谁知道千言万语来不及说出口，只听见对方斩钉截铁的说了四个字。
好聚好散。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里落得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叶明哲叹了一口气，他后来想明白了，或许是对方不愿等，而自己爱的太过理所当然，把爱情想得过于简单，把爱看得过于坚实。
这可能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了爱而不得的人，所以他前几天才会对安子感叹说，“世间好物留不住，彩云易散琉璃脆。”的原因。
说的是世间爱情与美好，说的也是自己。
他觉得自己放下了，可心底住着的某些东西却无法清空。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悸动了一下，一股暖流随着血液传遍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复苏安慰着他。
贞子，是你吗？叶明哲心想，此刻能用外力影响他心脏的也只有那个不明不白就住进他身体里的美艳女鬼。
【bingo，恭喜小哲哲答对了，贞子已经脱离虚弱状态，再过几天就会苏醒。】
系统俏皮的女声在脑海中传来，先前还喊他契约者，现在倒是越来越亲昵，直接喊上小哲哲了，这发展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但叶明哲也没去计较这些，只要他没死，可能日后系统就是那个一直陪伴他的，随她去吧。
他抛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不去想，点了一支烟。
【女房客看完了？】
【别提了，虐死人了，有没有什么好书推荐一本？】
【那我推荐你去看《龙族》或者《剑来》，虽然都属于更新很慢的那种，但确实是精品。】
叶明哲心中暗笑，《剑来》还好说，《龙族》绝对会再虐你一把，当初看到绘梨衣死的时候，他难过了好几天，恨不得给江南老贼寄刀片。
【小哲哲不乖哦，你心里想什么我全都听到了，我还是去女频找找看吧。】
叶明哲无语，就不能有点小心思，对于系统来说他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也太尴尬了吧，这要是做点啥少儿不宜的私密事，岂不是还要顾忌她在一旁偷窥？
不过叶明哲转念一想，这好像是自己被误导了？系统越来越人性化的语气让他总感觉对方是个真人，其实本质上应该还只是个辅助外挂。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叶明哲拿起一看，是个外地陌生号码，他稍一犹豫还是选择了接听。
“师弟，你这会在家没？师兄我找你有要事需要帮忙。”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叶明哲愣住了，有些不解，想不到对方是谁会这样称呼自己。
【笨蛋，对方是你挂名传度红庙子道观的师兄，道号青阳。】系统及时提醒道。
叶明哲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恍然大悟，系统之前在他选择职业的时候就给他做了一套身份，相对也应该修改了那个寺庙所有道人的记忆。
正一道的道人本就逍遥自在惯了，大多无需住观修行，系统做这么一个身份出来可要比他合法拥有枪支的身份简单多了。而红庙子道观叶明哲早有听闻，就在他大学所在地乌市。
当下他连忙答应，“青阳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墨市，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师弟我准备准备为你接风洗尘。”
对面传来青阳师兄爽朗的笑声，“我已经在楼下了，你我师兄弟何必拘礼，师兄这就上来找你一叙。”
不多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叶明哲开门迎接。
两人一见面，互相阴阳抱拳拱手，口呼：“福生无量天尊。”
三清弟子一般施礼时，常随口称“福生无量天尊”。道教正一派有“三无量”一词，也可容为“三无量天尊”；三无量：无量观，无量寿，无量福。无量天尊的意思是，众多天尊。
道教的这一词，最早是“无量寿福”，乃祝福善信的一个专用名词，同佛教的“阿弥陀佛”并非一意。
青阳道长常年住观修行，也遵古礼，蓄发留须，这在正一道中并不常见，只见他头戴纯阳巾，身穿乌青袍，脚踏十方履，身负七星剑，腰间配丹葫。
四十上下年纪却姿容高雅，仙风道骨，真真是个画中走出的得道高人。
叶明哲暗自咂舌，别的不说，光是这风姿便足够让他这个冒牌货惭愧不已。
青阳师兄进屋后并未及时落座，而是转身四下打量了一下室内，看到墙边摆放的各种乐器曲谱，还有雕刻好的雕像，眼带笑意。
只见他抓起一支洞箫，爱不释手，不停摆弄把玩着。
“师弟这静心养气的功夫看来一直不曾落下，何时再与师兄琴箫合奏一曲《心游太玄》？”
叶明哲打开前几日韩皮皮母亲送的提观音，开始烧水泡茶。
“这有何难，师兄快请入座，去师弟教学的琴行，找张古琴就能让师兄如愿。”叶明哲笑道。
他这管弦乐器都有不少，唯独没有古琴，也不曾学过。
青阳师兄放下手中洞箫，转身来到茶桌旁坐下，笑着说道：“合奏的事情不急，等改日明哲你回观可要多待几日，这回师兄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相商。”
说着他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眼神一亮，“这铁观音不错，汤水翠绿清澈，香气馥郁，当是今春新茶无疑了。”
叶明哲见他对这茶赞不绝口，心中也甚是欢喜，“也不是什么古树名种，师兄若是喜欢可带些回去，这可是你那学乐器的小师侄家里送的，她家可不缺这玩意。”
“哈哈，那师兄就借你的光，让观里师兄弟们也都尝尝，来来来，再给师兄我续上一杯。”青阳师兄开怀大笑。
叶明哲连忙倒茶，“师兄你先前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所谓何事？”
“哦，师兄来此有两件事找你，第一件事就是观主派我来借明哲你洞晓阴阳双眼一用。”
青阳师兄一句话就惊得叶明哲心头震荡不已，观里如何知晓他有阴阳眼一事？
【你又不是道教传承世家的人，也没有任何基础修行，若没有半点神异对方怎会收你入教？虽然已经给你安排身份修改记忆，若是日后回山斋醮你可是什么都不会，难保日后嫌你无用逐出门派，所以不如把这阴阳眼抛出去，就是你最大的优势，观里宝贝你还来不及呢。】
听到系统的话，叶明哲明白了，这番做法安排倒是极为稳妥，没有后顾之忧。
“师兄，这阴阳眼还能借出去？”叶明哲不明就里，听师兄的话难不成还要抠出自己的眼珠子来？
青阳师兄有些无奈，“明哲师弟莫要多想，也仅仅是让你跟我走一趟去给观里赚点法酬。”
叶明哲这下明白了，出任务就出任务呗，只要不是抠自己眼珠子就成，谁知他刚要答应，只见青阳师兄话题一转。
“不是，师弟你这么久了还没给自己取个道号？老是这么直呼你名字实在是不大妥当，虽然我教中人比较随意，可用本名也可用道号，但还是有个道号显得正式一点。”
叶明哲愣在原地，这青阳师兄果然是心随意转，思想这么有跳跃性的嘛，明明在说正事，怎么就跳到了道号的问题上。
刚转职那会他也想过道号的事，但他却不知观里的辈分和名讳，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青阳师兄提起，他也觉得是时候给自己弄个道号了。
“师弟我还不曾取道号，不知师兄有何建议？”叶明哲好奇问道。
青阳道长沉吟一番，“明哲你是观主关门弟子，和我一样属于青字辈，加之你性格沉稳，秉节持重、从容自若、温润儒雅的特性，不如叫青玉如何？”
“青玉，青玉道长，青玉散人，这倒是个不错的道号，既然如此青玉在这里就多谢师兄了！”
叶明哲挺喜欢这个道号，青玉朴实无华，内敛其中，喻竹喻树，远非贾宝玉那种粉渍脂痕污宝光之玉可比。
见叶明哲喜欢，青阳师兄抚须含笑，“如此一来，师兄也不算白拿青玉师弟这茶了。”
紧接着青阳师兄就说明了这趟法事要去的地方。
地方倒是不远，就在墨市，更巧合的是居然就在韩皮皮他们家住的兰亭墅！难怪明明青阳师兄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大老远的跑来墨市找他。
只不过那家人有点特殊，算是墨市较为富贵的人家，掌舵人突然死亡没留遗嘱，现在家里子女为了分家产差点没打破头，还是家中老夫人出面压制才暂且罢休，于是老夫人亲自去了红庙子，决定来一场问阴阳。